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醫院的設計圖畫的怎麼樣了?”
“馬上就要完成了,只剩下最後的一些調整了。”
“那安大設計師介不介意我先看看啊?”
“介意!”安怡毫不留情的拒絕道,“我很介意。我想給你看最後完工的效果,我相信就算是大名鼎鼎的顧子煜也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安怡的眼睛閃着光芒,像是十幾歲的少女,這種希望和對生活的熱愛的光幾乎要灼燒了顧子煜的眼睛。
以前,顧子煜覺得安怡是他的燈塔,是他心裡面的燈,讓他能夠看得清回家的路。現在他漸漸的發現,安怡其實更像是太陽,她熾熱而散發着光,她不是想要指給他一條回家的路,她是想要盡力的照亮他的整個世界,讓他過去的和未來的人生,都能一片的明亮。
有人說安怡的命好,莫名其妙的就抱上了A市最粗的一條大腿,可是他們不明白,真正命好的人是顧子煜,他穿過了多少的時光洪流,見過多少的骯髒不堪,拯救他的人是安怡,她讓他生活在陽光之下。
“不給看就不給看吧。”顧子煜雙手交疊墊在腦後,“我可以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看一看。”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安怡滿意的點點頭,到了後半句她就像打人了。
“你怎麼能這樣,顧子煜!你也是第三世紀的總裁!拿過國際大獎的設計師!你怎麼能偷偷的看!”
顧子煜看着安怡像一隻炸了毛的小獅子,張牙舞爪的又十分可愛,就忍不住內心想要給她順毛的衝動,還能順帶着捏一捏她收住了利爪只剩下肉墊的爪子。
顧子煜到底還是沒有去偷看安怡的設計圖,對於設計師來說,每一張圖紙都是他們的心血。安怡看着軟軟的很好說話,可是顧子煜知道,安怡內心的強勁,她是寧折不彎的性格,這種人對自己的要求一向很高,她不允許自己的設計圖有哪怕一點點的瑕疵。
這段時間安怡所有的空閒時間都用在這家醫院的設計上了,可以說是耗盡了安怡的心血,她的喪子之痛轉移的方式就是工作,將她悲傷轉移成一個又一個的靈感。
書房裡,顧子煜坐在辦公桌前看着常助理送過來的第二嫉妒財務報表。
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十五頁紙的報告被顧子煜看了一遍又一遍,這位年輕的點金勝手就是一句話都不說。顧子煜說話的時候犀利冷漠,不說話的時候更是鋪天蓋地的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書房的冷氣很足,空調開得太大,常助理汗溼了的後背被冷空氣吹的一陣冰涼,襯衫貼在背上,幸好外面有西裝外套看不出來。
常助理心裡再一次的埋怨了一下衛忱,這段時間公司是他在監管,利潤下跌也是他的問題,結果卻要他一個小小的助理來承受顧子煜的怒火。
不知過了多久,顧子煜將薄薄的報告書扔在了桌子上。他擡起眼看着站在原地十分躊躇的常助理,清清冷冷的聲音比書房的空調製冷效果都要好。
“我看過了,你可以回去了。”
常助理:“……”
這要他怎麼回去跟衛忱講?
朕已閱,愛卿平身?
這聖旨不好傳達啊。
迫不得已,常助理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嘗試着開口,“顧總。衛公子讓我問問,您的下一步計劃。”
“沒什麼計劃,等着銳利重工撤回去就行了。”
“可是顧總……”
顧子煜嘴角微微往上挑了一下,不緊不慢的說道,“利潤下滑這件事我知道了,沒關係。總有比我們傷的重的。”
聽到顧子煜這話,常助理纔算是安下心來。
將帶過來需要顧子煜親自身披的文件放在辦公桌上,就向顧子煜告了辭。
說句實話,顧子煜現在的工作熱情是不怎麼高的。
比起拼了老命的賺錢,他更願意能夠每天看着安怡在窗前認認真真的做設計,她會時不時的撩起垂在額前的鬢髮,白玉一般的皮膚在日光的照射下有幾乎透明的質感。
顧子煜嘆了口氣,將自己摔在座椅裡,他現在越來越享受這種不用去上班,隨時隨地就能見到安怡的生活了。
可是安怡好像不是這樣子,她已經沉迷設計不可自拔了。
所以名震四方的顧總,現在陷入了一種夫人在身邊,然而他還不如紙上的線條有看頭的境地。
這就導致他能加的不想去工作了。笑話,他一個大活人出現在安怡的面前安怡都無動於衷,他要是再天天強硬上班,過不了一個月,安怡就忘了他長什麼樣子了。
所以說,做一個事業心強才華橫溢的女人的丈夫,也是很不容易的。
顧子煜站起身下樓打了一杯紅石榴蘋果汁,端着敲來了安怡的房門。
哦,對了,安怡因爲怕他偷偷的看她的設計,已經選擇搬出顧子煜的書房了。簡直讓顧子煜欲哭無淚,他明明就是開玩笑的啊。
顧子煜剛剛敲了一下,裡面就傳來了一聲悶悶的“進來”。
安怡帶着一個黑框眼鏡,頭髮紮成了一個丸子,配合着她含着水的大眼睛和白嫩嫩的皮膚,又青春又可愛。
顧子煜將果汁放在桌子上,就見桌子上的草稿已經全都扣過去了,不由得無奈的一笑。
“怎麼?還要想防賊一樣的防着我啊?”
