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頭髮那個傢伙那晚是怎麼進到自己屋裡來的?
事後平安仔細的看了門鎖,沒有被撬的痕跡,而後,他在門口發現了一片薄薄的塑料片。
這個塑料片呈長方形,一巴掌大小,像是從飲料瓶上面剪下來的。
平安皺了皺眉,將這個塑料片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又在門鎖的位置比劃着,試了又試,將門慢慢的閉合,但不關上,很明顯的就能看到塑料片在鎖內彈簧的位置擋住了前面的鎖舌進入門框裡的凹槽。
那個賊就是用這個東西進入了自己家。他將塑料片插進門縫裡,慢慢的捅開了鎖舌。
這個小區安裝着統一型號的防盜門,平安屋裡根本就沒有置辦什麼傢俱,而且,也沒有放置什麼值錢的東西,所以,他晚上睡覺只是將門簡單的鎖上,沒有反鎖,沒有使用防盜門的防盜功能。
如果將鑰匙從裡面擰幾圈,反鎖的話,僅憑這張塑料片應該是打不開門鎖的。
平安將門關閉,用塑料片試了好幾次,但是沒能成功捅開門,他去五金店買了一模一樣的鎖具,而後讓人做了一個架子,將鎖安裝上去,而後對着這個模具不停的實驗。
爲了保證塑料片的柔韌度,他換了好幾回塑料片。
功夫不負有心人,等到第三天的時候,平安終於用塑料片將鎖子打開了。
而後,他又反覆的實驗,確保自己的熟練度,仔細的觀察當塑料片接近鎖簧鎖舌的時候,鎖芯和鎖簧是什麼樣的狀態,而後又將鎖子給拆開,仔細分析裡面的機械構造。
這樣,一個月之後平安已經能用這種手法比較熟練的打開這個鎖子了。而且,他發現用這種方法幾乎對所有普通的鎖具都管用。
他試着用塑料片在學校宿舍開鎖,幾乎一開一個成功,每次開鎖的時間最多不超過三十秒。
兩個月以內,平安幾乎將學校裡自己能碰到的鎖子都給打開了一遍,而後,他又買了好幾種不同的鎖,自己鑽研着看用什麼方法能將這些鎖具打開,用細鐵絲、用卡簧彈片、用女人的黑色小發卡、小螺絲刀,捅進鎖眼,看這些工具頂在鎖子的哪個部位能將鎖簧給頂住……這樣日積月累的,平安自學成才,手法越來越嫺熟,開鎖的方法掌握的越來越多,技能越來越自我突破。
那個出事的小區是不能再住了,可是計劃還是要進行的。
平安仍舊選擇了離萬寶公司不遠的地方,買了房子。這房子所在的區域比原來的那個小區年頭要長一點,房價相對而言,也便宜的多。
由於是二手房,原來的房主簡單的裝修過,有些過時,但平安並不在意。上一個屋主走時屋裡還留了一些傢俱,因此平安算是拎包入住,他只換了門鎖和牀上的被褥,其餘的都是外甥打燈籠照舊(找舅)。
站在窗前外望,依然能看到萬寶總部的大廈熠熠生輝。
李國忠和楊文斌再次回到宿舍之後,調整了牀鋪,堅決不在自己原來那地方睡了。
楊文斌選擇在了魏明君原來的位置上,而李國忠則睡到了楊文斌那裡。楊文斌讓李國忠直接搬下去就行怎麼那麼多事,可李國忠說自己不想那樣,因爲總是覺的晚上有個男人和自己摟抱在一起。
楊文斌說李國忠淨是疑心生暗鬼,這個宿舍裡換了多少茬學生了,那每個現在的學生豈不是都和以前的學生睡了?那老魏是不是就和我晚上抱一起了?況且老魏也不是外人,熟,他晚上輕輕的來了,天明輕輕的走,不帶走一片雲彩。和你嘮嗑打屁,你不得閒,不就少遺點精?這樣你能保持身體元氣,白天見了美女眼睛就可以放電放光了。
李國忠說你不懂,陰陽兩隔,活人和死人怎麼能一樣。我不想和老魏聊天,我晚上有凱瑟琳澤塔瓊斯給我劈開大腿呢。
