第四章:青青陌上(3)

上午來了幾個富有的客人,非要我陪他們喝酒,梅姨爲難的看着我。幾日相處下來,我竟和梅姨處出了感情,沒事時竟湊在一起琢磨下棋。關於,棋藝,她半斤,我八兩,這樣的兩個人下起棋旗鼓相當,有時還相互吹捧幾句或諷刺。我卻笑道:來者皆是客。我一向滴酒不沾,但爲了把妓女這個角色演繹的逼真,只好豁出去了。三五杯下肚,我已經腳軟頭暈,而那幾個客人仍沒放過我的意思。酒順着薄薄的酒杯沿傾入口腔,辛辣刺鼻,我強怕自己吞下去,酒在齒間打轉涌入胃中,翻騰。一個大鬍子道“聽說乞兒姑娘琴藝了得,不如彈唱一曲,給哥幾個助助興。”“好。”其餘幾個連聲附和。我嘟着嘴,皺着眉頭,走到琴前,眼睛一陣刺痛,翠兒遞給我一碗解酒茶,我端起一仰而下。喘了幾口氣,剛要彈奏,聽有人道“可否允許我來爲姑娘彈奏。”我擡起頭,是那個男子,他站在樓梯處,一瞬不瞬地凝視着我,也不知保持這個姿態多久了。我想了一下,起身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在一旁立着。他笑着走來“不知姑娘唱什麼曲子?”“唱《白頭吟》。”大鬍子搶先道。我無奈的看了男子一眼,點點頭,心想你們連附庸風雅都不會,不過也虧你們能相處在妓院這種露水情緣的地方聽《白頭吟》。他低頭默默看着琴,一動未動。幾個客人有些不耐煩起來,正欲出聲,我看了他們一眼,他們立即收斂了神色。半晌後,男子才雙手緩緩舉起。優美的琴聲從他纖細的手指裡流出,如同破冰後的泉水,我愣了一瞬,直到梅姨咳了一聲,我纔想起唱詞:皚如山上雪,蛟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竹竿何嫋嫋,魚尾何徒徒。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爲。一曲歌畢,衆人轟然叫好,我微欠了下身子表示謝意,道“多謝公子。”他微笑着點點頭,緩緩起身,然後拉起我就向外走。梅姨欲拒絕,被我搖頭阻止了,安靜的任他拉着,他的手看似該是溫暖的,接觸才知道微涼,如月下的湖水。他拉我來到湖邊,才放開我,默默的看着湖水,我幾次想開口打破沉默,又不知說什麼。突然,胃裡一陣噁心,幾步撲到樹下吐了起來。湖裡那樣的清,若吐上污穢之物,就像老鼠掉進湯裡。他邊輕拍我的肩膀邊道“你應該離開這個污濁的地方。”我用絹子擦了擦嘴,不解的道“爲什麼?我在這裡生活的挺好的。”他有些微怒的看着我:“你怎麼沒有一點羞恥之心?”“你不是也在這裡流連忘返嗎?”我道,被一個男子質問有沒有羞恥之心,面子難免有些掛不住,先前的感激之情蕩然無存,但看他一改初見的溫和, 冷冷的看着我,我終於受不住他眼裡的寒意,囁嚅了幾下嘴,移開了視線。 他默默看了我半晌,“你說的沒錯,我也不是什麼乾淨之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每個人都有每個的生存方式,所以選擇的生活環境也不同。”他嘆口氣,語氣恢復了平和,道“不好意思。”我笑道“沒關係,你也是爲我好。我的名字,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可是我還不知道你的呢?”“我姓沉,單字一個和字。”※※ ※  沉和?我默唸。“姑娘,梅姨找你,”翠兒氣喘吁吁的跑來,看見沉和急忙俯身作揖,沉和笑笑示意她起來,然後提步而去。翠兒盯着他的背影,道,“這公子好像在哪裡見過?”“是不是他出入花子閣太多了啊?”“可能吧。”翠兒收回目光,道。“梅姨找我做什麼?”“不知道,她在你房裡等你。”回到房裡,就見桌子上擺滿了水果、點心,都是我愛吃的。就連小南瓜也分得一杯羹,一隻爪子摁着骨頭,一邊奮戰着。聽到我的腳步聲,擡頭看了我一眼,又埋頭啃起來。我笑道“怎麼梅姨發財了?”“還不是得於你,這兩天京城都在流傳花子閣的乞兒姑娘,說你才貌雙全,又風格獨特,都爭着看你,肯花大價錢要你陪夜。要不是,我怕你不願意,我會賺更多的錢。”