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的的脣角勾起一抹冷笑。
安昌心內大驚,白色“唰”的一片死白,“奕…奕親王……”
雲曦的臉上不敢有太多的驚駭,但內心還是震撼的。
他不要她試毒,他來試毒!
雲曦飛快地扶起段奕,段奕的手一鬆,那壇酒掉在了地上。
嘩啦——
摔碎了!
酒水四濺。
“你們說這酒水有毒,爲什麼本王沒死?”段奕的眉梢揚了揚,說道,“侯爺是在別的地方中了毒吧,恰好在這裡毒發了?”
然後,他清冷的目光朝屋中的衆人臉上掃去,最後落在了昏迷的東平侯的臉上。
“沒有毒?”一屋子的人都吃了一驚。
“王爺,您真的沒事?”安老夫人與安家的兩個族老都齊齊看向段奕。
“你們說呢?”段奕似笑非笑。
雲曦握着他的手,擡頭看向他,一臉的擔憂。
段奕搖搖頭,伸手撫向她的已割開過血口的左手。
雲曦的心中這才恍然大悟。
剛纔,段奕給她包傷口的時候,吸過她手掌上殘留的血。
而她的掌心血可以解毒!
段奕又將酒罈摔碎了,那麼說,這酒真的是有毒的,是用來嫁禍安昌的!
安昌卻是一臉的疑惑。
這時,大夫被請來了。
大夫給東平侯施着針,半晌都擰着眉。
雲曦的眸色動了動,大夫這是看不出來?
董文說道,“姑父與二表弟一起吃飯,不是酒的問題,應該也是吃了別的東西中了毒,表弟,你實話實說,你是怎麼害姑父的?”
屋中的衆人都看安昌。
安昌的臉漲得通紅,“不是我!”
雲曦笑了一聲,說道,“董公子,你一口咬定是安二公子毒倒了侯爺,你的證據呢?你剛纔說酒有毒,可王爺喝了卻沒毒,現在又說是吃了別的東西,那麼就應該是酒菜了。但這些酒菜都是有動過筷子,顯然安二公子與侯爺都吃了,要說中毒……有些食物吃了也能讓人昏迷。”
“侯爺不能吃蠶豆。”安夫人忽然說道。
“對對對,有的人吃了蠶豆會昏迷,請容老夫再施針。”
反正酒罈已破,大夫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董文的臉上由白轉爲黑。
安老夫人看着這一屋子的凌亂,嘆了口氣,對安夫人道,“既然不是阿昌害的侯爺,媳婦,先安排人送侯爺回府看病,你也受了傷,都回吧。”
安夫人看了一眼安老夫人,沒說話。
安昌已走到外間找來幾個僕人擡走東平侯。
現在看來,安家的事,已經沒有懸念了。
只是,今天佈局的人是誰?
“安小姐,多謝今日相邀請。”雲曦走向安靈兒,額首一笑,只是笑容沒有溫度,看着讓人渾身發冷。
安靈兒的身子哆嗦了一下,不敢與她對視目光。“不……不客氣,我家裡今天出了點意外,招待不週,還請原諒。”
她說着話時一直低着頭,說完又飛快地跑開了。
果然心中有鬼。
雲曦心中冷笑。
但,這安靈兒看都不敢看她,哪有膽子害人?
一定不是她,只怕背後還有人。
……
段奕帶着雲曦回到馬車上。
雲曦偷偷的解開手上的帕子。
趁着段奕正在車外與青一吩咐事情,她飛快地劃開了手心,自己吸了一口血,然後又重新包上。
段奕進了馬車,人還未坐穩,雲曦便伸手將他拉過去,俯身吻下,將血渡入到他的口內。
他一怔,旋即抓起她的手腕怒道,“你怎麼又割開了手掌?”
