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謝謝你在我人生的最黑暗裡有你三天三夜的陪伴(3)
他好好的,沒有受到任何的外傷,只是他的一隻手和一條腿被鐵鏈鎖着。
他靜滯着,一動不動。像被禁|錮且束縛住自由的雕像。
這裡是罡商的地下室,原本是用來軟|禁那些不合作的叛逆者的。
沒有窗戶,更見不到陽光,陰沉沉的很壓抑。
在過來這裡的路上,麥子健告訴了蘇啓一些事:他說喬勒言是被他從喬安東的屍體上強行剝|離的。殮房很冷,喬勒言的整個身|體幾乎僵化了,冷得像塊冰疙瘩。好像已經被凍死了旆!
麥子健還告訴蘇啓:是喬勒言自己主動要求鎖住他自己的。因爲他會失控的去殺了重度昏迷的沈正,還會去殺了霍靖之。在瀕臨崩潰入魔的同時,又有着殘酷的冷靜。
喬勒言沒有回頭來看,似乎根本就沒發覺有人走了進來。但蘇啓知道,他一定感受到了窠。
在來的路上,伴隨着麥子健的陳述,蘇啓一次次的落淚:沈千濃所說的一切,真的殘忍的發生了!喬安東死了,以很慘烈的方式。
可當她真正看到被鐵鏈禁|錮的喬勒言時,卻不自控的淚流滿面。
突然,蘇啓真的好像抱抱眼前這個被鐵鏈束縛着的男人。他靜滯的身|體,烙滿了沉甸甸的哀傷和痛苦。這世間,他唯一的親人以悲慘的死法離開了他……
蘇啓很不想哭,因爲男人已經夠痛苦夠哀傷的了。她的哭泣無疑會再次觸動他心尖上的傷痕,在他流血不止的心臟上橫加一刀。可蘇啓還是忍不住的淚水連連,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滾落。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會悲傷得無法呼吸。
曾經那麼傲慢,那麼邪肆,那麼流裡流氣,那麼不羈邪佞的男人,這一刻卻寫烙滿了濃濃的哀傷。一直哀傷到骨髓裡,滲入每一個細胞。
蘇啓慢挪着步伐走了過去,她儘量不使自己的腳下發出刺激他的聲響。可還是踢到了鎖在他左腳腳踝處的長長鐵鏈,與地面的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聲。
喬勒言似乎動了一下。
蘇啓驚慌的頓住了腳步,淚眼迷濛的看着男人的側臉:依舊清冽俊逸,只是每條紋理都似乎染滿了哀傷和澀苦。
她不再等待,快步走了過去,毫不猶豫的抱住了他的後腰,將臉頰緊緊的貼上他的後背。她想剝|離他的哀傷,或是將他的哀傷傳導進她的身|體裡……
蘇啓清楚的感覺到:男人的身|體因爲她的擁抱而輕顫了一下。她看不到他的臉,但卻能感受到他身|體的僵化。
他的身體是冷的,像是剛從冰窖裡剛剛撈出來。所以蘇啓雙緊了自己的雙臂,將他的勁腰抱得很緊。她想用她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這個男人。
沒有任何的言語,只有無聲的擁抱。緊緊的,不留一絲縫隙。
這樣靜謐的動作大概持續了幾分鐘,突然靜滯中的男人有了動作。而且還是很敏銳的動作:只聽見鎖鏈‘吭啷啷’的牽動聲,喬勒言的身|體轉了過來,並快速的將蘇啓的身體掰過去;似乎,他不願意去看蘇啓眼中憐憫的淚水。再然後,他擡起左手,那冰涼與冷硬的鐵鏈便爬上了蘇啓的頸脖。
喬勒言用束縛他自己的鐵鏈,將蘇啓纏住了。
勒緊蘇啓的,不僅僅有那堅|硬且寒意的鐵鏈,還有喬勒言冷冷的月匈膛。
蘇啓原本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這個男人,可卻收效甚微。男人不但身體是冷的,而且他的聲音也是冰涼與生|硬的。
“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被鐵鏈纏繞的滋味很不好受,咯得皮膚生疼不已;而且硬|鐵的味道帶着生鏽的死亡氣息,讓蘇啓的呼吸變得急促。
