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爺還算是比較有頭腦的,在募捐之前,他先宣揚了一下徵南軍與普通軍士的不同之處,有些對徵南軍或是徵南將軍還不太清楚的,在他的宣揚之下都覺得進了徵南軍便是一種榮譽。
不過另一方面醉月公子韓漸離又不時放出些話來,很淡然地說了,要掙得榮譽也要看個人,不是所有能進入徵南軍的都有似錦前程,那也是需要自己努力的。
這些話自然也令人不能忽略,或多或少讓那些人冷靜了些。又過了幾天,徵南將軍手下一名副將青嶺率了一支三十人的小分隊過來,那氣勢,連衙衛都震得不敢大聲說話,他們在碧玉城裡威風凜凜地走了一圈,將那些少年青年的熱血之心撩拔得不停盪漾。
募捐進行得很順利。
柳老爺也再沒有見到徵南將軍,有什麼事,是青嶺副將與他接洽,他那什麼美婢計劃,柳大夫人的什麼嫁女計劃,統統沒有辦法進行。柳大夫人又損失了一名貼心大丫鬟,兩相沖撞下來,她的身體竟是一直沒好,整天病怏怏地在扶湘院裡呆着,而柳明如卻只顧着想嫁給徵南將軍,見大夫人一直沒有動作,心裡着急,天天到扶湘院鬧大夫人,弄得她更是心如火燒,病得越來越嚴重。
饒雪空關了西茉院,靜心訓練。訓練的時候她便讓柳雲薇暈過去,沒訓練的時候則問了她很多問題,基本也把柳雲薇知道的事情都問了一遍。
這幾天也一直是冷風冷雨的。饒雪空覺得自己來了古代之後嬌弱了許多,以前她經常要冒雨訓練,最近都改成室內訓練了。
柳雲薇這幾天患了相思病,一直在想莫之競,她以爲他會時不時像那天一樣偷偷潛進來送她點東西互訴下衷腸什麼的,可是莫之競一直沒來,柳雲薇的魂魄也漸漸沒了精神,整天沉睡着。
倒是蘭草的傷養好了,饒雪空將靳嘯寒送來的除疤聖藥天天給她抹了,果然見她額頭的疤淡了很多。不禁感嘆這古代也是很有些可取的。這種藥在現代都難找。
因爲可以不留疤,蘭草很是高興,爲了她的這份高興,饒雪空決定請韓漸離吃飯表示感謝。那天靳嘯寒不是說那藥是代韓漸離送的嗎?
現在柳府的巡邏比以前嚴密。特別是西后門那一帶。所以饒雪空要出去並沒有帶着蘭草。換了男裝。饒雪空熟門熟路地避開巡邏,翻牆出了柳府,摸了摸袖袋。不由地嘆了口氣。上回要救蘭草,還有買了醉月酒,她現在沒剩多少錢了,讓蘭草當了幾件首飾也不過是三百兩,要請韓漸離,怎麼着也不能太小氣吧,那瓶藥應該價值不菲的,她臉上的傷比蘭草的輕很多,只抹了三天便看不太出來疤痕了。
就在南安大街一家江南佳餚,在這碧玉城就算輪不上第一,估計也是第二第三了。饒雪空帶了四百兩銀票,覺得荷包真心不算飽,但是她在還人情的時候從來不吝嗇,倒也沒有任何猶豫地走了進去。
“公子,可定了雅間?”機靈的小二立即就迎了上來。
“定了,一號雅間。”
昨兒她已經溜出來定了雅間了,順便打聽了一下這邊酒菜的大概價格,又親自去如韓府送了貼子。
一號雅間是這裡最好的,三樓,有景觀大窗,坐在窗邊幾乎能將整條南安大街的繁榮景象收入眼底。
“公子,可要點菜了?”
“點。”饒雪空點了八道菜,“機靈些,見客人來了便安排上菜。”
“哎,小的省得!公子,您請喝着茶候着。”小二退了出去,虛掩上房門。
饒雪空剛喝了一杯茶,門便被推開了,她擡起頭,便看到一眼熟的俏麗少女快步走了進來,一下子在她旁邊座位上坐下,“哎,我還來早了?”
“韓可親?”饒雪空認出了她。上回在如夢令酒坊可是耍了她一次的,韓漸離的妹妹。
難道韓漸離赴約還要帶家屬的?
韓可親看了她一眼,笑道:“柳三小姐,你的男裝扮相太柔弱了,還不如我的。可惜我哥嚴令禁止我再扮男裝出來玩了。”
“既然知道,還偷偷跑來?”門外響起韓漸離的聲音。
饒雪空擡眼一眼,一身白袍的韓漸離就像一輪明月一般照了進來,雖然如今是白天,但是他通身光輝實在是太過清亮了。但是韓可親卻直接忽略了他,飛也似地朝他後面撲去,“二哥,我就知道你會來!”