語氣又怒又無奈。
雲曦眨着眼,“段奕,那酒,我真的懷疑有毒。若有毒……我的血,是可以解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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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脣瓣上還殘留着一滴血,這模樣,帶着妖嬈的美。
段奕暗自嘆了口氣,將她拉進懷裡,輕輕的吻上她的脣,舔去那一滴血。
“再割手掌,本王得行夫綱了!”他黑沉着臉。
……
安家出了事,很快,一起出來的幾個小姐都知道了消息,遊玩的興致再沒有了。
幾個人一起到樓下坐馬車回府。
雲曦從段奕的馬車裡走出來。
趙玉娥撇開麗兒與吟霜,緊走了兩步拉着她的胳膊,“曦兒,你怎麼這在兒?我們都在找你。”
“嗯,王爺來了。”雲曦道。
趙玉娥往她身後的馬車看了一眼,“哦”了一聲。
安靈兒走在衆人的最後面,不敢看雲曦。
她對幾人說道,“抱歉,我家今天有事,我不能同你們回去,你們自己坐馬車回家吧。”
然後,轉身便走。
“安靈兒!”雲曦忽然叫住她。
安靈兒嚇得加快了步子。
雲曦的眼神一眯,腳步一轉,人便到了她的面前。
她伸手抓着她的胳膊,挑着眉梢,“你難道不解釋一下,爲什麼將我鎖在聽雨軒裡?”
宋雯與顧鳶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又一齊問雲曦,“雲曦,這是怎麼回事?靈兒說你刺傷了她的母親,可,後來有人說是她哥哥傷的她母親。”
“那麼,就請靈兒小姐解釋一下。”雲曦眯起眸子看着安靈兒。
“我弄錯了,我嚇着了,我已經說了,雲曦,我說了,是我錯怪你了。”安靈兒慌亂的解釋着。
“不。”雲曦勾着脣角,手指依舊緊緊的抓着安靈兒的胳膊。“你沒弄錯,你是在故意害我!你說吧,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這麼做?”
“靈兒,你爲什麼要害雲曦?”顧鳶驚愕的問道。“她哪裡得罪你了?”
“我沒有,沒有人指使,是……我弄錯了,雲曦,你快放了我。”安靈兒用力的掙脫着手腕。
雲曦放開她,輕笑一聲,“安靈兒,邪壓不住正,助紂爲虐,最後可都沒好下場。”
安靈兒走路的腳步一頓,沒回頭,還是飛快地跑掉了。
趙玉娥與宋雯,顧鳶一起圍上她。
“雲曦,真的是安靈兒要害你?她是故意那麼說的?她怎麼能這樣?”
“下次,不跟她一起玩了。”
“原來今天是個陷阱,曦兒,咱們回家,以後都不和安靈兒說話了。”趙玉娥看着安靈兒的背影輕哼一聲。
雲曦輕笑,“被人利用,不會有好下場。”
衆人各自坐了馬車回家。
段奕的馬車緩緩而行,離觀月樓沒走出多遠,便被一個騎馬而來的人給攔着了。
“王爺,曦小姐。昌有話對二位說。”
段奕自從離開觀月樓,就冷着臉沒說話。
此時,聽到安昌的聲音,他的臉色更鬱黑。
“本王現在不想聽人說話。”段奕微闔着眼,靠在車壁上。
坐在一旁的雲曦看了她一眼,無奈的搖搖頭。
“王爺!”安昌依舊未走,“今天王爺爲昌解圍,這份恩,昌會一直記着。”
段奕未說話,而是微微睜開眼。
“昌的命,是王爺與曦小姐救的,昌這一生,只爲王爺與曦小姐而活。”
段奕眯起眸子,“爲本王可以,至於曦小姐麼,有本王就可以了,她不需要其他人。”
馬車外,安昌正跪在馬車前。
青一瞥了他一眼,將車趕離一些繞過他,馬車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無論王爺同不同意,昌都會捨身追隨曦小姐。”安昌朝馬車磕了一個頭。
忽然,從馬車裡扔出一本書,砸到安昌的面前,書名是,《緘默》。
安昌:“……”
馬車裡,雲曦看着段奕眨眨眼,“爲什麼扔那本書?那是個話本子。”
“本王用那書名告訴他,他可以閉嘴了!”