凱瑟琳澤塔瓊斯這時候還沒大火,知道的人很少。李國忠有一天從學校大門口買了一盤盜版錄像,說裡面是大diao神人和絕世美女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大家都以爲是歐美男女純動作大片,誰知道興致勃勃的觀看之後才知道里面是美女與神燈的故事,頓時衆人都沒有了興趣,說李國忠上當了。
李國忠也知道上當受騙了,但是死不改口,說瞧你們那齷齪的水平和那點邪惡小心思,爲嘛一點都不具有新時代省大人的高貴純潔性呢?他還對裡面的澤塔瓊斯十分驚豔,從此張口閉口的說今後娶老婆就娶凱瑟琳澤塔瓊斯,而且後來連全名都不叫了,只說“我的塔塔”或者“我的斯斯”。
楊文斌說可不行搞個人崇拜,你整天那叫魂呢?李國忠嗤笑說你懂個屁,還崇拜?但凡崇拜都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那是想日她讓她給我生一窩兒子。
再後來,李國忠竟然找到了一張凱瑟琳澤塔瓊斯穿着三點式也不知道是內衣還是泳裝的畫像,他毫不猶豫貼在牀邊的牆上一個人獨享,白天看晚上看,日夜相對,不到一個月,澤塔瓊斯的三點處被撫摸出了三個洞。
到了大三,基本上都成了大學油子,很多人都名花有主或者名草有主,單身者寥寥無幾,李國忠因爲眼界很高,總是盯着校花級的女同學,再者經過楊鳳霞那件事後,對庸脂俗粉不屑一顧,而當他和楊文斌開始在外面做生意撈偏門後,手裡的閒錢也多了,所以有人問他怎麼還不解決個人問題,他就回答對一般的女同學提不起興趣。
楊文斌說,看起來像是個老把式,其實李國忠對女人這方面還嫩的很。
李國忠上課總是吊兒郎當的,比如大家都閱讀的時候,他也嘴巴嘟嘟嘟,但說的都是:“我的塔塔請爲我劈開雙腿”“我的斯斯請爲我敞開懷抱”“塔塔啊斯斯”“大腿啊大腿”之類的話。
這天傍晚,李國忠嬉皮笑臉的進了宿舍,照常扔給了平安一包話梅,平安知道這傢伙辦假證又開張了,將話梅放一邊,兩人沒說幾句話,外面有人叫李國忠。
李國忠出去,看到是個長的十分像奧特曼的女學生,這女學生確認了一下李國忠的身份,然後交給了他一張紙條,接着就走了。
李國忠打開紙條,上面幾個字:晚上九點,圖書館後面第三棵樹下見。
這紙條沒署名子,但絕對是女孩子的手筆。
李國忠當時就愣了。
李國忠在大學三年,給女生寫的紙條沒有五十張也有三十份,但是女學生給他的卻是開天闢地的頭一回。
李國忠有些不能相信的回到宿舍,疑神疑鬼的將紙條看了又看,而後,讓平安爲自己鑑定一下。
“這上面沒署名啊?”平安疑惑的說:“匿名信,不說是誰,去了怎麼見面,逮住誰就是誰?”
李國忠在牀上坐臥不寧:“恐怕有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以前李國忠被打過悶棍,對那些慘痛的過往他是記憶猶新,唯恐今天這又是個套,那自己可不就重蹈覆轍。
“那你就不去了。”
平安一說,李國忠搖頭:“萬一是真的呢?”
平安想了想:“楊文斌這小子去哪了,他要在,多個人還能商量一下。三個臭皮匠嘛。”
“甭提他,這小子剛學會yi精沒幾年,小雞ba孩一個懂個屁。”
楊文斌說過,李國忠別看和楊鳳霞做過,但在情感上對女人尚且還是處於一無所知的境地,類似於豬八戒的確吃了人蔘果,但什麼味一塌糊塗。李國忠卻說楊文斌也是個雛,連瓢都沒開。
平安問:“那你說怎麼辦?你自己的事情,最終還要自己拿定主意。”
李國忠看了看背後露着三個洞的澤塔瓊斯,咬咬牙說:“平安,咱老關係了,你幫幫我。”
“我怎麼幫你?你去見面相親,我這外人有力也使不上啊。”
“你跟我一起去。”
“護衛?”
