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沒蘇文瑾想象的那麼複雜跟困難,陸文龍嘟嘟囔囔去給兩位姑娘倒洗腳水的時候,兩個嘻嘻哈哈在牀上裹着開玩笑的小姑娘有點閨蜜的感覺。
所以陸文龍過來的時候,居然被要求睡牀邊,蘇文瑾睡中間,蔣琪安排的,小聲在蘇小妹耳邊說:“這樣合適吧?不奇怪吧?”
蘇文瑾也怪怪的覺得有點抱歉:“其實……在中間也沒什麼?”
蔣琪吃吃笑:“你難得嘛……明天,明天就換他在中間……”
蘇小妹爲難:“婆婆要叫我回去……”
陸文龍耳朵好聽見:“叫琪琪打個電話回去說一聲不就好了……老太婆唧唧歪歪的話,找幾個弟兄嚇唬一下!”
蘇文瑾徹底沒了拘謹,轉身就是一腳踹過去!
……
總之事情就真的是這樣,蔣琪來給蘇文瑾打掩護,讓蘇小妹一直在這邊呆了三天才回去,白天一起進城去弟兄們那裡各處都看看,陸文龍心裡也有了點底,跟餘竹以及幾個弟兄都一起商量:“彭俊的事情,不能過去就過去了……我們還是要汲取教訓,我說個大概,你們這些日子都在陸陸續續做事了,就都琢磨一下,我希望等我下半年回來的時候,大家都有點起色和底子。”
都知道他過幾天就要走了,阿光還在醞釀什麼時候大家一起到平京去看他,反正周杰也在國家隊訓練基地呆過不少的時間,熟門熟路,所以聽他這麼一說,都有點認真。
陸文龍其實說得很簡單:“我跟彭俊談過,他最讓我不舒服的就是一句話,憑什麼!他認爲是靠他自己就可以撈到錢,所以憑什麼跟大家分……”
弟兄們都有點鼓譟。陸文龍搖搖手都不做聲了,他才繼續:“我就不說別的話更難聽,這個憑什麼,每一分錢都是大家從最開始收學生的保護費,拿球棍打架,在臺球場跟游泳池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所以就應該是大家的……”餘竹就帶領鼓掌,搞得跟個專業捧哏的一樣。
陸文龍皺眉:“一開始我的想法是誰不夠努力,就大家投票退出去,換小船這樣的新弟兄進來,但是看來彭俊這樣的心思也不是白給,掙錢有多少,還有的弟兄現在還在念書做別樣,他們也在拿錢,看上去是有點不公平,但是你們想過沒有,或許這些弟兄以後給大家提供的幫助還要大呢?當然這種說法有點遠,有些弟兄心裡有疙瘩,所以,這個春節我想得比較多,那就公平點,既然錢是大家拿來給大家做事的,那以後誰做的事情賺的錢分一半,其他的才歸大家……”不等弟兄們有什麼反應,他就直接拍拍手:“既然認我這個老大,我現在說了,在我回來以前就這麼幹,還是那句老話,誰想單幹,趁早滾蛋……我們不留!”
這個時候的陸文龍蹲在一張餐館的椅子上,聲音不算太大,卻很有點大哥氣勢了,有時候一味的民主沒用的,還得有點獨斷專橫的東西才壓得住人。
完事兒以後,就拉着餘竹跟楊森討論私事:“現在就只有阿森那邊比較空閒,餐館都是比較順手的,所以你抽幾個人跟阿竹的人來陪我處理……”從最開始不打不相識的楊森,現在是弟兄中間個頭僅次於江小船的了,這兩三年下來,少年愈發有點面相朝着兇惡方面走,真是相由心生,他還得意的說是跟着老大學,的確陸文龍現在頂着頭上的傷疤,是有點惡。
陸文龍要交代的事情就是那個老吳回來上班了,當天晚上週姨就把電話打過來給陸文龍:“恐怕你真得找點什麼人修理修理這個老東西!真的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原來過了春節以後,老吳應該帶着剩下的八萬塊回來交給公司,這個傢伙居然只帶了四萬……他振振有詞的說有一臺電視在顧客家裡爆了!那四萬賠給人家了……還別說,陸文龍回頭問問餘竹,他們說縣城裡這個春節真有這件事!
周阿姨在電話裡面簡直有點抓狂:“就跟上次一樣,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這個老狐狸在耍花招!憑什麼不通過公司就擅自做主賠錢,他就立刻一臉的悲痛說自己做錯了……誠懇得要命,你爸根本就被堵住了嘴,什麼狠話都說不出來,公司裡面眼睛稍微亮一點的,都跟着學,今天壞了幾臺,明天哪裡的電視機又進了水,都在拖款!”
這簡直就是在耍無賴!還真的不好通過什麼法律手段解決的無賴!
