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師坐在他的面前,看着他削完了整個蘋果,然後將白白嫩嫩的蘋果放在他的面前,“吃吧。”
心理醫生哪敢動,他心驚膽戰的看着顧子煜手裡的刀,彷彿這一瞬間讓他吃蘋果的顧子煜,下一秒就會像削蘋果皮一樣,利落的剝掉他的一張人皮。
“顧總……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丁然找你做什麼?”
“這……他找我……他找我就是問一些心理問題……沒什麼重要的事情……”
顧子煜沒擡頭,他正用紙巾擦着沾着蘋果汁的水果刀,“丁然找你做什麼?”
他又問了一遍。清清冷冷的聲音如同從地獄而來,抓着心理醫生的腳就要把他往黑暗之中拖。
心理醫生強自調整自己害怕的情緒,在顧子煜這種人面前,你一開始害怕了,今後只會更加的害怕,最後整個腦子都要被他掌控。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丁先生找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些心理問題,像是……啊——!”
鮮血四濺,淡淡的腥味蔓延開來,一把水果刀將心理醫師的右手狠狠的釘在了被子上。
心理醫生喊了一聲之後就疼的連喊都喊不出來了,他的額頭遍佈汗水,臉色也一片青白。
顧子煜的手從水果刀上鬆開,看着他又問了一遍,“丁然找你幹什麼。”
他一邊問,一邊從一旁的果盤裡拿起了另一把水果刀還有一隻梨,又開始削梨。
心理醫生看過各種各樣的人,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像顧子煜一樣,他好像很瘋狂,又好像很冷靜,他像是冰川之下的活火山。
心理醫生嚥了一口唾沫,說道,“丁先生,找我,是問我會不會催眠。”
“你會麼?”
“會……”
“所以你最後一次見丁然是催眠了一個女人是不是?”
顧子煜手裡的梨已經放下了,只剩下森森刀光映襯着他冷玉一樣的手指。
心理醫生明白,這雙手和這把刀,都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沾上他的血液。
“是……那時候我並不知道那是您的夫人……”
顧子煜並沒有像心理醫師想象中的一樣暴怒,他依然很冷靜,只是嗓音帶上了微薄的怒火,“然後呢?你催眠了她,她去哪兒了?”
“我……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催眠了這個人之後我就走了,人在丁先生那裡。”
“你既然什麼都不知道,你跑什麼?”
“丁先生說可能會有人來找我的麻煩,讓我趕緊出國。”
顧子煜點點頭,“丁然說的對,我這不是來了麼。”
心理醫生冷汗直冒,這個年輕的男人太可怕了,他甚至覺得顧子煜已經瘋了。
“顧先生,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給安怡下的是什麼催眠?”
“就是洗清她的記憶,讓她什麼都不記得而已,並不會損害她的身體。”
“哦,那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
心理醫生整個人都在顫抖,顧子煜手裡的刀就在他的眼前,刀尖抵着他的眉心,冰涼的金屬幾乎要將他的汗都凍成冰。
“顧先生……”
顧子煜漆黑的眼是地獄的入口,他單薄的嘴脣是世間最鋒利的一把刀。
“安怡腦袋裡的催眠可以解除麼?”
心理醫生抖如篩子,他慌慌張張的點頭,“可以的可以的。”
他必須說可以,只要他能夠解除這個催眠,顧子煜就會爲了解除催眠而留他一條命,丁然也不是一般人,短時間內顧子煜肯定是找不到他的夫人的,在這段時間裡,他總有機會能逃出生天。
只是心理醫生沒有想到,顧子煜並沒有放下刀子,反而將刀子更緊了一步。
刀尖刺破皮膚,一滴血順着鼻樑流了下來。
心理醫師幾乎要哭出來了,他哆嗦着點點頭,“可……可以的。”
“你騙我!”
心理醫師只感覺一陣巨大的力道將他整個人壓倒在了牀上,下一秒,鮮血四濺。
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讓人作嘔。
心理醫生倒在病牀上氣息全無,他的眉心中央叉着一把銀色的水果刀。
這把還沾着梨汁的刀子,現在狠狠的貫穿了心理醫生的頭骨,破壞了他的腦組織,讓他尖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上了西天。
顧子煜捂着被紗布裹住的胸口,劇烈的喘息着。
他的牀上躺着一具還溫熱的屍體,是他剛剛殺的。
他病號服的袖口還有依然熱着的血液。
“安怡……”
顧子煜低低的呢喃着,胸**炸開的疼痛,讓他連呼吸都費力,可是這都沒關係,最疼痛的地方連說都沒法言說。
外面的人聽到聲音,趕緊推開門跑了進來,生顧子煜怕出了什麼事。
進來就看見滿牀的血,顧子煜坐在牀上,低着頭,一隻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另一隻手捂着胸口。
紗布上點點的紅色,像是開在雪地上的梅花。
“你們都出去!”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衛子希。
他將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下溫助理和白兮。
白兮這是第一次見這種死人。心理醫生的眼睛因爲驚恐而大張,突出的白眼球上攀爬着紅血絲,血從刀口四散流出,污了整張臉。
“子煜哥哥……”
“閉嘴!”
