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發了請貼請衆小姐到富春山郊遊。
果然,與她不熟的,都沒人應。
但,一衆小姐們後來又聽說端敏公主也要出城郊遊後,衆女子們便都同意了,紛紛派了侍女來回貼子。
到了第二天,邀請的人沒有一個拒絕的一起到了宮門處集合,甚至還多出了兩人。
段輕暖聽說雲曦請了一衆小姐到富春山遊玩,也馬上坐了馬車出來。
京中但凡是有些熱鬧的地方,從來少不了她。
雲曦見她來也不惱怒,人越多,到時候宣揚的嘴巴就多,正合她的意。
而這個時候,也是衆小姐們展示自家財富與拼各自容貌的時候了。
端敏公主自然不用說,她是皇上唯一的公主,排場當然是最大的。
隨行有四個騎馬的護衛,兩個嬤嬤與兩個宮女坐一個小馬車,她自己一人坐一輛大馬車。
雖然只出城玩幾個時辰,但吃的用的已裝了好幾箱捆在馬車上面。
她今天穿着一身孔雀蘭的裙裝,襯得她的肌膚雪白,頭上左右兩隻蝴蝶髮釵上的東珠在日光下灼灼生輝。
段輕暖不甘示弱,故意往端敏的身邊一站。
她的淺綠衣衫更適宜初夏的天氣穿,再加上她的身材比端敏的苗條些,引得幾個女子都多看了她兩眼。
端敏氣哼哼扭頭過去。
雲曦微微皺眉,段輕暖這是要鬧事啊,但鬧事還不是時候。
她笑着走上前,“端敏公主的馬車真漂亮,車上雕刻的這些花紋,京中唯有你的馬車纔有呢。這身孔雀藍的料子是上月西涼進貢來的吧,聽說,還只有一匹,皇上卻賞了公主。連最得寵的淑妃娘娘也沒有。
這份殊榮,整個大梁都沒有。按說,孔雀藍可不是一般人敢穿,可公主的肌膚白,加上這裁剪的樣式又是獨一無二的十二片摺裙,風吹開裙襬,真如一隻展開翅膀的藍孔雀,有着別樣的風情。”
幾句恭維的話,說得端敏的怒氣消了,一臉的得意。
衆小姐也擁到端敏的身邊誇獎起來。
忽然,人羣裡響起一陣騷動。
有女子驚呼起來,“太子殿下來了?”
“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所有的人都俯下身來行禮。
因爲雲曦是邀請者,她原本正站在外圍指揮着青峰維護車馬的秩序,所以,段琸的到來,讓她來不及擠入人羣,而站在了最邊上。
再加上她並沒有行禮,顯得那樣鶴立雞羣。
一身明黃色太子服的段琸正緩步而來,走到她的面前停下了,眸色沉沉的看着她。
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清晨射來的陽光。
冷烈的氣息隨之罩下。
她眉頭一皺,身子下意思的往後一躲。
但見鬼的是身後正站有幾人,讓她無法再退。
段琸身上青荇的氣息直撲她的鼻內,令她皺了皺鼻忍不住將頭扭過。
他的臉馬上一沉,聲音清冷的說道,“曦小姐,這是要與衆小姐們一同出遊嗎?”
明知故問,雲曦不看他,沒說話。
“太子哥哥,我們去富春山玩。”嘴快的段輕暖馬上說道。
“我去看竹子。”端敏也說道。
“是嗎?”段琸的目光往周圍掃了一眼,冷眸中難得溢出一絲溫和的笑意,“輕暖,端敏,你們帶的人太少了,多帶些人跟着吧,雖然富春山並不遠,但是,都是一羣女孩兒家,安全最是重要。”
貼心的照顧引得一衆年輕的女子紛紛朝段琸看去,一個一個的目光灼灼。
雲曦的脣角浮一抹嘲諷。
他的話說完,大手一揮一個護衛走到他的近前跪拜下來,“殿下。”
“馬上帶二十人過來,隨行護着。”段琸道。
“是,殿下。”護衛應道,又很快轉身找人去了。
“多謝太子哥哥。”段輕暖與端敏一齊欣喜的說道。
雲曦冷眸微眯,派二十人跟着?明面上說是護着端敏公主與段輕暖郡主,這是跟蹤她吧?