那就不等了,問明白那個老吳就住在公司,陸文龍要求周阿姨晚上把倆保鏢撤了不在辦公室,廚房的師傅也放假一天,他就帶着一幫少年到樓下去等着了。
傍晚時分,四五個從縣城跟着老吳一起來投奔陸成凡的老鄉,滿帶笑容的交頭接耳討論着從公司電梯下來,穿過車水馬龍的街道,到對面的小巷找飯館吃飯,辦公室廚房今天沒人做飯。
陸文龍是看着那個老東西的模樣就有點來氣,免得按捺不住,指使楊森帶人去:“你們不用說話,直接下重手拖人!”
楊森是典型的唯馬首是瞻,點點頭帶了四個塊頭都比較壯實的少年就扎進小巷,餘竹帶了三個人在巷子口把風,陸文龍就帶着張揚和徐勁鬆蹲在街對面看,現在這兩個就好像秘書一樣隨時都跟着他,連平時都轉到豆花鋪去幫忙做事了。
其實不算小巷,是比較窄一點的支馬路,一排三四家飯館,檔次都還不低,畢竟在中心繁華地區,生意也不錯,那四五個中年人坐了一張桌子就開始點菜,春節剛過嘛,天氣還有點冷,楊森一幫人就穿的舊西裝,袖口是敞的,球棍就在裡面支着,手短的伸出來這麼一段棍頭抓着,也不避諱的直愣愣走過去。
楊森是真手黑,徑直過去,手一鬆,球棍就滑到手中,抓住橡膠包裹的把手,二話不說揮起來就是一棍!直接砸在老吳的後背上!
五十多歲的人了,哪裡經得住這樣棍,上半身一軟就撲到了桌面上,沒昏過去,就是疼得根本直不起身!
一桌的幾個成年人看是不滿二十歲的少年,跳起來就要喝罵,體型同樣魁梧的猴子迎上去就是又一棍砸到老吳的另一個肩膀上,然後這倆就平舉着球棍指着同桌的幾人,一臉的桀驁不馴,似乎再敢多話,立刻就要砸人!
混混是有一種獨特氣質的,渾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氣質,胡作非爲的感覺,對於一貫循規蹈矩的人來說,這是一種既愛又怕的感覺,很想體驗,卻根本不敢這麼做,而從小做混混的少年就完全不掩飾這種流裡流氣的東西,楊森點點手指,後面的兩個少年就上來一邊一個伸手到老吳的腋下把他從板凳上要拖開……
老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要掙扎,伸手居然趴在桌子上左右扣住桌面想耍賴……
動靜還是不小,整個飯館的人都看過來,有人站起來,有些人似乎想打抱不平,餘竹注意到了這點,搶上兩步進來:“欠我家的錢!什麼時候還!”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好像就沒有那麼值得伸手,老吳剛要分辯,楊森覺得居然要讓軍師來插嘴幫忙,有點惱怒的橫着一棍貼着桌面就掃他嘴上!還好桌面上剛點了菜,還沒有上,不然盤碟碗筷全要砸老吳臉上,可是這樣也很重,嘴脣可能是磕到牙齒上大出血,還有鼻血,全都稀裡糊塗的飈出來!
一臉的慘狀!
可憐麼?不可憐!
猴子跟另一個少年一人一邊就把金屬棍砸在了老吳扣住桌面的手指關節上,十指連心呢,疼得老吳立刻就鬆開了手,一把就被兩個少年給拖了出去,滿嘴是血的正要叫喊,楊森極不耐煩的就把球棍反過來捅到他嘴裡塞住!
吱的一聲,一部麪包車就開過來急剎,嘩的一聲拉開側門,一幫少年飛快的把他塞上車,就跟條豬一樣隨意的人在地面踩住,哐的一聲關上門,在一羣食客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時候,就帶着人消失了……
這個年月,還真沒有出現過什麼綁架,車子都是稀罕的東西,哪有這麼專業的,都有點楞!起碼十多秒鐘以後才能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陸文龍就是看看後繼有什麼問題沒,一切平靜,他才拍拍屁股起身,跟兩個親衛一起開着吉普車也跟着去了……
飯館還是把菜給那幾個老鄉端出來了,放在桌面上,顫顫巍巍的拿着筷子哪裡下得去口?
面面相覷,報警還沒有形成觀念,公安局的報警電話都不知道,第一反應還是給單位彙報!飯菜都沒有吃,結了帳就趕緊出門給公司總經理打電話。
周姨接到電話有點吃驚,壓抑住情緒:“老陸的一個朋友,覺得他在侵吞公司資產,找他談話,你們就不要管了……吃了不該吃的東西,遲早要吐出來!”拿腔拿調的淡淡然,卻更讓這些相互都在交流怎麼多從公司挖點牆角的中年人更加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