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城軍,大將軍宋文鬆衝在前面,瞧他的模樣一身銀色的鎧甲,丈二長的金槊,胯下是披甲重騎,重騎衝擊,宋文鬆舞動手中的長槊,所過之處一片哀嚎,涼州軍中無人是其一合之敵,此時的宋文鬆宛若是戰神下凡一般。
相比宋文鬆的武力,給涼州帶來最大震撼的還是他的本人,不是說宋文鬆不在銀城麼?不是說銀城空虛麼?這是怎麼回事?
現在瞧瞧這一支大軍,氣吞萬里如虎,這等強軍已經狠狠的壓了涼州軍一頭,這還不是銀城軍的主力?
銀城軍佔盡了先機,涼州軍兵敗如山倒,在這種局勢之下所有的涼州軍都明白了一件事,十里流沙的坍塌絕對不是意外,這完全就是銀城的一個陷阱,巨大的陷阱,他們這三萬人馬從涼州而來,來了就沒有回去的可能,他們就是炮灰啊!
這一番兇狠的戰鬥過後,涼州軍軍心大潰散,宋文傑拼命的嘶吼,準備將隊伍穩住,可是此時此刻,誰還聽他的?
孫稟見機很快,拍馬過去喝道:“大公子,此時如果不走就沒有機會了,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一戰宋文鬆奸計得逞了,大公子需暫避鋒芒,公子放心,躲過這劫,我們還能捲土重來!”
宋文傑心如刀絞,眼淚嘩啦啦的流,他看着自己的兵如麥子一般北涼州軍收割,那種痛苦莫可名狀,然而旋即他的內心又被恐懼佔滿了。
如果這一戰敗了會是什麼後果?他不敢再去想象了,他和宋文鬆雖然是兄弟,但是其實不共戴天,他恨不得宋文鬆立刻去死,而宋文鬆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兄弟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這一次宋文鬆已經完全碾壓他,他還能活麼?
一想到自己要痛苦的死去,宋文鬆的內心立刻被恐懼充斥,他環顧四周,對自己身邊的親衛喝道:“爾等可否送我撤離?”
他這一喊,本來圍在他身邊的親衛竟然紛紛退避,那些平日裡溜鬚拍馬者,如今便是逃遁最快之人。
因爲這個時候銀城軍已經在喊話了,只聽他們喊:“西北軍皆兄弟,今日一戰只誅首惡宋文傑,其餘兄弟只要放下兵器,一律不殺!”
宋文鬆是個攻心戰的高手,宋文傑的兵平日裡就不怎麼能打仗,上面喜歡溜鬚拍馬,自然下面也都是那一類的貨色,這些人無事的時候一個個胸脯拍得震天響,一旦遇到了事情,他們則是溜得比兔子還快。
宋文傑看着自己周圍這些平日裡忠肝義膽的兄弟紛紛遠遁,他心中實在是太氣了,雙眼一黑,簡直要暈過去。
“爾等這些廢物,老子平日裡待你們都不薄,關鍵時候你們竟然棄我不顧,真是豈有此理!我宋文傑今日倘若死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宋文傑放話兇狠,可是此時對他來說關鍵還是要逃命,孫稟湊過來一把將他拽住,道:“跟我們走者可以逃出生天,回到了涼州,個個加官進爵。留在這裡投降者,將會成爲宋文鬆征戰的炮灰,終究沒有活路!”
孫稟平日裡在軍中的威信便很高,他這一喊氣勢很足,很多有見地的兵將門都紛紛跟隨,孫稟讓這些兵士將宋文傑護在中間,主僕瘋狂的往後跑,十里流沙雖然已經被阻斷了,但是回撤終究還有羊腸小道,宋文傑關鍵時候果斷捨棄,三萬餘人馬總能抵擋幾個時辰。
別說是三萬人馬了,就算是三萬頭豬,宋文鬆要將其一一處理也需要時間呢!而宋文傑就把握了這個時間,拼命逃走,從小道繞過了十里流沙,天色已經到了第二天清晨了。
宋文傑環顧左右,發現自己身邊竟然只剩下了三百多人了,三萬人馬浩浩湯湯的出發,結果只剩三百餘人狼狽歸去,這巨大的挫折讓宋文傑直接崩潰,嚎頭大哭,用腦袋撞牆,真似乎要這樣直接一頭撞死呢!
孫稟湊過來道:“大公子,這個時候還不是後悔的時候,吃一塹,長一智,我們現在需要約束剩下的兩萬人馬,讓這兩萬人馬快速的穩住,要不然我們可能回不了涼州了!”
孫稟這話一說,宋文傑又驚出一身冷汗,因爲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手中現在最後的救命稻草便是後面的兩萬人馬了,如果沒有這個實力,涼州他能回得去?
實際上宋文華從來就沒有甘心屈服於他,只是宋文華手中的實力不如大哥,不得已而居於其下罷了。
現在宋文傑吃了這麼大的敗仗,實力大挫,這一來宋文華手中的實力反而更強了,如果這個時候宋文華再施展手段將宋文傑手中的兵馬再奪去一些,涼州還能是宋文傑的地盤麼?
