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不賣。”
衛央打斷了凌若。
正在興奮籌謀的凌若猛然僵住——不賣？
扭頭，詫異道：“爲什麼不賣？多好的賺錢門路啊！尤其往青樓跟妓院銷售，那些姑娘們一天能平均多接一倍的客。”
這女人懂的挺多啊？
衛央視線挪過來，平靜如水無波無瀾，卻極壓迫，令人不敢多言。
凌若訥訥地收回後面的話，聳了聳肩，壓住心底的不安，撇嘴道：“不賣就不賣……你生什麼氣啊……”
衛央突然問她，“你知道這藥叫什麼名字嗎？”
凌若一愣，下意識搖頭，“這名字我怎會知道？”
衛央勾起一抹奇異的笑，聲音極輕，“歡若。”
歡若？
什麼怪名字，怎麼跟春藥似的。
拎起那小瓶子又瞅了幾大眼，掏開木塞擱到鼻尖聞了聞——全都是清血化瘀的東西，跟春藥沒半點關係啊……
“什麼意思？”凌若挑眉。
衛央低低地笑起來，笑聲如深夜汩汩的幽泉，“歡愉後的若兒。”
歡愉後的若兒？什麼鬼？
待反應過來後，凌若面紅耳赤——
“衛央！你找死！”
恰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紅緞的聲音，“主子，是做噩夢了嗎？”
原來，凌若的聲音太大，驚醒了在旁邊房間睡覺的紅緞，紅緞擔心，便來到屋門口小聲詢問。
凌若的表情一僵。
恨恨地瞪了衛央一樣，算你運氣好！
忙壓低嗓音道：“沒事，有點口渴起來喝點水。”
“呀。”那邊的紅緞忙道：“我都忘了，主子你這屋裡的茶壺沒水了！”
語罷，欲要推門進來。
凌若臉色一變，急忙道：“不用了不用了，還有點兒，已經喝過了，晚上茶水喝多了不好，我這就去睡了，你也早點睡覺吧。”
門外的紅緞有些納悶，卻乖巧道：“好。”
聽着她的腳步聲離去，凌若舒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扭頭，怒視衛央。
“還沒問你呢！大半夜跑到我韶華院做什麼？有事不能白天說？”
衛
央眸色暗了暗，聲音有些發沉，“白天……”
凌若擺擺手，“不是多緊要的事，明天白天再說吧，你快回去，要不然一會緞兒就要闖進來了。”
“我……”
“誒呀……走啦。”
凌若打斷他，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半拖半拽地扯到門邊，小心地開了一條縫，看到院內無人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快走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衛央沉默了，張了張口，卻不知怎麼說，最後埋下鳳眸，不發一言。
凌若推他，“怎麼不走了？”
衛央苦澀道：“好。”
這就走。
原來，不是沒想起，而是忘得一乾二淨，甚至有可能根本沒記憶過。
他的生辰。
衛央勉強一笑，“那若兒早些睡，我明日再來看你。”
“嗯。”凌若這時候只想把這傢伙轟走，唯恐半夜發生點兒不該乾的事，根本沒功夫去看他的表情，交代完後，啪地合上了門框。
門框外，衛央神色陰鬱，長眉隆起，眼底一片失望。
罷了。是他多想了。一個生辰而已，沒必要掛在心上。擡腳欲走，可心中猶有不甘，面色猶豫地轉身。
月華如洗，窗扉緊掩，他心心念唸的少女和他只有一門之隔。
突然就不想走了。
靜靜地站在門外，眼神透過鐵製的屋門，似是看到了屋內的少女正在轉身、步行、鬆衣、蓋被、閉上雙眼，恬靜唯美，一夜好眠。
門框內，凌若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噗通噗通。
還好送走了，要不然今晚怕真交代了。
不過……怎麼沒聽到聲音？好大會兒，屋內的凌若都沒聽到動靜，心裡發突。
到底走了沒？
小心地打開門閘，將屋門露出一條縫，做賊似的往外瞅，正好對上一對如墨的黑眸，裡面有隱隱的歡喜。
衛央也在看她！
凌若唰的合上門，心狂跳如亂鼓。
低低的笑聲在門外響起，發出笑聲之人心情似乎極爲愉悅，“若兒真不想知道我今晚爲何來嗎？”
凌若說不出拒絕的話。
摸了摸自
己通紅髮熱的側臉，嗡聲道：“你說。”
“今日……是我的生辰。”
“也是化天道長曾斷定過的，我的必死之時。”
“瞎說！”
凌若猛地推開房門，惡狠狠道：“什麼必死之時！你是要長命百歲的人！”
敢詛咒她男人？不想活了！
“走！”凌若一把扯過衛央的袖子，拖着他往院子的西北角走去。
“若兒？”
“給你做長壽麪去！活到一百歲氣死那牛鼻子老道！”
暖意如水，將衛央淹了個透，他看着凌若和自己相接的十指，膚色相近混溶在一起，甚至分不出誰是誰。
脣角含笑。
爲了這一刻，哪怕今日死去。
也夠了。
第二天一早，紅緞嘰嘰喳喳地跑進凌若的房間，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主子！咱們院裡進小偷了！”
小偷？
凌若疲倦地睜開眼。
昨天做完長壽麪給那小心眼的男人吃了，兩人又在房頂坐了會兒才離開，她臨睡前聽到打更聲——那時候差不多卯時了。
因此，今天非睡個昏天暗地不行。
只是……怎麼會進小偷？
紅緞氣哄哄道：“昨晚廚娘剛買的醬牛肉說是今天要給主子做牛肉麪吃，可早上過去一瞧！牛肉全沒了！不知道哪個貪吃賊偷了！還光撿好吃的！”
凌若尷尬地別過頭——
緞兒嘴裡的貪吃賊，指的是她吧？
紅緞話還沒說完，“那賊也忒不地道了，偷了牛肉連裝牛肉的紙盒子都丟在廚房！還等着人來收拾不成？呸！別讓姑奶奶逮到了！否則姑奶奶絕饒不了他！”
凌若一臉尷尬，將臉埋在被子裡不願探頭，心底暗暗發誓，等下次見了衛央，一定讓他買一袋子醬牛肉提過來！總不能白吃啊！
紅緞這邊，她還得應付，“偷就偷了，你也別太計較，再買點兒便是了。”
“只能如此了！”紅緞撅嘴，“就算是夜貓叼走的也太奸饞了吧？那麼多東西只銜了肉跑！真知道什麼東西好吃！”
凌若扶額。
大姐，咱能不說這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