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獅看到饒雪空拿着一支針插進了靳嘯寒腿部,那針頭端接着一小截魚腸,一針下去,便有血從魚腸流出,流到了備好的一隻盆裡。
那血竟然是紅中帶了些綠的。
“血……”他說不出話來。
饒雪空看了看,竟然帶了些讚歎的口氣說道:“這古人的封穴手法真厲害,真的把血氣流通給截斷了。”這手法要是現代人會多好。
不過,她雖然不會封穴手法,但是促使局問血液快速流動的手法她還是會的。饒雪空湊過去,在靳嘯寒腿部按了幾下,那血便流得更快了,簡直是洶涌而出,只看得青獅心理有些無法接受,乾脆轉過頭去。
從人體上直接流出來的血泉的聲音在這營房裡響着,聽得滲人。
青獅看到饒雪空竟然又走到桌旁,再次舀了碗粥水喝着。
“饒姑娘,你還喝得下……”他不敢置信。
“爲什麼喝不下?”饒雪空反問,一口喝完,又舀了一碗,邊喝還邊看着靳嘯寒的血嘩啦啦地流出來。
“這是補血的藥粥吧?這不是應該留給將軍喝嗎?”
“他醒了還怕沒得喝?”饒雪空喝完,將碗放下,又走過來坐在牀沿,再次閉目養神。
“你盯着,要是血變成正常顏色便趕緊叫我。”
饒雪空以爲自己睡不着,但她竟然睡着了,還做了夢。夢見當初她那個變態師父教她放血,他糾着眉問她:“別隻懂得依賴醫院。依賴醫生,要是你去一個非常落後的地方出任務,受了傷怎麼辦?中了毒怎麼辦?是,這些方法一不小心會要人命,但是在不治就會死掉的情況下,能有幾分希望也是可以的。”
她知道這在現代人眼中也是很找死的方法,她知道的。
可是如果不做,靳嘯寒會怎麼樣?他會死。
“饒姑娘!”原來她睡得並不熟,青獅一叫她便馬上驚醒了,下意識地低頭去看靳嘯寒腿上的針。果然流出來的血已經變小。顏色也正常了。
“快!解了他封住的穴道!”饒雪空這個時候很焦急,他的穴道已經封得很久了。
青獅立即解了靳嘯寒的穴道,然後就看到饒雪空拔了他腿上的針,換了另一種。兩頭都有針。中間連着一條不知道是什麼腸管。
唉。饒雪空嘆了口氣。這東西她提煉了簡單的藥物軟化消毒了一下,希望能用。雞腸啊……就這東西,她處理了整整一個時辰!這說出去估計會讓人笑掉大牙。並且說她異想天開,胡作非爲。
可是現在她有什麼辦法?就是因爲這個,她才說這事的成功率只有四成,而且四成還是爲了安慰青獅故意往高說的。
她看了靳嘯寒一眼,心裡嘆道,看看你好不好命,我好不好命了,該做的她已經都做了。
青獅驚駭地看着饒雪空將一針插到了自己手臂了,然後立即有鮮紅的血流了出來,他不知道那根腸子她怎麼處理的,薄,半透,看得到裡面流動的血液。然後她拿着另一頭的針,對他說道:“抓住他的手臂。”
青獅愣愣地照做了,就見她把另一頭的針插進了靳嘯寒的手臂!她指了指盤子上兩根白棉布,“按針的這個位置,綁一圈。”
“這,這,這這這,這是過血?”青獅驚駭得話都說不好了,綁着白棉布,他的手指都在顫抖。她的血,流進將軍的身體裡?這怎麼可以?這怎麼能做到?
“他剛纔流掉那麼多血,難道不用補充?失血過多是會死的。”饒雪空站着靠在牀邊,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活着的血袋。
“可是,饒姑娘你就不怕失血過多?”青獅看着她,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但是他絕對要收回說她不喜歡將軍的話,不喜歡,怎麼能把自己的血過給他?
饒雪空道:“怕啊,所以我剛纔不是灌了幾大碗補血粥水嗎?”
青獅赧然了,剛纔他還不滿她與將軍搶食呢。
“饒姑娘,那把我的血過給將軍吧,我身體壯着呢!”青獅說着,挽起袖子。
“胡扯。”饒雪空白了他一眼:“你以爲誰都血都可以亂換的嗎?血型不一樣。”而她是萬能o型血,這具身體既然跟她以前的一模一樣,連疤都在,血型也應該是一樣的,要不然她也不敢走這一招。
血還有不一樣的?青獅又愣了。
他全程看着饒雪空的血一直流進靳嘯寒身體裡,看着靳嘯寒的脣色終於有些紅潤,而饒雪空的臉色漸漸蒼白,整個人像霜打了一樣。知道饒雪空的手要擡得比較高,他出去找了把高凳子進來,讓她好坐得舒服些,不用總是站着。
“饒姑娘,你讓我點了將軍的睡穴,是怕他看到這一幕會反對吧?”
