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急趕,他們終於看到了和理的城樓。
和理,這一座繁榮的城市,還不知道自己會面臨怎樣的風波,依然在夜色中安靜駐立着。
城樓上,有來回走動的守城兵,還是盡忠職守。
很快,天色就將亮了,他們沒有多長時間。
“我們要悄悄進城。”靳嘯寒滅了燈籠,下了馬。
以防那些人發現了,改變計劃而打草驚蛇。
饒雪空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怎麼進去。”上回他們來和理要救軒轅正,早已經打聽清楚了這些相關之事。
黑暗中,靳嘯寒捧住她的臉,準確在在她脣上印下一吻。他的聲音低沉:“你真是聰明能幹極了。”
“要不然,你看得上嗎?”
饒雪空斜着眼睛。
她上次所查到的那處暗道,可以從城外直通進城內一口枯井中。據說,是以前一個老守城兵自己退役之後花了三年時間搗鼓出來的,而且他也不是爲了自己某一天有意外逃生用,而是想拿着這個發財,到時給富人們偷運財產出城,收取重酬。不過到了他死都沒有發生什麼事,這條暗道也就沒有派上用場,臨死之前他很是遺憾地把這條暗道告訴了一個年輕的守城兵,而這年輕的守城兵倒是因爲知道了她的身份,有心討好,於是將這條暗道告訴了她。
暗道其實很短,很厲害的是就開在某處城牆之下,而城裡那一端也是離城門很近。這名老兵還真是個人才。他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替人運財寶,所以這暗道竟然挖得很高的,可容一匹馬的高度,所以,踏雲也能進城。
進了城,兩人分頭行事,饒雪空去找她所需要用到的材料。靳嘯寒則去找人。
他飛身上了城門,手一抓,將一名正要換班的守城兵掐住,手指的力道正好讓他不能發出聲音來。
“別害怕,只是希望你帶我去找人,你若不叫,我便不傷你。”
那守城兵艱難地點了點頭。靳嘯寒手裡的力道鬆了些,道:“帶我去找朱文。”
守城兵好像鬆了口氣,似乎靳嘯寒只是要見小人物。是他很容易做到的,也不算什麼大事,便再次點了點頭。
靳嘯寒在他身上點了幾下。道:“我已經用獨門點穴法點了你的幾個大穴。找到人,自然會替你解了。”
“俠士,我帶你去,朱文家我知道,不過他現在肯定不在家,他和另外三個人這幾天神神秘秘的。肯定又去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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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
“是啊,說起來正巧了,我們幾個兄弟剛纔還在聊起朱文他們,說他們最近幾天有點不太對勁,有一個兄弟說昨兒正好跟蹤他們到了一個廢作坊。正想等明兒再帶人過去看個明白呢。”
“那個廢作坊你知道在哪裡?”靳嘯寒問道。
“知道,怎麼不知道。這和理城沒有我老周頭不知道的地方。”
“走。”
老周頭指路,靳嘯寒提着他施展輕功到了他所說的那間廢作坊,老周頭就咦了一聲道:“還真的在這兒呢?這裡平時都沒人的,這會卻有燈光。”
“你在這裡呆着,等我辦完了事再放了你。”靳嘯寒說着點了他的啞穴,提着他躍上一處屋頂,將他放在上面,自己悄無聲息地飛掠了過去,輕飄飄落在那廢作坊的屋頂。
輕輕揭開一片瓦片,朝下望去。
這裡沒有高手,他自然能夠察覺到。
而這時天色已經亮了,不知道哪些人家院子裡有雞鳴聲聲,有些起得早的人家裡也傳出了聲響。
這一間作坊裡堆着些碎布頭,裡面有三名穿着守城兵服飾的年青人,正在拿布條往一盆黑乎乎的油裡泡溼,然後再纏綁到自己身上去。頭上,脖子上,還有身上,手腕,腳踝,到處都綁上了。
而他們的動作好像有點呆滯,而且三個人之間也沒有任何交流,只是機械性地一直在向自己身上綁那些浸了油的布條,那畫面看起來很是詭異。
靳嘯寒慶幸他們來得及時,若是讓他們到了城門口,就算他們想阻止,只要有人隨便彈出點火花過去,這三個人身上就得着火,就是那時要救也晚了。
他身子翻了下去,迅速地踢開門,竄了進去,同時出手點住了三人的穴道。
再看三人,雖然遇到了這樣的變故,但是眼神還是呆滯的,完全沒有正常人該有的驚嚇或是意外。這三人果然有問題。
靳嘯寒將他們身上的布條扯了下來,同時將他們弄溼的上衣也扯掉,將三人提到了院子裡。
他放出了信號,過了一會,便有幾名士兵尋到了此處。
“花朝國雪將軍旗下精英隊隊長花戴湖,見過靳將軍!”
