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雪空哼了哼,沒說話。
長生還說是她救的呢,都能向着靳嘯寒說話了。他明明不可能是早上出去的,若是他在旁邊睡到早上,身邊應該還有他的體溫纔是。
就讓他累死。
饒雪空恨恨地想着,昨天那般折騰,竟然還沒把他折騰壞,還有精力半夜三更地跑出去呢。這要是再出什麼事,看她不活剝了他。
呸呸。
饒雪空吃了早飯,其實已經不早了。靳嘯寒還沒有回來,她想了想,就讓清清拿了披風,讓長生備馬車,準備進宮去。
長生有點猶豫:“夫人,不等將軍回來嗎?”
“你倒是說,將軍何時回來?”饒雪空斜瞥着他。
長生自然不知道,昨天他在院子裡守了一天,昨晚忙完的確是去睡了,後來是靳嘯寒一名暗衛來與他說,將軍出去了,若夫人問起,勿慌。他也不知道將軍去了哪裡。
昨天的事,饒雪空一想起來還一肚子邪火,她自己是要進宮找人算帳的。
長生也阻止不了她,只好駕了馬車,請她上馬車。
饒雪空上了馬車就發現裡面鋪着的墊子毯子什麼的已經換過新的,腦海裡不禁就浮起了昨天他們剛進馬車,靳嘯寒那瘋狂的動作,臉上就是一熱。
一想到皇宮那麼多人看到靳嘯寒當初的模樣,又把夫妻間這事擺到了明面上,被迫如此折騰,她就想殺人。
馬車經過鬧市。她聽到有百姓的聲音。
“是大郡主的馬車,大家別擋道啊。”然後,有輕細物品丟到馬車的細微聲響。
長生的聲音自外面傳來:“夫人,有百姓丟鮮花呢。”
饒雪空沒有在意。她知道自己現在多少還算是名人。而且,還是權貴之家。
但是隨着那些細微聲響越來越頻繁,她腦子裡突然一閃,心中緊接着又是一頓。
“長生。”她叫了一聲。
長生沒有回答。而這時馬車突然加速,以極快的速度向前駛去。
饒雪空更覺不對勁,清清也有點害怕地說道:“夫人。奴婢怎麼覺得心裡毛毛的?”
饒雪空知道她的心裡毛毛的,是因爲長生沒有回答自己。而馬車的速度也快得離譜,清清被顛得有些坐不穩,頭撞了兩下,緊緊地拉住了她,忍不住叫道:“長生,長生!”
長生還是沒有迴應。
“清清,抓緊,坐好。”饒雪空拉開清清的手,向前挪了挪。背貼着車廂,掀開了簾子。
長生還在,手裡拿着馬鞭,正一下下地抽着馬,讓馬加速,但是他卻沒有出聲。
馬車已經遠離了鬧市。饒雪空看到馬車上落了很多鮮花,長生身旁也有不少。她鑽了出去,輕叫道:“長生?”
長生沒有回頭,還是在不斷地抽着馬,饒雪空這時注意到他淺灰的衣袍上沾着一些類似花粉的淺黃色的東西,而白色的馬身上有更多,一片一片的這些淺黃色的粉末。
這麼多,根本就不可能是花粉。
花朝的花農雖然能夠培育出她目光一凝,突然就退進了車廂裡。
“夫人,長生他怎麼了?怎麼不停下?”清清驚疑地問道。
“清清。準備跳車。”
饒雪空沉聲說道。她也不是沒有想過要以她的那種異能讓馬停下來,但是那些明明就不是花粉,也一定是那些東西讓長生變得不對勁。在電光火石之間,她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就想起了呼延慶。當初,呼延慶在軍營。定是知道了她有類似御馬的這類能力,現在馬不聽她控制,那麼會不會就是呼延慶搞的鬼?
他是針對她而來的!
如果只是她一個人還好辦一點,但是現在車裡還有一個完全不懂武功的清清,饒雪空也不能自己棄車而去。
清清一下子就慌了:“夫人,馬車這麼快,如何跳?”
饒雪空道:“我帶着你跳!”
“不,不,夫人.....”
前面似乎有人在召喚着長生一樣,他一直背對她們坐着,不出聲,也不動彈,只重複着駕馬的動作,目的性也很強,過哪條街,往哪邊轉,好像沒有半點猶豫。眼看着前面出現一個湖,周圍已經沒有了人煙,饒雪空心中有些不明白,若是要她死,不必要這般大費周章吧?而若是要抓她,現在似乎沒有人出來?
眼見長生不管不顧,沒有讓馬停下的跡象,饒雪空便知道他根本就是想帶着她一連着馬車一起衝下湖去,再不跳車,入了水更麻煩。
她用力拉起清清,出了馬車,望了一眼,對清清道:“雙手抱頭!”