雲曦:“……”
……
段奕將雲曦送回了夏宅,隨後回了奕王府。
他馬上對青一吩咐說道,“帶上人,去查一下今天安家發生的事。東平侯與她夫人同時出事,只怕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還有,東平侯夫人究竟是被誰刺傷的,查清楚!讓青裳跟你一起去,查出來了,將功補過,查不出來,二罪並罰!”
“是,主子!”青一的眼皮跳了跳,這又是哪個不怕死的惹着曦小姐了?
奕王府的臨時書房裡,四處堆着書籍。
段奕在一堆書冊中翻出一張圖紙坐在椅內認真的看着。
青隱這時走來說道,“主子,芙蓉山莊的秘密通道已經重新修整好了。青山的部分人已經轉移過去了。”
“顧非墨那裡呢?”
“西山軍營大多都是他的部下,太子正在對將領們大換血。”
“大換血?”段奕冷笑,“顧非墨一定不會由着他換的。”
“主子,咱們怎麼做?”青隱問道。
“配合顧非墨,他要人時,借他用用!”
“是!”青隱應道。
但心中卻驚住了,他沒聽錯吧,主子借人給顧非墨?
這兩人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
東平侯府裡。
安強被關了起來。
安夫人回府後,第一件事便是讓人找安強的奶孃。
十幾個僕人找遍了府裡府外都沒有找到人。
“不見了?”安夫人兩眼眯起,神色冷得要吃人。
僕人嚇得忙將頭低下了。
“接着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安夫人怒道。
“娘,您正受着傷,這府裡的事先放下來吧,父親又病着,您得當心身子。”安昌侍立在牀頭,手裡端着一碗藥。
安夫人擡頭看了他一眼。
張了張口又將想說的話嗯下了。
對於這個兒子,因爲生他時很是費了一些力氣,加上府裡府外傳着些流言,說他與她命裡相剋,她便一直不喜歡他。
她甚至想過將他丟棄。
誰知,她喜歡的兒子不是她的兒子,她厭惡的兒子一直不離不棄。
這突然來的變故,讓她一時難以接受。
“你先出去吧,我想靜一靜。”安夫人朝安昌揮了揮手。
“娘,您的藥還沒吃呢。”安昌正用調羹攪拌着碗裡的藥。
“放下吧,有平嬸在,你不用操心。下去歇息着吧,平嬸已讓人給你收拾好了屋子,你還是住原園的院子。”安夫人道。
語氣雖然不見喜悅,但讓安昌搬回府裡住,便是認可了他。
安昌心中一時五味繁雜,撲通跪下了,“多謝娘。”
“二公子,回吧,夫人累了。”平嬸扶起安昌。
安夫人又揮了揮手,安昌這才起身走出了安夫人的屋子。
平嬸扶着安夫人吃了藥,說道,“夫人,您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大公子……真是奶孃生的?”
安夫人偏頭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帶着憤怒,委屈,與悲傷。
“是大公子自己說的的,他那口氣,不像是在說慌,而且,我前後想了想,我生大郎的時候,大郎的腳背上明明有個青色的胎記,可三天後沒了,老爺說是髒的,這就已經讓人懷疑了。”
平嬸只嘆了口氣,“……”
“況且,大公子的身上還藏有兇器。他竟然殺我,竟然要殺我——,奶孃又不見了,他們想幹什麼,不言而喻!”
安夫人怒得拍着牀沿。
“夫人,您別生氣,身子要緊啊!”平嬸連忙按着她。
“不行,我得去問老爺,我要問他爲什麼要騙我?我哪裡對不起他了?”安夫人的兩眼血紅,伸手掀開被子就要起牀。
“夫人!您身上有傷啊,等身子好了再去。”平嬸焦急的拉着她的胳膊。
“我沒事,謝家那位三小姐給我吃了一種奇怪的藥,我的傷竟好了大半,身上也不痛了。”安夫人已從牀上坐起來。
“哦?夫人,難不成是仙丹?”