我撿了一塊小點心,丟給小南瓜,骨頭吃多,也該換換口味了。我道“你開始體諒起我了?”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搶,搶得着不如搶不着的。這些男子有的嬌妻在懷,有的三妻四妾,卻不得安分,心永遠是野地裡的雜草。“你肯爲我解圍,我自然也會爲你着想,畢竟我們要相處配合,才能賺的大錢。”梅姨也丟了一塊點心給小南瓜道,“待會我讓人把佑儀的房間收拾出來,那屋子寬敞,光線也好,你要是願意就搬給去。”我搖搖頭,“我還是住在這兒吧。”“那也行,不討那晦氣,我下午就找人拆了,改成大廳。”“我想進去看看。”梅姨狐疑的看着我“看什麼?”“都說佑儀是花子閣的奇葩,我不能見得人,見一下她生活過的地方,也算了了截心事。” ※※ ※ 推開被封條封住半月的大門,淡淡的茉莉花香撲鼻而來。我環視四周,牀頭放着一盆茉莉花,綠色的枝椏,純潔的花朵。我想起一句詩“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不禁爲這個可憐的青樓女子悲哀起來。翠兒道,“佑儀和姑娘一樣很喜歡茉莉花,衣服上總是有淡淡的茉莉香。”我心裡一怔,似乎想起什麼,卻又說不上來。我在房間裡漫無目的的轉了一圈,佑儀的房間裝扮的華麗而不張揚,一看就是修養很好的女子。“佑儀平時喜歡做什麼?”我隨口問。“姑娘喜歡寫字。”“寫字?”“佑儀因爲學字晚,寫的字不是很好看,後來沈公子就手把手的教她,倒寫的好看了許多。”我拿起書房上的,幾本書,隨意翻了幾下,有些磨損,看來是認真讀過。看到幾本書下,壓着厚厚的一摞紙,小心翼翼的取出,字跡風流灑脫,是男人的筆跡,可是再仔細看,字裡行間缺少一些男人的力道。“這些都是佑儀模仿公子的字寫的,寫了好幾箱,梅姨嫌佔地就拿去燒了。”我抽出一張,仔細看着: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彈着相思曲,弦腸一時斷。不知佑儀是帶着思念時寫的,還是在怨恨中寫的。“昨天夜裡,東邊百花樓的淑娟姑娘被害,乞兒姑娘可要當心啊。”沉和慢騰騰的走進來。我想了一下道“沉公子好像無處不在。”他淡淡掃了我一眼,然後環視了一圈,目光在我手裡的紙上頓了一下,道“沒想到,世事難測,風華絕代的佑儀姑娘就這樣香消玉殞了。”“是啊,要是她心愛的沈公子能遵守約定回來娶她,或許她現在夫唱婦隨,其樂融融。”“你的意思是好像這一切都怪沈公子?”沉和的聲音依舊平淡,可我已聽出他是帶着怒意。我道:“我只是覺得他不該給了佑儀希望,又親手毀滅它。要知道青樓女子並非傳言中的亂情,她們的身體可以廉價,但是感情是絕不輕易付人,她們要麼不愛,愛就愛的死心塌地。”“你如何斷定佑儀也是這種女子?”我道“因爲她是個會寫《相思怨》的女子。”沉和伸手輕輕撫摸着窗前的琴,琴絃如受驚的小鳥,抖動着翅膀,灰塵如霧氣一樣散開,沉和神情蕭索,黯然良久,道“你可知道沈公子回來過,可是她正在和別的男子歡快。”我心裡一震,沉默一會道“那你可知道佑儀接到過沈公子的絕情信?”“絕情信?”他目光一緊。“我緊緊盯着他,道”佑儀絕望之下,就認了命,也只能認了命,否則她無法生存。”沉和呆了一瞬,“姑娘,可有喜歡的人?”“也許有吧,也許也沒有。”“怎麼說?”“別的事,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對感情我絕對斤斤計較,沒有有完全的把握肯定別人也喜歡我時,我絕不輕易說出,而且我會剋制住。”沉和脣邊雖還帶着笑意,神情卻很是無奈“如何感情可以剋制住,天下就不會有那麼多傷心人了。”我心中詫異,嘴微張,轉念間,又吞下到嘴邊的話,轉目看向窗外,沒有搭腔。

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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