“兩包話梅?”
“你饒了我吧……”
“三包!”
平安哭笑不得:“老大,我根本就不愛吃話梅好不好。”
李國忠坐過來拉着平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滿臉誠摯一往情深的說:“好人,你說怎麼辦?奴家都依你!”
平安趕緊跳起來誇張的說:“老爺!我去還不行!”
見平安答應了,看看時間,李國忠飛快的跑到理髮店理了個發,而後迅速的又洗了個澡,回來換了身衣服,而後拽着楊文斌的擦臉毛巾將自己的旅遊鞋給擦了一遍,看看時間,還差二十分,就叫平安啓程。
圖書館白天人多,這會沒人,兩人繞到了後面,平安站住說:“你去,我在這,有什麼不對頭,我立馬接應。”
李國忠搔搔頭乾咳一下往接頭的地方走,到了第三棵樹下,左看右瞧,沒人。
時間已經過了,還是沒人來,李國忠罵了一句走了過來,說:“他媽的敢放咱兄弟鴿子,操他姥姥的,那個奧特曼,見了看我不打死她!”
“不對,是誰拿咱窮開心,惡作劇的吧?日了!真當咱是怪獸了?”
李國忠正在罵罵咧咧,他一扭頭,愣住了。
從拐彎處走過來兩個人,一個是劉可欣,另一個是名叫李思思的女同學。
李國忠眼睛瞪大,對着平安看,眼神中的意思是難道約我的是劉可欣?
嘿,心誠則靈?那再等一個小時也行啊。
劉可欣和李思過來,先問聲好,說不好意思,我剛剛有事,耽誤了,讓你們久等了。
劉可欣說的是“我剛剛有事”,李國忠越聽越興奮,連忙唯唯諾諾的說沒關係,我們也剛到,沒等多久。
李國忠的視線都在劉可欣那裡,平安卻覺得劉可欣是陪着這個叫李思思的女同學來的。
果然,李思思看着李國忠,很是害羞的說:“那,我們過去走走?”
“哦?”李國忠又愣了,平安急忙的說:“好,你們去吧。”
平安爲李國忠的尷尬解了圍,李國忠看着劉可欣,有些悻悻的跟着李思思走了。
李國忠和李思思走到了幾棵樹的陰影中,李思思站住了,李國忠視線躲躲閃閃的終於投向了她,心裡想來想去的,可都是一團漿糊,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思思長着一張娃娃臉,眼睛很大,個頭不是很高,但是皮膚白,胸非常的洶涌澎湃,格外的凸出,李國忠懷疑她要是走路顛一下,會不會因爲重心偏移而摔倒。
李思思見李國忠不吭聲,沉默了一會,說:“我其實,一直,都知道。”
嗯?什麼?
她知道什麼?還一直?
“我覺得,你挺好的,我都被你給……感動了。”
感動?李國忠更加的莫名其妙。
李思思的頭這會都能杵進自己碩大挺拔的胸上:“……你那麼的表白,天天那麼的叫我,我,真的很喜歡。”
我什麼時候天天叫你了!
李國忠稀裡糊塗,李思思的聲音像是蚊子在嗡嗡:“我覺得,你這人,挺好的,有自主意識,還會爲生活打拼,跟別的同學不一樣,肯定,是很有責任心的……”
“我沒那麼好……一般……”李國忠終於說了話。
一個女孩這樣當面的誇他,這是從來沒有的事,自詡厚臉皮的李國忠竟然有些覺得不好意思。
李思思說:“沒幾個人能一邊學習一邊做生意賺錢的,你就不錯……”
“……你既然這樣對我,我,我……”
李國忠覺得自己面前的李思思其實並不難看,最起碼她的身材非常好,而且這一對胸絕對比每天都面對的澤塔瓊斯優秀,只是她說的都是什麼……
等會!