宋文傑越想越怕,當即立刻上馬快速去聯絡自己的後軍,然而他一路往西,直奔涼州,沿途竟然沒有瞧見一兵一卒。
“孫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如之奈何啊?”
孫稟臉色極其的難看,憑藉多年的經驗,孫稟已經感覺到事情不妙了。因爲宋文傑千軍出征,後軍壓陣,現在前軍遭遇挫敗了,後軍竟然不見蹤影了,這是怎麼回事?
只需要稍微思忖一下就能明白這件事的背後必然有宋文華的影子,只是宋文華哪裡這麼厲害?他在涼州就能知道十里流沙那邊的交戰戰況?而且這麼快就作出了反應?
孫稟仔細思忖,心中大抵已經明白了,那就是宋文鬆在暗中已經通過某種渠道把戰況消息給傳遞給了宋文華,這個時候的涼州已經非常危險了。
……
涼州,宋文華的宅邸之中燈火通明,涼州城各方勢力,軍中的各路將領雲集在他的宅邸之內!
宋文華端坐在主位之上,臉色陰沉,冷冷的道:
“剛剛傳來的抵報,大哥三萬人馬竟然被宋文鬆直接滅殺在十里流沙,大哥也音訊杳無,按照當時的戰況來看,大哥的軍已經被十里流沙完全堵死,沒有了回頭之路,十之八九,大哥已經遭難了!”
宋文華這一說,全場所有人都長嘆一聲,有人大聲哭道:“大公子啊,您可千萬別有什麼三長兩短啊,如果這樣的話,王爺恐怕要傷心了!”
宋文華眉頭一挑,怒聲喝道:“爾等哭什麼哭?是在哭喪麼?我告訴你們,這一次我們大敗歸根到底在於大哥自己的目空一切,輕率冒進,倘若大哥沒死還活着,那也是軍法無情,汝必然要嚴懲之。
哼,我西北的前途和安慰,比之大哥個人安危不知要重要多少,在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同心協力,共同爲我西北的未來出謀,而不應該在這裡哭喪,爾等可明白?”
宋文華這一說,全場雅雀無聲,所有人都盯着宋文華,這個時候大家都清醒過來了,涼州現在已經變天了,宋文傑已經成了過去式,涼州已經成了宋文華的小天地。
宋文傑無論生死,這傢伙都完蛋了,而今天宋文華召集所有人過來,就是來讓大家表態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倘若誰在今天要反對他,那隻怕走不出這個宅子呢!
一時將領們都紛紛下跪表忠心,這個時候尤其是宋文傑安排的所謂後盾軍,他們更是迫不及待的表明自己的立場,因爲正是宋文華的消息讓他們快速撤退,他們才保住瞭如今的實力,如果他們不倒向宋文華,恐怕宋文華就會迅速的將他們分化瓦解,那樣一來,他們只怕連日子都熬不下去了呢!
宋文華哈哈大笑,道:“好,很好,既然大家都能勠力同心,那我就放心了,涼州守備從今天起由我親自來負責,各路將領統一聽我號令,沒有我的兵符,倘若誰敢調兵,哪怕是一兵一卒的調動,都將殺無赦!”
宋文華一句“殺無赦”三個字,真是殺氣凜然,周圍的人無不感到害怕,此時此刻大家纔看清宋文華的真面目,這個傢伙敢情被他的大哥要狠辣得多。關鍵時候出手,乾淨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可憐宋文傑,一直佔據優勢,現在形勢徹底逆轉,涼州變天了。
各方勢力的人馬散去,宋文華家中之剩下自己的心腹衆人了,宋文華看向歐陽夏水,道:“歐陽先生,我們派出去的人有消息麼?”
歐陽夏水點點頭道:“已經有消息了,大公子狼狽逃竄,從十里流沙逃出的時候,身邊只有二三百人了,他一路往北,到涼州百餘里的地方暫時停住了……”
宋文華眼中兇光閃爍,嘿嘿冷笑,道:“歐陽先生,大哥之罪真該千刀萬剮。不過我們畢竟是兄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樣吧,我想派一隊人馬過去將大哥接回來,你看派誰去妥當?”
歐陽夏水道:“公子真是仁義,依我看來秦將軍前去最爲妥當,將軍乃名將之後,此行可以凱旋!”
歐陽夏水所說的秦將軍,自然是秦業嗣的老弟秦家秦業宗,秦業宗立刻跪下,道:“二公子,老將願意跑一趟,保管將大公子妥妥的接回來,絕對不會有什麼差錯!”
宋文華輕輕頷首,道:“好,老將軍去我最放心,記住了,差事一定要辦好,辦漂亮,要快去快回,畢竟對我們涼州來說最大的敵人是宋文鬆這個野種,不要爲了一點點的小事,耽誤了我們的大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