除了雲曦的臉上露出不悅,其他的女子都是一臉的歡喜,太子關心她們?真的太好了!
段琸還沒有立太子妃,自從他被冊封,他已是京中衆女子們最思慕的對象。
所以,她們找端敏來是假,看到段琸是真。
雲曦始終不看段琸,表情清冷。
他卻一直盯着她看。
她的冷情使得他心中漸漸的生出幾分惱火。
他沉着臉袖子一甩,大步朝宮中走去。
他一走,衆小姐們便議論開了,從段琸的容貌一直說到走路的方式,無一不在她們仰慕之列。
雲曦暗暗一笑,這樣的人也值得她們仰慕?
端敏與段輕暖互相白了一眼,各自坐進了自家的馬車,其他幾家的小姐也是三三兩兩的相攜着坐進了馬車。
很快,段琸指派的護衛果真帶着二十個羽林衛來了。
雲曦與青裳及吟霜坐了馬車走在最後。
一隊車馬浩浩蕩蕩的往富春山而行。
趙勝昨日得了雲曦的命令後,就準備了起來。在衆家小姐們都出了城後,他也趕着一輛馬車若無其事的跟在後面。
爲了讓衛鬆儘快地跟上來,他離雲曦等人的車隊並不遠。
因爲小姐們出城鬧的動靜很大,所以,衛鬆很快就得知了消息。
他蒙了面,遠遠的跟在趙勝的後面。
十里路並不遠,車隊很快就到了富春山。
而寺廟裡,早已由雲曦提前打點好,她包下了整個後院的東園。
加上她自己,一共是十四位主子,有幾人相好的,合住一屋。因此,佔用的院舍並不多。
端敏無疑是今日的中心,午飯的安排,雲曦便來問她。
“不如,今日都在一起吃吧?吃完飯,再一起去後山看竹子。”因爲不怎麼出門,所以,她滿臉都是喜色。
後山陰涼,那兒還有一處小瀑布,這一提議得到了衆人的一致贊同,除了段輕暖沒同意。
午飯後,大家各帶了侍女往後山而來。
段輕暖就是個唱反調的,見端敏公主去看竹子,她便跑到另一處去看睡蓮了。
她向來高傲,衆人便不去理她。
端敏讓侍女擡來桌子作畫。
看到她的畫,馬上便有人來討好,“公主的畫又進步了。”
“是啊,看這竹子,葉子間彷彿有風在拂過。”
說得端敏心中飄飄然。
見她作畫,鎮遠侯的小女兒寧露也拿出畫筆來,爲了不與端敏撞畫,她畫起了竹林下的小花。
一人跟風,惹得衆人都效仿。
幾張大桌子在陰涼的竹林下襬開。
雲曦倒成了個閒人。
吏部尚書的女兒燕詩瑩看着她挑了挑眉,帶幾分嘲諷的說道,“曦小姐爲什麼不作畫?還是不會畫活物?”
這便是嘲笑她只會拿一張死畫作臨摹了。
而這時,卻聽端敏招手叫她,“雲曦快來,我這兒畫不好。”
她微笑着上前,“哪兒?”
“這兒,你來添幾筆。”
見雲曦捏起畫筆,沒見過她作畫的人,馬上停了自己的畫,上前來圍觀。
她見衆人的臉上帶着看好戲的表情,只是淡淡的一笑。
有時候,太藏拙,旁人反而認爲自己是個無用的人。
她揮毫幾筆,一副雨中紫竹圖躍然紙上。
嘲笑她的吏部尚書的女兒燕詩瑩驚得張大了嘴巴。
她正要說話,忽然聽到獨自走開的段輕暖一聲尖叫,“救命啊,有山匪上山了!”
一衆小姐們的臉色霎時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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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小的丫環們哭了起來。
“別吵了!”端敏怒吼一聲,到底是公主出身,她開始大聲的叫着護衛,“來人,陳護衛?”
沒人答應。
反而是山下的喊殺聲越來越大,連端敏也驚住了。
“公……公主,怎麼辦?”燕詩瑩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
一人哭,好幾人跟着哭,都是常年住在深閨的嬌嬌小姐,哪裡見過這等陣勢?