“是她自己的血,她割開了手掌餵了我一口血,我差不多要死了,卻又活了,那個丫頭是個奇人,還真看不出來。”
平嬸驚訝的張大嘴巴,“還有這樣的事?一個人的血能救人?”
“這件事你不要跟外人講,畢竟,她救了我一命,咱們都守着這個秘密。”安夫人對平嬸說道。
“奴婢知道了,奴婢跟着夫人多年,夫人的事,奴婢不會說的。”
屋子中主僕二人的對話,驚住了外間走來的一個人。
因爲安夫人正在火頭上,加上又受了傷,安昌出園子時,已吩咐着衆人都離得遠一些。
因此,這人走進來時,沒遇到什麼人攔着。
董文正要向安夫人彙報一些事情,走到裡間的門口時,正聽到這樣的一句話,“謝家三小姐的血能救人。”
血能救人?
他心中好一陣驚異。
世上竟然有這樣奇異的事情?
裡間屋裡傳來腳步聲,董文忙朝外退去,退了幾步後,又假裝剛剛走進來。
“姑姑,您身子大好了沒有?”董文露着一張笑臉,將手裡好幾盒禮物盒子送上。
那是幾隻成色都是上層的人蔘。
安夫人除了臉上微微有些蒼白以外,精神還算好。
她抿了抿脣,“死不了,我現在要去看你姑父,今天府裡事多,你留下幫着你表弟阿昌。”
董文點了點頭,“姑姑家有事,侄兒當然會全心全意的幫忙着,只是還有一件事……”
他看了一眼安夫人慾言又止。
“說吧,什麼事?”
“強表弟自盡了。”
安夫人赫然看他,身體受過傷的臉上,原本就是慘白一片,現在更是白如畫紙。
平嬸也是吃了一驚。
她擔心安夫人會摔倒,忙伸手扶住。
安夫人的嘴脣顫抖了幾下,然後咬緊着牙關,對平嬸說道,“走吧,看老爺去。”
“是,夫人。”平嬸小心的扶着安夫人往園子外走去。
董文的脣角溢一抹冷笑,果然,安強的死,沒讓姑姑生起疑心,她心中一定是厭惡了安強。
連死了都不想問上一問。
但,他心中有些不安,安強的身上怎麼會有一隻匕首?還是帶血的?
……
次日,奕親王府。
段奕正忙着看各地送來的密報,青一進來回話。
“主子,東平侯府的事情查出了一些眉目。”
“講!”段奕看密報的手一頓。
“是!是東平侯的內侄董文搞的鬼,他指使東平侯的女兒安靈兒將曦小姐與其他的幾家小姐騙出來,然後再將受傷的安夫人關在屋子裡,由安靈兒將曦小姐與安強先後騙過去,準備誣陷,但沒得逞。董文又下毒毒倒東平侯,想誣陷安昌。”
啪!
段奕的目光忽然一寒,冷笑一聲,“他就不怕本王將他剁碎了喂狗?敢陷害本王的人?找死!他的目的是什麼?”
“主子,屬下們暗中抓了不少東平侯的僕人與董府的僕人,問出了一些情況,屬下猜測着,這董文同時害着安家兩兄弟,莫不是想着東平侯府的世子之位?近些日子,他幾乎是天天圍着東平侯夫人在轉呢。
至於針對曦小姐,應該是私怨。董文是昔日太子奉儀董菁的哥哥,董菁與曦小姐有恩怨,董文要害曦小姐,難不成是想替他妹妹報仇?”
“報仇?本王覺得他是在尋死!最近京中不太平,失蹤個把人這種情況時有發生,順天府尹的手裡還有幾個無頭屍案沒有破,多一出,天也不會塌!你馬上去辦好這件事情,本王不想在大婚前再遇上這樣的糟心事!”
青一的嘴角抽了抽,“是!明天會多一個無頭屍案!”