“我想留下來陪你!”她艱難的從半張的嘴巴里溢出了輕淺,卻堅定無比的話。
突然,蘇啓感覺到自己的頸脖上除了那根鐵鏈,還有他冰冷的脣。
他的嘴脣劃過了她的肩膀,像是尋找到了落點;然後,男人露出了他的獠|牙,狠狠的在蘇啓那白皙似雪的肩膀上咬了下去……
尖銳的牙齒刺|破了她的皮膚,並深深的嵌入在她的皮肉裡。蘇啓甚至於感受到他牙齒咯在她的骨頭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噬|聲。
蘇啓疼得想叫出聲音,但她還是咬緊牙關忍住了。她承受着他帶給她的疼痛,只是讓他心裡的哀傷能夠減少一點兒。
連自己都很驚詫,自己竟然會有如此大的毅力和忍受能力。按理說,自己跟這個男人相處的時間並不算太長,平日裡習慣的也是男人不羈流|氣的一面,可當這個男人卸掉了邪肆和痞氣的一面,而陷入無盡的悲痛時,蘇啓似乎覺得自己的心疼得跟凌|遲似的……
殷紅的鮮血浸染入喬勒言的薄脣,如同妖冶的魅紅罌|粟,從蘇啓雪白的脖頸流下,又似那雪上綻放的鏗鏘薔薇;而男人沉沉的雙眸裡,在一瞬間卻掠過刺骨的殺意。
那是恨!濃到化不開的恨!
喬勒言像是一個極度口渴的人,瘋狂的用尖銳的獠|牙去撕|咬默默承受着痛苦的蘇啓;又像是見到鮮血的螞蝗,奮力的去吸|食,恨不得把蘇啓吞|噬得一乾二淨。
“喬勒言……我疼。”
蘇啓快疼得暈死過去;加上脖子上還緊勒着鐵鏈。在雙從折|磨下,蘇啓的呼吸越來越短促。即便是快頻率的張大嘴巴呼吸,也不能滿足身體氧氣的供給。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所以蘇啓幾乎是啞着聲音開口對男人說道。
男人聽到了,他勾勒出冷酷的笑容,將纏繞在蘇啓頸部的鐵鏈卸去,丟下急促呼吸的她,轉身走到簡易的鋼板牀邊,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他的脣上沾染着女人的鮮血,似乎還殘留着她溫柔的觸感;他揹着燈光,在一片厚重的暗處,在看到蘇啓因疼痛幾乎跪倒在了地面上時,心頭的哀傷似乎如晨霧般飄渺減輕,而仇恨的種子,卻鐫刻得更加清晰,火辣辣地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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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啓跌坐在了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似乎像是死過去了一回。
肩膀上被男人的牙齒咬得猙獰,一|團血肉模糊。痛覺一陣緊一陣的襲擊過來,蘇啓疼得直抽冷吸。整個人都在微微的哆嗦。
她擡起頭,看向直挺挺躺在簡易板牀|上的男人:依舊只是靜謐,沒有任何的動靜。但他一隻手上和一隻腳上的鐵鏈,還是深深的刺疼了蘇啓的眼。
他想冷靜,可又冷靜不了,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束|縛自己的失控。
如果真的是霍靖之指使沈正開車撞死了喬安東,那喬勒言對霍靖之仇恨便可想而知了。
一個坐着,一個躺着,時間似乎靜止了一般。
直到地下室的門再次被打了開來。麥子健手託着足夠兩個人的早餐走了進來。
看到麥子健後,蘇啓立刻從地上爬起身來,牽扯到肩膀上的傷口,疼得她差點兒哼|喃出聲。
那是咬傷,麥子健一眼便能看出:那是喬勒言的傑作。
麥子健放下手中的托盤走了過來,他沒有開口說話,而是打着手勢詢問蘇啓肩膀上的傷要不要緊。
蘇啓搖了搖頭,緩緩的站起身來,朝着托盤裡的早餐看了一眼,然後又將目光落在板牀|上的男人身上。
麥子健輕輕觸了一下蘇啓的胳膊,示意她出來自己有話跟她說。
門外,麥子健嘆息一聲,“你這肩膀上……是言哥咬的吧?”
