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南的聲音僵住，臉上染滿驚怒。
順着脖下的長刀望過去。
鐵衣盔甲，御製長刀，這是皇宮的侍衛，是皇帝的親信！
他最近沒有犯什麼事啊？爲什麼這些人會查到周府？
暴躁地怒吼，死也要死個明白，“我周家一不犯法二不作惡，你們憑什麼抓我！”
“周相爺。”領頭侍衛陰惻惻地往前遞了遞長刀，在周浩南脖子擦出一道血痕，“這話你到天牢問吧。”
冷冽的聲音駭得周浩南雙腿痠軟。
領頭侍衛抽回長刀，揮了揮手，臉上一片冰冷涼薄。
“開始行動。”
後面的侍衛得到命令，再不顧忌，兩人衝上前箍住周浩南，剩下的侍衛則狠辣出手，所過之處，一片血腥。
就連整理藥箱的大夫都沒放過，刀尖一抹，大夫絕望地痛呼一聲，倒地不起。
空蕩的院內，飄散着侍衛頭領冰涼的尾音，“一個不留。”
屋內。
紅緞眉頭微皺。
外面刀刃入肉的聲音讓她握緊了拳頭，估摸了一下敵我的力量，扭頭對臉色慘白的翠姨娘道：“躺地上。”
翠姨娘是個聰明的，知道這時候磨蹭不得，從牀上滾下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紅緞將殘餘的雞血潑在她身上，又抽出一把短刃削斷了手裡的長劍，將短劍罩在翠姨娘外衫上，模擬成被人刺了一劍賜死的屍體，這才翻身上了房樑，在那些侍衛衝進來之前躲好。
“大哥，這裡面躺了一具死屍。”
侍衛闖進來，指着地上躺的翠姨娘，眉頭微皺。
他口裡的大哥緊跟着進屋，仔細看了那屍體幾眼，“這應該是那位翠姨娘了，只是不知起什麼爭執被人刺死了。血流成這樣，就算還有一口氣，也活不了了。”
“走罷，待會兒放火燒了這院子。”
“是。”
兩人離開後，倒地的翠姨娘鬆了口氣，正要說話，紅緞冰冷的嗓音斥道：“閉嘴。”
急忙噤聲。
果然，半柱香之後，剛
纔出去的兩名侍衛再次進來，確定屋內沒人地上的屍體沒任何動靜，對視一眼，心裡瞭然，這回是徹底離開了。
紅緞從房樑上蹦下來，“跟我走。”
翠姨娘骨碌碌爬起身，脫掉外面仍滴血的外套，穿了一身米白色裡衣，也不顧及形象，斂息靜氣跟在紅緞身後。
危機時刻，顧不了那麼多了。
衝在前的紅緞眼底也閃過滿意之色。
聰明人總是要活的長一點。
周府的四周圍了一支軍隊，從裡到外，密不透風，鳥獸莫進，更別說人了。
侍衛手裡都拿着長槍和鐵盾，面色冷煞如冰，周圍的居民只敢指指點點說兩句，每一個人敢上前詢問發成了什麼。
一個下午的時間，曾經備受人羨慕的周府，轉瞬間，成了一片瘡痍。
血跡染紅了門前的霜雪，就連石頭磚縫裡，都藏着繡紅的暗色。
一輛黑色的馬車從周府門前駛過，稍微停頓後，馬伕重重地抽了一鞭，馬兒頭也不回，長嘶一聲，朝前趕路。
車內坐着凌若。
她微微掀開車簾。
初進京之時，她曾用白旗圍滿周府，白紙灑遍街巷，爲周府衆人唱一首超度哀歌。
如今哀歌終於奏響，她要好好品品這曼妙的音樂。
車外響起百姓的討論聲。
“你們說這周家是犯了什麼事？竟然全府都被殺光了？”
“何止殺光！我聽說還要去周家故土把祖墳給刨了！”
“嘶……陛下向來仁慈，怎麼會對周家這麼狠？宮裡不還有位貴妃娘娘嗎？難道沒勸着？”
“你懂個屁，貴妃要敢勸，只怕也要進天牢咯！我聽說……這次的事跟皇陵坍塌有關！”
消息傳的還挺快，凌若勾脣，揮揮手，趕車的馬伕湊過身，“主子，有什麼吩咐？”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吩咐咱們的人，把消息捅出去。”聲音冰冷寒涼，不帶絲毫情緒。
“是！”
琉璃殿。
莞貴妃驚愕地瞪着彙報消息的太監，不可置信道
：“你說什麼？周府滿府被關押到天牢？後日午時處斬？爲什麼！”
“回娘娘，周丞相偷工減料建造皇陵，造成皇陵坍塌，驚動先帝棺淳，陛下震怒，親自下的令。”
莞貴妃後退兩步，臉色鐵青，“周浩南是傻子嗎！皇陵也敢動手腳！他找死可以爲什麼非要帶上本宮！”
身邊的圓月扯了扯她的袖子，“娘娘慎言。”
莞貴妃也知道大廳廣衆下不該說這話，擺擺手，示意那太監離開，扶着圓月進殿內後，再壓不住怒火，“這個老不死的！”
手裡的帕子都快被捏碎，狠戾的聲音裡帶着恨不得除之後快的惡毒。
“活該他被凌若那賤人折磨成這樣！腦袋都長到豬肚子裡了！全宮上下打足精神，別再陛下面前露出半點不忍。他死就死了，敢拖累本宮就算死了本宮也會拖出來給他鞭屍！”
“窩囊廢！”
圓月臉色發苦，“娘娘您別生氣，您要看顧着身體裡的小皇子，爲了一個周家，不值得。”
莞貴妃神色一僵，“也是。”
她咬牙切齒，抹着鮮紅豆蔻的指甲攪在一起，發着森森寒光。
肚子裡這個才重要，周家？滅了就滅了！
天牢。
周浩南血腥着雙眼扒着生鏽的鐵柵欄，“你們放了本相！本相要去見皇上！”
此時的周浩南跟在周府時大不相同。
身上的錦衣破破爛爛，偶爾粘幾縷血跡，頭髮散亂，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很明顯在被提到天牢的過程中受了打罵。
“見皇帝？”
一個獄卒受不了他的哭嚎，惡狠狠地走過來，長鞭當頭甩下，鼠眼底全是血腥，“進了這天牢還想見皇帝？呸！告訴你把周丞相，陛下已經下了命令，後日午時你們全部問斬。”
話音落下，不僅周浩南慌了，就連縮在角落的王氏和周天啓也面色慘白。
“爲什麼要砍我們的頭！”周天啓淒厲的嗓音在後面響起。
獄卒往地上吐了一口一口水，“爲什麼？大爺可沒空跟你們解釋！安安分分等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