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才奉您的口諭，前去琉璃殿尋莞貴妃娘娘，可……”
一個小太監弓着身子進來，說話支支吾吾的。
衛皇蹙眉，“有什麼就說什麼，朕還能殺了你不成？莞貴妃怎麼了？”
“貴妃娘娘不在琉璃殿……”
“哦？”衛皇挑眉，“不在就不在了，莞兒經常去御花園逛，你去御花園找找。”
“御花園奴才找過了！”小太監苦了臉，“御花園也沒有……而且小的聽說，莞貴妃去了凌府！”
“去哪兒幹什麼？”衛皇蹙眉，旋即想起莞貴妃入宮當頭在周府鬧出的事……
當時莞貴妃哭的跟個淚人似的，好不可憐。
可一邊是摯愛的女子，一邊是個替身，衛皇最終賞了許多珍惜寶貝把這事給壓下了，但他知道，莞貴妃心裡絕對沒放下！
今天叫她過來，本就是怕她心裡膈應。
可沒想到……她竟偷偷跑出宮去了！這是要鬧亂兒子跟兒媳婦的婚禮嗎？
膽子越來越大了。
蹙眉，神色不悅，“去凌府把她給朕……”
話未說完，外面有太監尖銳的嗓音衝進殿內，“皇上！大事不好了！”
衛皇臉色發黑，卻沒有呵斥。他身邊的人他知道，向來穩重，若不是真有什麼大事，絕不會慌慌張張跟個毛頭太監一樣。
“說。”
“皇上……莞貴妃被人給擡回來了！一身都是血！雙腿斷了不說，就連肚子裡的龍子……都保不住了！”
“什麼！”
衛皇猛然起身，臉色鐵青，不可置信道：“腿斷了？她還懷孕了？”
“發生了什麼你全給朕好好講清楚！”
小太監正要開口，衛皇打斷他，“罷了，這事待會再說，你現在立刻帶朕去見莞貴妃，柳福海，你去太醫院，讓所有太醫去琉璃殿候着！”
語罷，疾步在先離去。
琉璃殿。
滿殿都是血腥味兒。
衛皇一進門，待看見莞貴妃慘白的小臉和一身血跡時，心口驟疼。
什麼責怪的話都忘了，對着伺候在莞貴妃身邊的宮女踹了兩腳，暴怒道：
“朕養你們幹什麼吃的？連貴妃娘娘都護不住？從今日起，琉璃殿所有宮人全換一批！”
換一批的意思是，這一批全活不了了。
被踹翻在地的小宮女哭都忘記哭了，直到兩邊的侍衛拖着她的衣服要把她拖出去時，才尖叫道：“皇上饒命啊！”
衛皇厭惡地別過眼，不再看她。
那小宮女見求救無望，只得把念頭留到自己主子身上，“娘娘！娘娘救命啊娘娘！”
莞貴妃眼淚當即就落下來，掙扎着起身，“陛下這是要臣妾的命嗎！陛下拖走了妾的心腹，還不如直接斬斷妾的胳膊！”
“索性腿也斷了斷個胳膊不差那麼一條！”
衛皇陰着臉，“幾個小宮女罷了……你何必？”
“對陛下來說是幾個小宮女，可對妾來說全是貼身服食的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妾平時連重話都捨不得說一句，陛下您卻一見面就不給她們留活路！”
“你……”
“陛下就當心疼臣妾吧！給她們一條命伺候下去吧！”
莞貴妃哭的眼淚漣漣，將一朵純潔無害心軟如聖母的小白花演繹的栩栩如生。
孰不知跪在地上的那幾個小宮女渾身一抖，往下拽了拽袖子——裡面全都是平日莞貴妃一言不合抽的淤痕！
衛皇嘆了一口氣，“莞兒心善……罷了，既然你們主子替你們求情，朕便留你們一條命！只是從今往後若再敢陰奉陽違不好好護着你們主子，朕絕不輕饒！”
“是是！”
幾個小宮女虎口逃生皆出了一身冷汗，急忙點頭，跟死亡比起來，被打罵是一件可以容忍的事。
衛皇的眼神落在莞貴妃身上，待看清她腿上兩個血窟窿時，面色鐵青，“這是怎麼回事！誰對你下的手！”
想起剛纔小太監的通報，衛皇眼底一縮，落在那流血不止的小腹上——一道明顯的刀痕赫然在目！
“還有你的肚子！朕聽說你懷孕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莞貴妃的眼淚嘩啦啦流出來，“妾確實懷了孩子，只是胎位不穩，想着等三個月了再對陛下您提起，可沒想到……這孩子熬不過去了！”
話說完
，整個人埋在圓月懷裡痛哭流涕好不悽慘。
衛皇身形不穩，後退兩步。
懷孕了？他又有孩子了？
還沒從這巨大驚喜中反應過來的衛皇等聽完莞貴妃最後那句話後，陡然僵住。
熬不過去！
臉黑如沉鐵，扭頭怒視她身邊的圓月，“究竟發生了什麼！”
圓月噗通跪地上，哆哆嗦嗦添油加醋地將凌府發生的事全倒出來，忽略是莞貴妃逼迫在先的事實，着重描繪凌若和衛央如何不尊敬長輩，又如何砍向莞貴妃的雙腿，如何在得知莞貴妃懷孕後狠辣地刺向她的肚子云雲……
配合莞貴妃在一旁痛不欲生的表情，活生生將衛央和凌若塑造成一對狠辣到令人髮指的形象！
衛皇怒不可遏。
“來人！去把那孽子給朕帶過來！”
柳公公跟在後面苦着臉。
“柳福海！沒聽見朕說話嗎？！”
柳公公噗通跪地上，“陛下！今日可是七皇子和明珠郡主大婚之日啊！”
大婚。
衛皇陡然清醒。
後背發寒。
爲什麼剛纔他被怒火衝的忘記了這個事實？爲什麼每次來琉璃殿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即便再怒再恨，他這個時候叫來衛央無疑是給這個兒子的臉上抽了一巴掌！以後在天下人的非議聲中他還如何執掌皇位！
若不是柳公公提醒……他險些犯了帝王的大忌！
這種事，在琉璃殿不是頭一回了。
精明嚴謹如衛皇，豈會察覺不出來其中的不對勁？
幽深的眼眸落在莞貴妃身上。
跟她有關？
莞貴妃的手指摳着地面上的縫隙，心裡已經把柳公公罵了個半死！這個不知好歹的閹人！次次都是他壞自己的好事！有朝一日！她定要殺了這閹貨！
不是衛皇的錯覺。
莞貴妃這次流血過多，而衛皇體內又有她留下的子蠱，在這些鮮血的刺激下，會不由自主地喪失神智……
可惜了！
衛皇精神強大不似常人，所以在暫時的發瘋之後，控制住清醒過來了……
她失了先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