……
夏宅。
根據謝甜平日裡的教習方法,雲曦練習了兩個時辰的劍。
手中的長劍翩飛。
忽然,她的心中一個想法閃過。
昨天發生在觀月樓的事情,她隱隱覺得有個人值得懷疑。
安靈兒一直在看一個年輕的男子。
那個男子,她聽人喊他董公子。
姓董,長得像董青,那是董菁的哥哥!
那男子看她時,雖然面帶淺笑,但眼底閃着恨意。
恨她?她與他無冤無仇,難道是他替他妹妹在恨着她,所以纔來害她?
可是,他一口咬着安昌不放,說安昌想毒死東平侯卻又是爲什麼?
還有,和她一樣被騙進屋子的安強……
雲曦眯起眸子想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
原來,這幕後的人是那個董文!
他惹着她了,她哪會讓他就此逍遙着?
她將手中的劍插入架子上,吟霜遞來了手巾給她擦汗。
“我出府一趟,你們不要跟着。”
“啊?可是小姐,王爺讓奴婢們都要跟着你的。”
園子裡,四個侍女說道。
吟雪今天一早也到了夏園,加上一早罰完跪的青裳,與即將嫁人的青衣,還有一直少言寡語的吟霜,四人整齊的站了一排。
“我去一趟東平侯府,一會兒就回。”
“小姐,至少跟着一個人吧,否則,主子會罰奴婢們的。”青衣年紀最大,也有一些時日不在雲曦的身邊,是以,她是一臉的擔憂。
“也好,吟雪跟着我。”聽段奕說,吟雪的輕功是四人中最好的,她想看看她的真本事。
她記得就是吟雪引着她去見的舅舅,當時,她使出了全身力氣都追不上,當然,那個時候,她身體的潛能還沒有發掘出來。
吟雪的眸色一亮,喜道,“是,小姐。”
換了身衣衫,主僕二人出了門。
……
雲曦的馬車才轉了個彎,便見青一帶着兩個人正快馬加鞭的從她們的面前策馬跑過。
但沒一會兒又停在了她們的面前。
“曦小姐。”
青一與另外兩個青山的隱衛翻身下馬,朝着馬車行了一禮。
“你們急匆匆而行,這是去哪兒?”雲曦挑起車簾子問道。
青一抿了抿脣,“有人欺負小姐了,主子說不能放過!”
“欺負我的?”她的眸色閃了閃。“東平侯府的人?”
“總之,小姐不用擔心,主子會替小姐出這口氣的。”
“不,你們回去吧。”雲曦道,“這件事情,我自己來處理。”
青一睜大雙眼,“可是小姐,這是主子吩咐的。”
“你們怎麼做?一刀殺了?”雲曦問道。
“主子是這麼說的。”青一點了點頭。
“不,哪能這麼便宜的讓他死?”雲曦的眼中戾芒一閃,“你們回去,這件事情我親自來處理!”
她敲了敲車壁,青二趕着馬車又繼續前進。
馬車走後,青山的兩個隱衛問青一,“青一,怎麼辦,曦小姐說讓咱們回,可主子那裡怎麼交待?”
青一頓了頓,“跟着。”
……
雲曦的馬車到了東平侯府前。
她眯起眸子看着那座府邸。
以她與吟雪的輕功,可以翻牆院進去。
但是,如果驚動了府裡藏着的暗衛又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如,正大光明的走進去。
“吟雪。”她對跟着來的侍女道,“你去府門前傳話,將那裡的安二公子請出來。”
“是,小姐。”
吟雪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有出現在京中,她的面孔陌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相貌普通,一身竹青色衣衫也極爲普通。
吟雪走到府門前,向守門的遞上一角銀子。
守門的人飛快地朝府裡跑去,不多時,安昌出來了。
他看着路對面的馬車,驚訝了一瞬,還是大步朝馬車走來。
“是曦小姐嗎?”他站在車簾前俯身行了一禮。
雲曦伸手挑起車簾,“是我,安二公子。我找有事。”
安昌的眉眼馬上一亮,“曦小姐你儘管說,昌盡最大能力幫你。”
雲曦一笑,“我想進東平侯府,而且不想曝光身份。”
安昌一臉驚訝,“爲什麼隱着身份?”