安怡撇撇嘴,“顧大少爺你這麼聰明,我當然要全面的做好準備,無時無刻保持戰鬥狀態。”
顧子煜倚着桌子,居高臨下的看着陷在椅子裡的安怡,“你這麼說我多傷心。”
安怡毫不留情的白了他一眼,“你真可憐都沒用,何況是裝可憐。”
顧子煜嘆了口氣,“我不會偷看的。你也要勞逸結合,不能整天撲在這上面啊,我現在都有些後悔讓你接下這個了。”
安怡也知道這些天確實有點對不起顧子煜,顧子煜明明都不去公司了,天天留在家裡陪着她,她還每天都不出房門,就窩在臥室裡畫圖紙。
安怡笑眯眯的摟住顧子煜的胳膊,語氣甜膩的說道,“好啦顧大少爺,我今年就做這一個設計好不好?就這一個,做完這一個,我這一年都陪着你,你上班我也陪着。”
顧子煜看着她臉上討好的小表情,大眼睛彎彎的,圓溜溜的看着她,可愛到不行。
顧子煜忍不住嘆了口氣,“我還能說什麼?我不介意你專心工作,但是你身體一向不好,我不想你生病,你明白麼?”
“我知道啦,我會注意身體不讓顧總擔心的。”
顧子煜點點她的額頭嗎,“你啊!”
安怡笑眯眯的任由着他戳,然後貌似不在意的開口問道,“子煜,銳利重工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了?”顧子煜雙手撐着桌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覺得我會輸?”
“當然不是!”安怡連忙解釋,“子煜,我有些不安。”
安怡每次感覺不安的時候都會有些事情發生,顧子煜雖然是無神論者,也不由得提起來幾分擔心。
“你覺得有什麼事情讓你不安?”
安怡撓撓頭髮,“我也不知道。”
她抿了抿嘴脣,最後還是問道,“子煜,丁瑜的事情……你們處理乾淨了麼?”
安怡這樣一問,顧子煜的臉色就冷了下去。
昨晚他出去跟衛忱見了一面。他將丁然以誣告陷害罪給告了。
丁興也將丁瑜失蹤的事情報警了。
警察暫時找不到他,直接去找了坐鎮第三世紀的衛忱。
A市沒人不知道衛忱是衛伯勳恨不得捧上天的獨生子。警方的詢問也很委婉,直接在辦公室裡進行了。
而衛忱基本上就是一問三不知。
衛忱在別墅裡陪了小半天,知道警察收隊,他纔跟着走。
警察提走了不少的證據,包括幾根毛髮。
中年警官看着衛忱,發現他就只是眼睛嘴角含着笑,沒什麼驚慌的表情。
“衛公子,不介意的話能提取一下你的頭髮和指紋麼?”
衛忱點點頭,十分的配合。
“提取我的有什麼用。這裡是我的別墅,有我的指紋和毛髮簡直太正常了。”
中年警官沒說話,提取了想要的,就收了隊伍。
黑夜悄然的降臨,顧子煜的書房並沒有開燈,他坐在一片的黑暗裡,頭腦瘋狂的轉動着。
他確認沒有任何的疏漏。警方很快就會鳴金收兵,將這起事件作爲一個失蹤案來處理。
畢竟丁瑜的屍體已經被硫酸給腐蝕的什麼都不剩了,還被埋在了底下,而她的屍骨上面,鋼筋水泥,大樓的框架都已經建成了,再也沒有人能夠找到她了。
顧子煜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山下無數的燈火在黑夜之中浮動着。
像是無數雙眼睛,在月色的掩映下偷窺着。
而這些眼睛中有一雙最爲昏黃強硬,那是屬於丁興的。
丁興坐在自己的紅木雕花椅子上,拄着龍頭柺杖,默默的聽着金秘書彙報警方的進展情況。
“也就是說,沒有什麼進展。找不到顧子煜和衛忱暗害小瑜的證據?”
“是的。牆壁上的血跡沒有屬於丁瑜小姐的,別墅裡找到的毛髮也無法定罪,顧子煜和衛忱都承認去過別墅,所以留下一些毛髮指紋不足爲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