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嘆了一口氣,似是警告一般的話語,雖然她很想要找到翩然,然而她有怎麼會不知,如同茫茫大海之中撈針那樣的困難。
即便如此,也沒有放棄過尋找的希望,因爲她知道,那是存在的,只要存在,就一定可以。
突然間想到了什麼,繁縷輕捏着自己紅衣裙子的衣袖,平復着自己的心緒,泠然道:“可別是仿做拿來哄騙我的,翩然不是外形像就可以仿製出來的。”
還是提前將話說清楚爲好,她可不想因爲一直贗品而大發雷霆,那樣可是會很影響她的心情。
挑起纖細而白皙的手指,長長的指甲上塗着蔻丹,精緻而巧妙。
不經意的目光打量着,眼眸底隱隱浮現出一抹陰沉來。
“我怎麼敢欺瞞姐姐,”連想都沒有想,劉怡然立刻開口道,而後有些爲難,“只是那是否是仿製的,我真的不知道,它和圖上一模一樣。”
若不是繁縷提醒,她差點都要忘記這樣的事情存在了。
其實她不是沒有這樣想過,然而繁縷身邊服侍的丫鬟遷子將圖交給她時,就提醒過她,打消了她擁有這樣的念頭。
所以她就只能派家裡的下人四處尋找,劉侍郎以爲她喜歡這個,又清楚自己女兒的執拗,便默許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你在哪裡看到的?”輕微的皺起眉頭,手指在空中停頓着,繁縷眼眸裡劃過一抹不耐煩的情緒,還好自己現在沒什麼事,不然定是不會和劉怡然在這裡慢節奏的交談。
就不能夠一句話說完重點嗎?真不知道她在那裡究竟做什麼。
聽到這樣的詢問,劉怡然沒有片刻的猶豫,直截了當道:“章嘉悅,我看到她帶在頭上,觀察了許久。”
這樣對章嘉悅不利的事情,她自然是不需要有任何的猶豫,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給章嘉悅一個教訓,奈何考慮到其他因素,她並沒有這樣去做。
不代表她就不討厭章嘉悅,反而是更加的厭惡。
“章嘉悅?”輕聲呢喃着這樣三個對她而言陌生的名字,繁縷瞬間來了精神,“她是誰?”
細細的琢磨着,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答案,反倒讓她不明所以。
“章太師之女,章嘉悅。”劉怡然停頓了片刻,試探性的詢問道:“那現在姐姐是不是可以先把解藥給我了?”
不敢有任何的囂張跋扈,畢竟自己沒有那個資格,命都掌握在別人手裡。
“單單一個名字,你要我怎麼相信你?”繁縷淡然吐露着,脣角揚起的弧度帶有幾分的譏誚與嘲弄,眼眸裡劃過一抹不屑,轉而道:“只有你將翩然帶來,我才能夠知道是不是真的,待確定之後,自然會給你。”
若是這個劉怡然耍什麼花招,自己可不就是白白的浪費了那珍貴的藥物。
眼見爲實,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因必有果,正好自己可以看看劉怡然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好戲。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面臨着破滅,劉怡
然就知道事情怎麼可能會這樣的簡單,爲難道:“翩然在章嘉悅手裡,我哪有本事奪過來,當初姐姐也只是說讓我找到下落。”
嘗試着輕微的反抗,如果是在章嘉琪手裡,興許自己可以借幾天玩玩,但是章嘉悅,那就無能爲力了。
更何況最近的章嘉悅還那麼的反常,冰冷疏離,根本很難靠近。
“那就讓章嘉悅帶着翩然來,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這件事情必須給我辦到,不然解藥就是癡心妄想,你自己掂量。”
繁縷直截了當的清楚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其他的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不過劉怡然提供的消息還是蠻有些意思的。
手指撥弄着耳邊凌亂的碎髮,她有些漫不經心的模樣,朱脣輕啓,呢喃着章嘉悅三個字,這個名字她記住了。
垂頭喪氣的劉怡然自然而然明白這件事情沒有其他可以轉還的餘地,沉重的嘆息着,自己除了照做之外,還能夠怎麼辦。
輕聲的應着,看來得好好計劃一下該怎麼做纔對,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必須辦成,爲了自己。
就算是犧牲別人,又怎麼樣?只要她自己安然無恙,就夠了。
這是她最爲真實的想法,畢竟自己纔是最爲重要的。
“怡然姑娘來了,”遷子在這個時候從外面推門而進,一身青色的衣裙,溫和的笑着,衝劉怡然輕微點着頭,看着即將走到門口處的她,輕微的疑慮道:“這是要走了?”