蘇啓沉默着。
“言哥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而且滴水未進!真不知道他這樣的狀態還要維持多久……真擔心他扛不住啊。”麥子健又是一聲嘆息。
蘇啓剛想開口說話,卻因爲脖子被久勒,輕咳了一聲,“有我在……我不會讓他出事的。”
“好吧,希望你的柔情能暫時化解他心頭的哀傷!你就祈禱言哥不會因爲你是霍靖之的妹妹,而對你痛下殺|手!他會不會殺你,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既然你來了,就認命吧。”
對於蘇啓這個有着尷尬身份的女人,麥子健並不會因爲她是嬌弱的女人而憐香惜玉。
不必說,今後的喬勒言跟霍靖之,一定會是水火不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喬勒言不共戴天的仇人,自然也是他麥子健的敵手;至於蘇啓是死是活,那就要看喬勒言自己的主觀意識了。
蘇啓默了,只是靜靜的聆聽,不做任何的爭辯。
“你肩膀上的傷……一會兒我讓人拿藥從這小門裡丟進去。”麥子健指了一下防盜門上的小門。跟監獄裡牢房門設計如出一轍。原本這裡就是用來拘|禁它人的地方。卻想不到今天卻用來關押罡商的主子。
“不用了。”蘇啓輕應一聲,“我進去陪他。”便轉身進去了身後的‘囚室’。
目送着蘇啓消瘦的背影,麥子健的目光沉了沉:剛剛的話,有嚇唬蘇啓的成分。但女人卻很冷靜的選擇了繼續留下陪同喬勒言。
很好的說明麥子健心頭的疑惑:爲什麼喬勒言會看中這個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還湊合的女人了!
其實麥子健心裡很清楚:剛剛蘇啓沒死,在接下去的幾天裡,自然也不會死。其實在蘇啓一個小時前跨進這扇門時,纔是她最危險的時候。
當然,蘇啓是霍靖之妹妹這一尷尬的身份,註定她今後的路會走得很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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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啓沒有去打擾牀|上靜躺的男人,而是默默的坐回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沉默,她亦不擾他。但卻能讓他感覺到:她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哪裡都不會去。
從昨晚到現在,蘇啓也沒吃東西。身體反應出飢餓的信號,可她卻沒有吃東西的胃口。
她知道,男人一定比她還餓。
蘇啓沒有去勸說男人吃飯。現在的喬勒言,被哀傷和仇恨填充得滿滿當當,估計也不會感覺到飢餓。
這一刻的喬勒言,是深邃的。蘇啓無法去琢磨。但蘇啓知道:能打開他心結的,只能是他喬勒言自己。她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伴着這個傷感的男人,讓他知道他並不孤獨。
蘇啓默默的坐了一會兒,看到牀|上的男人閉着眼,似乎睡着了。
她走了過去,又盯着男人看了一會兒,然後環着男人的身體躺下,將自己的頭枕在他的胳膊上。她環着他的腰,偎貼着他的側身。
安然,寧靜。
看到那條壓在他左手臂上的鐵鏈,蘇啓伸手過去,想挪開它,讓男人睡得更舒服一些。
然,就在蘇啓的手剛剛觸及到鐵鏈時,男人猛然甦醒,他狠力的扣住蘇啓的手腕,盯着她,眸子裡閃動着複雜的光亮。
蘇啓沒有動,維持着剛剛的姿勢和男人四目對視。
突然,男人掰過蘇啓的身體,讓她面朝下,然後壓在了她的身上……
(2更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