“爲我自己,也幫你!”
安昌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好,曦小姐請稍等。”
他轉身進了府裡,不多時,手裡捧着一個包裹走出來。
到了馬車前,他伸手敲了敲車壁,“曦小姐,這是府裡的侍女們穿的外衫,你穿了這個隨我進去,沒人會問的。”
雲曦挑起簾子接在手裡。
是兩套深翠色的侍女裝。
她與吟雪在馬車裡換好衣衫,隨着安昌進了東平侯府。
吟雪進府門的時候,只拿手擋了擋,而云曦的臉上則是蒙着塊帕子。
一路上,都沒有人攔着問,不少僕人見了安昌,都在恭敬的行禮。
雲曦眸色閃了閃,看來,安昌已經被安夫人認可了。
一直走到一處小院落。
安昌對雲曦道,“這是我小時候住的地方,曦小姐先在這裡歇息着,有什麼吩咐讓昌來做。”
雲曦點了點頭,“安二公子,安夫人有沒有留下你在府裡住?”
雖然猜測着,但,她想得到具體的答案。
安昌的眸色馬上一亮,又朝雲曦行了一禮,“我娘已經同意我住在府裡了。昨天出了許多事,要不是王爺與曦小姐解圍,昌也不會順利回家,這還多虧了王爺與曦小姐。”
她點了點頭,“你回家就好了,你去忙吧,我們在這裡休息着,也不用差人來打攪。”
“是,昌明白。”
安昌走後,吟雪說道,“小姐,你的臉上蒙着帕子走到府裡,難免會引起人的注意,奴婢會簡單的易容,能幫小姐改變容貌。這是奴婢離開小姐的這段時間,閣主特意讓奴婢學的。”
雲曦有些意外,“哦?那還等什麼?快點易容吧。”
當下,吟雪從自己的荷包裡取出了幾支小小的眉筆胭脂之類的物品。
只見她只將眉筆在雲曦的眉尖,眼角勾畫了幾下,那五官就變了。
她的臉沒有之前的柔和,帶幾分男子氣,又用胭脂與墨粉調合抹在她的臉上,玉瓷的臉上片刻就黑黃一片。
雲曦往桌上的銅鏡裡看去,那分明就是個陌生人的臉。
她點了點頭,“不錯,現在,咱們去找那個董文!”
……
董文這兩日也住在安府裡。
二人稍微打聽一下就打聽到了。
雲曦暗中盯着那個男子,果然同她猜的一樣,在安府裡,正以主人的姿態指揮着府裡的僕人。
安大少爺已自盡,想必是這個董文的手筆,當然,安強死了就死了,雲曦不會覺得憐憫。
只不過,有人以爲得了漁翁之利。
董文回了東平侯府的院子,沉着臉,坐在屋中一言不發。
他的貼身小僕走上前忙問,“公子是不是有心事?”
董文擡頭瞥了小僕一眼,冷哼一聲,“安昌居然是個命硬的人。”
“命硬的人也怕謠言。”小僕上前一步,小聲地說道,“公子,一計不成,再生一計,這府裡,姑太太還是十分信任你的。”
董文的臉上佈滿陰霾,沒一會兒,他的脣角浮起一抹冷笑,“你說的沒錯,一計不成,再施一計。”
雲曦與吟霜着一身侍女裝正躲在董文園子的外面。
“再施一計,想幹什麼?”她眸色一冷。她的耳力已捕捉到了屋中董文的話語。
不多時,董文從園子中走出來,腳步匆匆。
雲曦與吟雪悄悄地跟着他。
只見他走到一座園子前,左右看了看,悄悄地走了進去。
二人也隨後跟上。
園中沒有人,空靜一片。
董文走進裡屋,從袖中取出一包東西悄悄的塞入到屋中牀上的被子下面。
又從另一隻袖中取出一個長盒子塞到牀下。
做好這些,他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雲曦與吟雪從房樑上落下來,翻出董文放的兩樣東西。
兩人吃了一驚。
砒霜?