點了點頭,就算是一種回答,劉怡然承認遷子確實是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只可惜她額頭上有一塊疤,便用一隻小到只能夠遮擋住一隻眼睛周圍的面具。
除了這一塊是銀質的金屬,其他的地方也難掩氣質。
她看到過遷子卸下面具的樣子,只是惋惜,同樣是欣喜,再漂亮的女子,都會因爲一點殘缺而變的不漂亮,好在自己臉上沒有任何的殘缺。
對遷子有好感,不過是因爲她是繁縷的丫鬟,總是和和氣氣的,不像繁縷那樣的冰冷,每每自己而來時,都可以向她打聽繁縷的情況。
有時候繁縷斥責自己時,遷子也會替自己說幾句好話。
劉怡然沒有見過繁縷,所以並不知道繁縷究竟是何模樣。
“這是我方纔去街上買得,怡然姑娘留着嚐個鮮。”遷子將一小包包裹好的糕點遞給了劉怡然,沒想到劉怡然會來,明明上次繁縷說的很清楚,看來是得到了消息。
清靈的眸光注視着她,如同一汪秋水般的平靜。
沒有拒絕的劉怡然便理所應當的收下了,而後便離開了這裡,自己需好好想想,儘快辦成繁縷吩咐的事情纔是。
直到她徹底離開時,遷子這才穿過層層珠簾與紗幔的阻礙,一步一步的向房間裡面走去。
“主子,事情都辦妥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置在桌子上,遷子從懷裡拿出一個淺棕色的信封,信封上面一片空白,恭敬的呈獻在繁縷面前。
大拇指與食指輕
拈,漫不經心的拆着,輕佻起眉頭,繁縷淡淡的吩咐道:“去查查章太師之女章嘉悅,找幾個人跟着她,隨時將情況彙報給我。”
打開摺好的紙張,細細的瀏覽着所落下的墨跡,一字一句皆謹記。
神情忽而變的有幾分的凝重。
“是。”沒有任何的詢問,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遷子一向都是按照繁縷的吩咐去做,從來不會有任何的違背,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捧着一本書的章嘉悅坐在鞦韆上,久久都沒有翻動書頁,神情盯着不遠處地上的泥土,有些呆滯。
現在的她,哪裡能夠靜下心,來看這書頁裡的內容,滿腦子都是疑慮,她只想要一個答案,僅此而已。
就算是這樣,也很難。
她不是不知道。
“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魂不守舍的?”林媽媽用胳膊肘輕微的碰了一下自己身旁正在認真的繡着手中花樣的扶桑,低聲詢問着,大拇指與食指捏着針停頓着,針的尾巴還勾着洋紅色的線,眼眸裡滿是疑惑與不解。
放下手中的活計,有幾分擔心的模樣。
越來越過於奇怪,自然是要注意爲好。
順着林媽媽的目光看去,被迫停下手裡的活計,扶桑來不及計較與惱怒,一心全數撲在章嘉悅身上,輕微的搖了搖頭,如實道:“不知道。”
她也不明白究竟是因爲什麼,回到院子裡之後,章嘉悅連房間門都沒有進一步,就坐在這個鞦韆上,讓自己拿來桌子上的書卷,說是房間裡太悶了,不適合看書。
主子吩咐什麼便是什麼,所以扶桑與林媽媽一同坐在石凳上陪着章嘉悅。
偶爾有清脆的鳥叫聲,也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不應該啊。”糾結着的林媽媽輕聲呢喃着,眼眸裡的憂慮又多了幾分,儘可能用細微的聲音,以免打擾到章嘉悅。
如此一來,本來認真做活的扶桑瞬間沒有了興致,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去,只能夠呆而無奈的注視着章嘉悅。
孟亭均與章太師討論了許多的事情,兩人最終達成了同樣的約定,這才能夠放心的離開太師府,一切行爲儘可能的低調,就是爲了不讓別人知曉自己走這一遭。
以免給別人落下什麼莫名其妙的把柄,那就是對他最爲不利的。
時局的緊張與暗地裡的不明,都是心照不宣所存在的事實。
章太師意猶未盡的望着孟亭均消失不見的身影,輕動着自己的胳膊,輕微的痛楚蔓延開來,猶豫了幾秒,略微沙啞的聲音道:“請大小姐來。”
收回自己的視線,轉身再度回到了書房,輕微的合上自己的眼睛,平復着自己情緒,消化着那個真真切切的現實。
看來自己終究是逃避不過的,身居高官,享受榮華富貴,自然是要承擔相應的危險,誰都逃不過。
不得已打擾發呆的章嘉悅,回過神來的她聽明情況之後,匆忙的將書卷放置在鞦韆上,急切而從容的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