澤塔瓊斯,斯斯——思思!
李國忠有點明白了,心裡我去我去我去了好幾聲:老子這真是無心插柳啊,天天叫塔塔斯斯的,竟然真的就叫了一個思思到了自己面前!
召喚術!
這他媽都什麼事啊。
一時間李國忠惶惑了,李思思這含羞嬌媚的臉在月色下忽然的光彩奪目起來,她的胸是那麼的波瀾壯闊,就像錐子要扎進李國忠的胸膛裡!
這個女人才是真實的啊!
李國忠嚥了一口吐沫,吞吞吐吐結結巴巴的說:“……其實……我對你,早就喜歡了……那個,我……”
李國忠說着閉了嘴,覺得自己有些害臊。
李思思頭更低了,李國忠心說老子竟然還會害臊,可下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我應該做什麼?
雖然李國忠和楊鳳霞坦誠相待的有過幾次實戰,還一直覺得自己闖蕩江湖已經接近厚顏無恥了,但是今晚這種人約黃昏後的情景卻是第一回。
他實在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擡了一下手,其實是想撓自己的脖子的,因爲那個地方不知是被什麼咬了,有些發癢。可是李國忠一擡手,李思思竟然就往李國忠這邊倒了過來,李國忠急忙的去扶她,李思思卻已經完全的撲進了李國忠的懷裡。
李思思以爲李國忠擡手是想抱自己,她順勢就過來了。
李國忠有些發懵。
軟玉溫香滿懷。李國忠到了這個時候還是不能相信這一切。
這是真的嗎?
就這樣簡單?
女孩主動對自己投懷送抱!
開天闢地啊!
愛情來得太容易太突然,這幸福李國忠有些招架不住。
……
李國忠和李思思到了那邊後,劉可欣和平安就那麼的站着,兩人都沒說話。夜風輕輕的吹送過來,校園裡瀰漫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氣息,有些好聞。
遠處有人經過,四周有人在輕聲細語,有人在淺吟低唱,有人在敞開心扉……有人在放哨站崗。
劉可欣和平安仍舊的沉默着。
過了一會,那邊傳來了李思思的“啊”“嗯”聲,接着又悄然無息了。平安算算時間,知道李國忠和李思思這會絕對是王八眼睛對準了綠豆,再繼續站崗下去就有偷窺的嫌疑,於是就準備走。
劉可欣看到了平安的動作,輕輕笑了一下,和平安一起走。到了岔路口,兩人再次對視,點頭,各自分散。
……
這是今晚去住處那邊的最後一班公交車了,平安站在站臺那裡,夜風習習,車子快過來的時候,他瞧見劉可欣從一邊也走了過來。
兩人相視一笑,等車來,平安還是讓劉可欣先上車,而後自己跟了上去。
夜行末班車,車上沒什麼人,劉可欣坐下,眼睛看着過來的平安,平安稍微一猶豫,坐在了和她相隔過道的位置上。
車子一直前行,晃晃蕩蕩,路燈昏黃,燈影搖曳,站站停停,車上播放着一段又一段的廣告,竟然沒有絲毫的重複,也不知道這種疲勞轟炸有沒有效果,反正平安沒有記住一個。
平安往車外望着,劉可欣也看着窗外,你沒看我,我也沒看你。
就這樣,路程和時間短暫而又漫長。
一直到了萬寶站,平安起身,劉可欣也起身,平安下車,劉可欣跟了下來,而後互相點頭,都往前走。
小區大門口,平安見劉可欣也往裡面進,站住看着她,劉可欣輕聲的說:“我住42棟一單元。”
平安說:“我也是。”
“真巧。”
“真巧。”
兩人站在大門口,地上有兩道長長昏黃且暗淡的身影。男的挺拔,女的俏麗,星光點點,微風拂來,樹搖草晃,蟲兒低鳴。這場景,宛如一副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