巫蠱布偶?
而布偶上寫的是——安夫人的名字!
兩人對視一眼,董文想害誰?
這時,外面有人走了進來。兩人飛快地躍上房樑。
進來的人是安昌!
雲曦眼神一眯,董文想害安昌?這是不死心?爲什麼?安昌不是他表弟嗎?
她朝吟雪招了招手,兩人一起落地。
“安二公子。”雲曦喊道。
安昌正在一個櫃中找着什麼東西,聽到聲音嚇了一大跳,待轉過身來,發現是個陌生臉孔的女子。
“我是謝雲曦啊。”她笑了笑,這張臉,連安昌也認不出了。
“曦……曦小姐?”安昌眨了眨眼,聲音的確是雲曦的。他又往她一旁的侍女臉上看去,果真是她的侍女。
“嗯,是我,我易了容,我們找你,是發現有人闖進了你的屋子。”雲曦說道。
吟雪伸手將發現的兩件東西遞給安昌看。
安昌驚得睜大雙眼,喃喃說道,“誰放的?”
“董文,你的表哥,親表哥!”雲曦盯着他的臉說道。
“不,這怎麼可能?他從小就愛護我,怎麼可能會害我?曦小姐,你弄錯了吧?”安昌搖搖頭,一臉的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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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雪怒得哼了一聲,“喂,書呆子,剛纔,我們可是跟着那個董文進來的,他放下東西后,我們馬上拿出來了,怎麼會有錯?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等着,他既然放了這東西,一定會帶人來尋。”
安昌張了張口,沒說話。
“我們沒有騙你,你若不信,真的可以等,但是真相我得告訴你。”雲曦說道,然後帶着吟雪出了屋子。
走了一段路後,吟雪道,“小姐,這兩樣東西怎麼處理?”
“物歸原主!”雲曦勾脣淺笑,“我既然答應了安昌,就得幫他除了這府裡的牛鬼蛇神!不過,只有這兩樣東西,太少了,我要多放一點。”
“小姐,還要放什麼?”
“跟我來!”
利用過人的耳力,再加上銀子的開路,她很快就找到了安夫人的住所。
彼時安夫人不在,但翻牆跳院對雲曦來講,已是輕車熟路。
再加上又是在內宅,全是女眷,她沒費什麼力氣的從安夫人的屋裡偷了一卷房契地契出來。
房契地契,砒霜,巫蠱布偶,這幾樣,足以讓董文被安夫人恨之入骨。
雲曦將幾樣東西偷偷地放在了董文的屋子裡。
……
董文放好東西后,馬上到前院的書房裡找安夫人。
安夫人因爲安強的事心中正堵着一口氣,受着傷也來找東平侯質問。
但東平侯卻一直昏睡着不醒來,讓她心中一口氣無處發泄,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沒有回力,讓人心中更堵得憋屈。
“姑姑,侄兒發現了一件事,不得不說與你聽。”董文說道。
“說吧,什麼事?”安夫人道。
雖然讓二兒子回了府裡,但是,這府裡的許多事,他都不熟悉,她只好依仗着孃家侄子。
“外頭的一家藥店發現咱家有人買過砒霜,而姑父中的毒,姑母說是姑父吃了蠶豆造成的,但砒霜中了少量毒,也會昏迷啊。”
董文說道,同時拿眼看向姑姑安夫人。
“砒霜?”她的眸色閃了閃,“平嬸,帶着人給我搜!就說是……我丟了一隻釵子,看是哪個手不乾淨的藏了起來,搜到什麼東西,在哪兒搜到的,先不要公開,讓我先知道!”
“是,夫人!”
董文跟在平嬸的後面去搜查。
他的脣角浮着冷笑。
安昌,這回你死定了,毒殺生父,詛咒生母,活着也會遭世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