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是不會知曉,事情究竟是按照怎樣的一種軌道向前發展着。就算我們是引導者,也不能將所有握在手心。
許是被打的實在難以見人,記得當時紀恆送我回來之後說:“蘇衍,明天我給你請假,這幾天你先好好養着吧。”
許是人們都受到了驚嚇,記得當時進家後,是一屋子焦急等待的家人,見到我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母親大人立刻 紅了眼眶,衝了過來抱住我,問:“衍衍,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只是淡淡的解釋着遇到了壞人,不過好在有好人相救。
撫慰着因擔憂而落淚的女人,她不放心的說:“衍衍,我們在家休息幾天,這幾天不去了啊。”
我微笑着點頭應了,不想讓家人們再擔心,我壓抑住心中的恐懼,知道洗完澡上牀睡覺後,淚水如開了閘般傾瀉而下。
說實話,我心中是憤恨的,可是,這恨來源於哪裡呢?要怪喬樂樂嗎?她何其無辜,當時只不過是玩笑。要怪紀恆嗎?有什麼好怪的,最終還是他救了我。那麼,要怪你嗎,簡翊!
我又有什麼資格來怪任何一個人呢,這些不過是我自找的罷了。
我出事的第二天,喬樂樂不知從哪聞了風聲,晚上便趕了過來,見了我如豬頭般的腦袋,堅強的她眼眶中了蓄滿了淚水。
“蘇衍,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烏鴉嘴,對不起對不起。”
“樂樂,別這麼說,跟你有什麼關係呢。怪就怪我運氣差了。”
“蘇衍,我決定了,以後我陪你回家。”喬樂樂一臉的堅定。
“沒那麼嚴重,喬樂樂這都不像你了,放鬆一下了,我不會一直這麼倒黴的。”
“對了,蘇衍,你知道那羣人是什麼人嗎?”
“我哪知道,或許只是一羣小混混而已。”我目光有些閃爍,看着陽臺上養着的植物,它們一年四季的美好。”
“蘇衍,你傻啊,還是你當我是傻子啊,這麼長時間都沒事,怎麼偏偏昨晚出了事情,而且還那麼碰巧的簡翊不在紀恆出現。我想了想,是不是……”
我有些急躁的打斷了他的話:“樂樂!”
“蘇衍,你有事情瞞着我是不是。”看着喬樂樂眼中銳利的光芒,我不知如何開口。
“蘇衍,你他媽到底當不當我是朋友啊,有你這樣的嘛,什麼事情都不和我說。”
看着喬樂樂真的生了氣拿起書包準備走人,我緊緊拽住了她的胳膊,我不能在失去她了,現在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樂樂,有些事情我現在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說,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將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你,絕不隱瞞,決不食言。”
我滿目的哀求,只希望留住這唯一的溫暖,唯一的朋友。
“蘇衍,什麼時候你這雙清澈見底的眼睛變得黯淡無光了,灰濛濛的一片,我都不知道底下究竟隱藏了寫什麼。蘇衍,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更不想你傷害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也控制不住了,我真的害怕了,樂樂,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的聲音低了下去,毫不掩飾的大哭了起來,我心中的恐懼愈發的大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怎麼了,我只是覺得非常害怕,害怕我自己,害怕那些事情,害怕的不知所措,卻又停不下來。
一連幾日,安靜平凡又溫暖甜蜜的日子過的我忘乎所以,我享受着家人帶來的溫暖,被愛包圍着,那種呵護讓我貪戀不已。我明白,這幾日的安心與貪戀更多的是紀恆帶來的。
不知是出於怎樣的一種心情,紀恆每天都有來報道。他眼中的關心與憐愛讓我沉淪,這是我與他在一起時從未見過的情愫,真實的讓我不敢相信,讓我想退縮,卻又忍不住接近與渴望。
這是我休息的最後一天,不同以往的是,我早早的便坐在小區門前的臺階上,注視着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那茫然的眼睛中立刻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你怎麼出來了,不冷麼?”紀恆緩緩的走了過來,摸了摸我凍得冰涼的臉蛋,目光觸到我空無一物裸漏在外的手, 目光有瞬間的失神與凝固,什麼也沒說,他坐在我旁邊,自然的握住我凍得冰涼的小手。
我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笑,一點也不隱藏自己的喜悅,不說話,只是看着被他揉搓的手掌。
紀恆嘆了口氣,道:“蘇衍,你真的變了,以前的你不會這樣大膽。”
“當時我只是怕被你拋棄。”
紀恆揉搓的手一頓,繼續道:“你不用這樣一直提醒着我內心的愧疚。”
“你也不用這樣,每天因愧疚而來小心的照顧着我。”
“蘇衍,以前我怎麼沒有發現你這樣伶牙俐齒,聰慧敏捷呢?”
“以前的你哪曾肯多注意我一點呢。我小心翼翼的生怕做的不好了惹你生氣,而你冷漠厭惡的只想快點把我拋棄。你不曾瞭解過我,又怎麼會知道我是怎樣的呢?”
紀恆沉沉的提着頭,我只看到一頭黑髮,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聽見低低的不失磁性的聲音:“對不起。”
“對不起是世界上最無用的三個字了。”我不以爲然的說,看着他沉默,心中有有些不忍:“好了,都過去了,還說這些幹什麼呢。”
“蘇衍,我真心的希望你好好的。而且這次我也不是因愧疚而每天來看你。”
我聰明的沒有迴應這句話,轉移了話題:“紀恆,是不是從明天開始你就不會再來看我了呢?”
“嗯。”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麼瞞過她,天天都跑來看我的。我可不認爲你會告訴她你來看我的事情。”之前是怕問了之後他便不會再來,如今已知他不會再來,便也毫無顧慮的將問題問了出來
“我自然是不會告訴她。至於怎樣瞞的,你也不必知道。”
“紀恆,你這幾天對我這麼好,我會誤以爲你喜歡我的。”我開着玩笑,內心卻是存摺希冀。
紀恆仍是認真的揉搓着我的手,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我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不過也不想破壞了這最後的甜蜜,收了話語靜靜的坐着,路燈照射下,映在馬路上的是兩個相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