“嗯。你們將軍骨子裡就是大男人主義,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不願意接受本姑娘的血的。”饒雪空覺得渾身無力。輸太多血了也會死人的,她得悠着點,“去切片參給我。”
青獅趕緊去了,在他們看來,參是吊命的,都要拿參片吊命了,饒姑娘不會有事吧?
青虎和青嶺進來時,齊齊被饒雪空的臉色嚇了一大跳。
這兩個時辰沒見,她怎麼蒼白如鬼了?
“青嶺,過來。”饒雪空嘴裡含着參片,靠坐在牀上。
青嶺走了過去,她轉身去按靳嘯寒的腿,“好好看着,記得這套按摩手法,接下來的時間,你要替將軍按腿,累了就休息一刻鐘再繼續。聽到沒有?”
“是。”
青嶺目不轉睛地看着她以獨特的指法按着將軍的雙腿,看了三遍纔算是記住了。
“這套按摩手法能促進血液循環。你別記錯了。”
“饒姑娘,你趕緊去休息吧。”一看她這臉色,他們連大聲喘氣都不敢了。
“去,給我隨便做點飯,要肉,要米飯,要快。我眯一會。”饒雪空說完就走到一邊坐在椅子上趴桌子上睡着了。
“呃,饒姑娘就這麼睡?”青嶺幾人面面相覷。
“還是快去做飯吧。”青虎這會兒也不敢大聲,躡手躡腳地走出去叫人做飯。
青嶺不敢怠慢地替靳嘯寒按着雙腿。“青獅,將軍這腿。保住了嗎?”
“饒姑娘沒說。應該,保住了吧?”青獅說道。
飯做好,剛端進來,他們正猶豫着要不要叫醒饒雪空。饒雪空便自己醒了。端着飯二話不說大口吃。她吃飯的速度可快可慢,趕時間的時候非常快速,一下子就吃了兩碗米飯。又喝了一碗雞湯。雞和藥材這種東西,都是她之前寫給青嶺的清單上有的,爲的就是輸血後快速補身體。一開始就讓青嶺先把雞燉時了,這時候的湯濃得很。
饒雪空向來覺得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強,這麼一餐飯吃下去,加上剛纔睡了那一會,她就感覺體力回來了一些。她抱着青嶺給她帶來的衣服,到了隔壁去換上,然後又回來看了看靳嘯寒。
還好,沒有什麼不良反應。
“青嶺,等一下我們離開半個時辰之後你再解開他的穴道,給他喝碗雞湯。青獅青虎,跟我走。”
青嶺忙問道:“饒姑娘,你們去哪裡?將軍醒來後我怎麼說啊?”
“說我去睡覺!”饒雪空拋下一句,率先走了出去。在門外對一直守着的兩名士兵道:“好好守着,除了我們幾個,誰來了也不許進。”
“是。”
青虎看向青獅,正想問他怎麼辦,卻見青獅沒有猶豫,轉身就跟着她出了門。
“青獅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青虎咕噥了一句,忙跟了上去。
一身錦藍勁裝的饒雪空英姿逼人,將面紗一戴,大步就向外面營地走去。
“青虎,讓所有人集合!”她站在一角,望着安靜的營地說道。
青虎走到鼓邊,敲了兩下:“集合!”
這個時候夜色正濃,所有的士兵都在睡覺,但是聽到鼓聲還是立即跑到場中集合,青獅站在饒雪空背後,皺着眉問道:“饒姑娘,這是要做什麼?”
“給我弓箭。”饒雪空沉聲說道。
青獅去兵器架上取了弓箭過來,饒雪空搭箭拉弓,對準了那幾百兵。營地的火把照亮他們的臉龐,一張張帶着睡意和迷惑。
“饒姑娘!”
“去,叫三聲靳嘯寒的名字!”
青獅沒辦法,將軍說了全聽她的,就全聽她的吧,他大步走向場中,對着那羣士兵大聲叫道:“靳嘯寒!”
衆兵愕然。
饒雪空的目光沉着的掃過一排排士兵的臉。
“靳嘯寒!”青獅又叫了一聲。青虎以手肘撞了撞他,小聲地說道:“你瘋了吧?”
青獅又叫了一句:“靳嘯寒!”
“嗖!”一支羽箭破空而來,擦着他身邊而過,卟地一聲沒入對面一名士兵眉心,直穿頭顱!
箭法之準,力量之強,令在場所有人心生寒意。而剛纔還站在自己身邊的夥伴穿頭顱被箭插穿,瞪着雙眼緩緩倒下,更令他們全身一顫。
“把他的頭砍下來,拿個漂亮盒子裝上。”後面,饒雪空冰冷的聲音傳進青獅青虎等人耳裡。“他是奸細,事出突然,仔細搜他的身或是營房,或許還有發現。”
差點害死靳嘯寒的人,她豈能留着。
不一會,果然有人從他貼身暗袋搜出一種用以隱形書寫的藥水來,還有一封寫了一半的信,以醋泡了,顯出上面的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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