驚恐中的清清照做了,饒雪空一身摟着她的腰,縱身一跳。
清清忍不住尖叫起來,兩人在地上滾了一滾,饒雪空沒敢停頓,立即扯起她往自己剛纔觀察好的地方奔去。
“哎喲!”清清一聲慘叫,整個人向前撲去。
饒雪空被她帶倒,但是在倒地的那一瞬間立即將她用力一扯,在她原來倒下的那個地方,一凌厲的鞭子正好狠狠抽了下去,在地上抽起一道響聲。
饒雪空和清清同時擡頭。
長生拿着鞭子,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們,而饒雪空眼尖的在他的眼白處看到了一點點黃點。
“長、長生......”清清顫聲叫着他。
饒雪空卻立即拉起她,“走!”
清清根本就站不起來,剛纔她已經被長生抽中了一鞭,背後火辣辣地痛,而似乎在跳車的時候還是在剛纔撲倒的時候她的腳也扭傷了,因爲太害怕和緊張,她都忘了是什麼時候。只知道現在背上特別痛,腳踝也特別痛。
“夫人,你快跑,別管奴婢了.....”清清使勁地推着饒雪空。
這時長生已經揚起了鞭子。再次朝她抽了過來。
饒雪空目光一閃,將清清往旁邊一推,自己迎了上去,一手摸向腰間,抽出幾枚長針,飛快地朝長生射了過去。
這個她曾經救了一命的少年。要她出手對付,饒雪空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雖然她知道長生定是被什麼藥物控制了。
她突然很討厭這個時空的某些東西,像是花朝皇宮裡的那霸道異常的秘藥,像是這種莫名其妙能將人控制住行爲異常的毒。雖然現代也有這些邪惡的東西,但是至少毒性這般強的,普通人根本就接觸不到,甚至買不起。
其實,古今也是一樣的。
沾上毒一字,都不太好。
長生被控制,但是身手卻好像更強一些。他抽回鞭,回手一卷,將那些針都掃了開去。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饒雪空已經找到了出手的最佳時機,右手閃電般攀射而去,在他頸部一擊。
長生倒下暈了過去。
背後傳來聲響。饒雪空迅速回頭,就將一黑衣人將清清的咽喉扣着,站在呼延慶背後,看不清他的樣子,只看得到他扣着清清的那隻手,指甲很長很尖,手部白得極不正常,慘白慘白的,而且很乾瘦,能看得到皮下的血管。如猙獰的長蟲纏繞在上面。
呼延慶正揹着手,微笑着看着她,神色是不加掩飾的欣賞,或許說是讚賞。
“大郡主,雪將軍。果然是極有天賦,極有天賦啊。”呼延慶說道。
清清的神色極爲恐懼,動也不敢動,因爲那控制着的人,不,簡直不能稱之爲人!剛纔她不過看到了他一眼,腹中翻江倒海就要吐出來,但是那人只在她脖子上點了一下,她連吐都吐不出來!那隻手雖然還沒有碰到她,但是她覺得一股寒意深深地籠罩住了自己,那種寒意不是這種冬天的寒冷,而是令人顫慄的,恐懼的,無法形容的冰寒徹骨。
清清無法控制地顫抖着,她想叫饒雪空救她,這是本能,但是又想叫饒雪空快點跑,這是一個奴婢的忠心。但是因爲太害怕,也因爲那冰寒的手指就在她咽喉處,她最終只是嘴脣動了動,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她的害怕饒雪空自然看得出,這一會兒,就連呼延慶給她的感覺都與前幾天在花朝殿堂上不一樣,現在明明他也是在笑着,但是她就是覺得這個人身上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陰邪之氣。
“大軍師,啊不,是西貴的國師,國師不幫着縝帝去尋找凌後,怎麼到這種地方遛狗了?”
黑影手指發硬。但是沒動。
饒雪空也不怕激怒對方。呼延慶明顯就是衝着她來的,是想達到他的目的,清清其實對於他們是無關緊要,他讓那黑影這樣控制着清清,不過也是讓雙方暫時不動能說上話罷了。
而如果他們要殺清清,就算她不激怒對方也會殺。
饒雪空在心裡評估着自己救下清清然後成功脫險的機會,結果發現可能性極低,更別說現在清清還扭傷了腳,地上還躺着被她打暈過去的長生。
除非她自己一個人跑了,那還有幾分機會。
可是就是在現代部隊中,也沒有丟下戰友自己逃跑的習慣。
呼延慶還是微笑着,說道:“大郡主不要對我有敵意,現在要問這世上誰對你最好,恐怕就是我了,靳大將軍說不定還要往後排。”
這話讓饒雪空差點吐了,“呼延國師別開玩笑了,這邊天寒地凍的,還是把我的丫鬟還給我,好讓我們回去吧。”
“不急,大郡主,咱們好好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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