“我在隔壁雅間會客,不是來玩的,你跟着你哥吧。”靳嘯寒淡定地說着,腳下微一轉,便走向隔壁,推開門走了進去。
韓可親一下子愣了,轉過頭來:“哥,二哥他不是跟你一起來的嗎?我昨晚明明聽到你邀他今天一起過來赴柳三小姐的約。”
韓漸離正要說話,饒雪空已經開口:“韓可親,看起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呢。”
“柳雲薇,你胡說什麼?”韓可親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我有胡說嗎?”
“你什麼都不懂不要亂說。”
“這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要不我換個說法,什麼神女有心襄王無夢?”
韓可親氣急,“柳雲薇,小心我不同意你當我嫂嫂!”
“噗!”韓漸離本來見她們對上話便摸了摸鼻子進房來,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一聽這話就噴了,“韓可親,如今是誰在胡說?”
韓可親哼了一聲:“哥,別說你不是對人家有意,這不是你的性格。”說着她瞟了一眼饒雪空,想看到她害羞臉紅不敢擡頭的模樣,但是看到的卻是她眨了眨眼睛,而後轉向韓漸離,目光根本就不躲閃。
“韓漸離,你不是真喜歡本姑娘吧?”饒雪空問道。不是吧,韓公子你可二十五了,柳雲薇這具身體才十三,你是想老牛吃嫩草啊?
“噗!”
韓漸離再次噴了,“你們兩個行了吧,這天下哪有像你倆這樣的女子?知羞不知羞?”
韓可親卻不理他,轉而問饒雪空:“若我哥哥真是喜歡你,你可願當我嫂嫂?”
隔壁,一對中年夫妻看着莫名其妙推門進了他們雅間的男子,還沒有出聲相詢,便見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也許是他的氣勢太過威嚴,他們竟然愣愣地聽從了。
接下來便看着他站在牆邊,安靜地傾聽着隔壁的動靜。兩人不禁意外,這麼個氣度不凡的公子,竟然是來聽牆角的?
靳嘯寒聽到韓可親問出這句話,濃眉微微攢了起來。然後他便聽到饒雪空清脆地笑了起來,她說道:“要表白可不是這麼簡單的,怎麼着也得男主角自己來表白吧?”
三個不知羞恥豪放得沒邊了的。靳嘯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韓家兄妹離經叛道,竟然還能遇到一個比他們還離經叛道的,那個女子怎能如此?
但是,這是不是就是師太當年所說的,最爲適合韓漸離的那個人?
“公,公子,我們想離去了,可否?”那對包了雅間的中年夫婦見他半天不出聲也不離開,索性他們也吃不下去了,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來頭的貴公子,還是趕緊離開得了。
靳嘯寒瞥了他們一眼,拋過去一張銀票:“去把賬結了,告訴小二,上一壺好酒來。”
“是,是。”那對夫婦神情更爲恭敬了,這貴公子還是高手呢,看看,能把輕飄飄的銀票這樣準確地擲過來,平常人哪裡辦得到?
那對夫婦離開,靳嘯寒拉了張椅子坐下,窗外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可是他還總能清晰地聽到隔壁的談話聲。
小二上了菜,三人落了座,饒雪空舉了酒杯向韓漸離:“韓公子,感謝贈藥,敬你一杯。”
“藥麼?”韓漸離眉頭一動,呵呵笑了起來,端起酒杯與她輕輕一碰:“那藥確實難得。”
“嗯,是好藥。”
韓可親皺了皺眉:“你們說的該不會是二哥家祖傳的那種藥吧?”
韓漸離道:“可不正是。”
“二哥不是說那藥極爲難制嗎?哥,你是尋了來討好柳三小姐的?實在是太過奢侈了些。”韓可親撇了撇嘴瞟了饒雪空一眼。
“靳將軍家裡的藥?”饒雪空有些意外。那天靳嘯南那樣說,她還以爲藥是韓漸離讓靳嘯寒順便送給她的呢。
韓漸離笑了笑,沒說什麼。
饒雪空卻道:“就算是靳將軍的藥,也是韓公子爲我討來的,韓公子,再次感謝。”
“雲薇客氣了。如果真要感謝,不如改個稱呼如何?總是韓公子韓公子地叫,實在生疏了些。”
韓可親立即道:“直接叫夫君得了,省得以後還要改口。”
饒雪空真沒想到古代還有韓可親這種女子,這也大膽得過份了吧?都快趕得上她這現代來的了。
韓漸離咳了起來,饒雪空對着韓可親翻了個白眼。
隔壁的靳嘯寒沒有看到她的反應,腦子裡想的是她應該是含羞帶喜地低下了頭。
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有些令人心煩了。
小二送來了酒,靳嘯寒默然獨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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