饒雪空當時就知道精英隊的人會過來接她,而人沒有找到,青嶺自然不會召他們回去,所以剛纔在城裡試探着發出了信號,果然找到了精英隊留在和理城的成員。她派花戴湖在城中巡查,只要看到靳嘯寒的信號馬上趕過來支援。
“花隊長,這三個人找個地方嚴密看管,不可讓他們跑出來,也不可給他們有殺傷力的武器。”
“是!”
“雪將軍呢?”
“雪將軍在和理的軍需庫!屬下讓人帶您過去!”
天色大亮。
城門開了。
雖然邊關的戰事已經打響,但是正恢復來往的大昱和花朝兩國人民在之前幾天的打擊中還是迅速地恢復過來,這和理城繼續繁榮起來。
就在這時,三名守城兵突然衝到了城門口,三人並列排開,手裡舉着小火把,大叫了幾聲,大昱對花朝早有侵佔之心之類的口號,然後手裡的火把就朝自己身上點去,瞬間,三個人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那顏色妖異的火光將人整個包裹住了。
這一變故讓所有守城兵和百姓都驚呆了,有些女子甚至尖叫了起來,現場一片混亂。
這時人羣裡有人大聲叫道:“看看我們花朝的先知!他們知道了大昱正使詭計侵食我們花朝,但是百姓還被矇蔽,不得已只能以這種行動喚醒衆生!”
“知道花朝現在的兵權落在何人手裡嗎...啊!”
就在這些人一邊叫着的時候,一隊花朝將士從城樓上奔下來,盯準了目標,揮刀攻了過去。
而那些花朝百姓打扮的男人竟然都身負武功,竟然反應極快地回手,並想要逃跑。
在他們打鬥的同時,另有幾名士兵提着大水桶,往那三名自焚的守城兵身上猛潑水,說來也怪,本來看似燒得很旺的火竟然一下子就熄滅了!而那三名守城兵看起來絲毫無損。
在場的百姓頓時譁然,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靳嘯寒剛衆將士還未能將人擒下,便親自加入了戰圈,他的功夫高出許多,很快就將人制服了。
一身花朝將軍服飾的饒雪空出現在城樓上,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所有大昱和花朝的百姓們,我是花雪空!讓我來告訴你們,剛纔發生了什麼事!這是東圖與西貴的又一個巨大陰謀,目的就是再次離間大昱與花朝的友好邦鄰關係,令得我們自相殘殺,從內部瓦解我們!你們看看,剛纔那三名自焚的守城兵,他們都中了東圖的邪法,迷了心性!連家人都不識得了!”
這時,有兩名守城兵的家屬跑上前去,拉着自焚的守城兵哭喊着,而那三名守城兵依然目光呆滯,也說不出成句的話來。
饒雪空又道:“看看那些正在與我們花朝將士打鬥的人,看到沒有?他們的長相較之我們大昱花朝兩國的人有些許不同,五官更深刻些!那是東圖的奸細!這些守城兵就是中了他們的邪法,他們剛纔還隱藏在人羣中,妖言惑衆,試圖挑起我們兩國間的戰火!實際上,現在東圖與西貴的東西大軍,正野心勃勃地想侵佔我們的國土,奴役我們的百姓,魚肉我們的鄉親!你們說,我們如何能答應?我,以及大昱靳將軍,將帶領我們兩國的大軍,攜手抗敵,誓不讓敵人奪走我們的一城一鎮!將士將以熱血在戰場上拼殺,而你們,衆鄉親父老們,你們也能夠出一分力,那就是把今天這事傳揚出去,讓更多的百姓明白東圖西貴的陰謀!以後哪怕是再遇到有百姓自焚一事,也千萬不要上當,不要中了敵國的奸計!你們能做到嗎?”她目光灼灼地望着城樓下越來越多的百姓,望着那些已經將東圖奸細按壓在地上的將士,望着含笑擡起頭來的靳嘯寒,提高了聲音,再次有力地喝問道:“告訴我,你們能做到嗎?”
“能!”
“能!能!能!”
城樓下,百姓齊聲高呼,舉起了拳頭。
花戴湖熱血激昂地忍不住叫了一聲:“雪將軍威武!”
頓時,百姓都跟着高呼:“雪將軍威武!”
“把那幾個東圖奸細就地誅殺,把他們的頭帶到邊關,掛到城牆上去!我們要讓東圖和西貴知道,我們花朝,我們大昱,不是能隨意欺辱的!”
“是!”
隨着花戴湖一個手勢,刀光掠過,幾顆人頭滾落在地。
饒雪空下了城樓,走向迎上來的靳嘯寒,對視一眼,都知道又到了暫時分別的時刻。
“待我帶着大軍,與你匯合,要堅持住!”靳嘯寒低聲對她說道。
饒雪空用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