衛子希毫不留情的將白兮將出口的話給頂了回去。
他的一隻手在外衣的口袋裡,裡面有一把比水果刀鋒利幾百倍的瑞士軍刀。
半晌之後,顧子煜才慢慢的平靜下來,衛子希走上前,將倒在牀上的死人給扔到了地上。
溫助理這次對着白兮說道,“我給顧總換一套牀品,白兮小姐你看看顧總的傷口,我看有些滲血。”
這兩個人一個出去準備牀品一個出去準備紗布,屋子裡只剩下了顧子煜和衛子希。
衛子希不知道在哪裡拿出一個防水的黑色大袋子,將地上的人折了幾下就塞了進去。
寂靜的房間裡,拉鍊的聲音就格外的響亮。
他收拾完死了的心理醫生,又拿起拖把,將地面上的血液擦了個乾淨,不知道往上倒了些什麼,又擦了幾遍。等到溫助理和白兮回來的時候,衛子希已經開始往地面上噴驗血的米諾試劑,什麼熒光反應都沒有,這才作罷。
難怪警察什麼都查不出來,衛子希處理的的確周到。
白兮不敢說話,只是給顧子煜換藥和紗布。她抿着嘴脣,大大的眼睛裡還含着水汽。這不像是她認識的顧子煜了,她也許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認識過顧子煜。
溫助理將弄髒了的牀品遞給衛子希,衛子希不知道從哪裡又弄出一個袋子來,將東西裝進去,帶着兩個袋子就出了房間。
白兮換完紗布就出去了,她是個被保護的挺好的小女孩,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了。
“衛忱呢?”顧子煜問道。
“衛公子去查金錢豹的下落了。最開始衛公子覺得金錢豹是個殺手,沒道理不殺夫人,將她帶走的事情可能丁興和丁然也不知道,所以找到金錢豹就等於找到了夫人。可是現在看來不是這樣,金錢豹接到的命令本來就是活着帶走夫人,所以還要從丁家人入手。這個情況我已經報告給衛公子了。”
溫助理繼續說道,“我們之前已經問過這個心理醫生了,他說夫人的情況很好,只是擦破了點皮,並沒有受什麼傷。”
“知道了。”
話都說完了,溫助理也就功成身退的退出了房間。
顧子煜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他明明還要帶着安怡看他爲她建造的水下城堡呢,他準備好了一切,可是卻弄丟了安怡。
顧子煜這才反應過來,他弄丟了他的公主的兒子,現在又弄丟了他的公主,而至今爲止,他的公主已經受了太多的苦。她被人欺負,她被綁架,她差點大出血而死。
寂靜的房間裡,只有顧子煜低低的聲音迴盪着。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他的安怡聽到了他的想念,會不會也迴應一下,哪怕是一小下?
一個星期之後,顧子煜已經能夠下牀走路的時候,衛忱終於接到了關於金錢豹的行蹤。
而在這之前,衛忱甚至找人聯繫金錢豹要花錢買命,金錢豹都沒有出現。
“查到了,”溫助理站在衛忱的身邊嘆了口氣,“我們的人找到了丁然在V市的住所,這是他買給他曾經的一個情婦的別墅,所以我們也才返現,到丁然在V市的住所的時候,就看見了金錢豹的屍體。”
“死了?”
“是,死了,而且是中毒而亡。死了大概三天左右了。”
“丁然不是一直在別墅的地下室麼?”
“是,我們懷疑丁然是跟金錢豹約定好在這座別墅交付尾款和看他要的證據,但是他應該早就想要殺金錢豹,所以在屋子裡的所有水源都下了毒,金錢豹只要喝了水,就會死。”
“這樣就算丁然不在,金錢豹也會中套。”
“是這樣的。”衛忱敲着自己的下巴,“丁然至於麼要是金錢豹發現了,死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衛子希在他的身後說道,“這很正常,丁然是怕我們透過金錢豹來得知安怡的下落,所以直接就把金錢豹給殺了。”
衛忱皺着眉頭瞪了已經消失在樓梯間的丁然,“這個蠢材這次居然做的這麼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