雲曦這時沉聲說道,“大家別哭了,跟我來,咱們先退回園子裡去。”
她率先往廟裡的後院走,只是沒走多遠,就遇到了四個蒙面的賊匪,截住了她們的退路。
雲曦大聲的喊道,“青裳,吟霜,快攔着他們!”
“是,小姐!”兩個侍女馬上抽出身上的軟劍迎上賊匪。
雲曦帶着衆人慢慢的挪步往後山東園走。
青裳手中的劍唰唰幾下,朝一個蒙面人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隨便表演幾下就好。
但那人似乎看不懂她的眼神,手中的劍依舊招招刺入她的要害。
她心中泛起狐疑,喊了聲“吟霜!”然後打着眼色。
吟霜也看出了不對勁,明明是雲曦安排的一場假的刺殺,爲什麼這四人的招式狠絕?
“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殺咱們的主子們?她們可都是朝中大員的家眷!你們都不想活了嗎?”兩人同時怒喝一聲。
四人不說話,手中的劍一絲兒都沒有減慢的意思。
雲曦也發覺了不對勁,難不成,真有人要殺她們?她們出遊的消息傳得開,又是在宮門處一起出行的,知道的人可不在少數。
“青裳吟霜,動作快點!”雲曦大聲道。
“是,小姐!”這便是要她們下重手了。
兩個侍女的身手堪比大內暗衛,雖然有四個人,但也在小半辰後,被她們刺倒在地。
吟霜心細,留有一個活口。
她劍指那人說道,“誰派你們來的?”
可唯一的活口眼皮翻了翻,還是倒地不動了。
“小姐,這人也死了。”
雲曦擰眉走過去,用腳踢開了這幾人臉上的蒙面巾,發現都是陌生人。
“他們是死士。”青裳說道。
“雲曦,這是怎麼回事啊?”端敏正摟着一個侍女哆嗦的哭着。
其他的人也圍着她的周圍,一個一個臉色發白。
她緊着脣沒有說話,而是望向山下。
山下還有喊殺聲,這四人絕對是混入到山上來的。
只是,不知是什麼人。
她朝衆人說道,“快,大家先回後山東園。”
“對對對,先回去,那兒有隨侍的嬤嬤們都在。”一衆小姐們慌慌張張的跟着雲曦往東園走。
進了院子後,所有的人都擠在端敏公主的屋子裡不敢吱聲,一個個嚇得臉色蒼白。
可沒一會兒,喊殺聲又漸漸的離這兒近了。
端敏驚得跳了起來,“雲曦,我會死在這兒嗎?”
砰砰砰!院子門外有人撞門。
青裳與吟霜飛快的跑了過去。
很快,院門那兒響起了刀劍的撞擊聲。
端敏一把抱住了雲曦,“怎麼辦啊?雲曦?”
“曦小姐,我不想死啊……”
“我也不想死啊……”
嗚嗚嗚嗚——
一屋子的女人哭了起來。
雲曦眉尖一挑,冷喝道,“都給我閉嘴!咱們不是都帶了護衛嗎?都在寺前守着,聽到聲音就會來的!”
“可是過了這麼久一個人都沒有來啊?嗚嗚嗚嗚——”燕詩瑩也哭了起來,拉着雲曦的袖子不放手。
雲曦眼神微眯,從腰間的荷包裡摸出一個火鐮,眸色閃了閃說道,“別哭了,我有辦法!咱們死不了!”
她從裡屋裡搬出端敏從宮裡帶來的一牀被子,來到外間院中。
院門那兒,七八個黑衣蒙面人正與青裳與吟霜廝殺着。
她飛快地將被子扔在院中的一株老樟樹下,點着了火。
火苗兒很快由被子燒到了樹上,這株樟樹有十來丈高,若燒到頂端,整個富春山都看得到了,那麼寺前的護衛們都會看到這兒出了事。
她回頭望了一眼端敏的屋子,見那門緊關着,便飛身加入青裳與吟霜的一列。
她的加入,讓二人輕鬆了不少。
“小姐,奴婢們頂得住!”
“不,要速戰速決!”
雖然有另外的人加入,但她同樣不想讓計劃落空。
她手中的銀鏈狠抽向一個蒙面人,再用力一卷,那人被拉到了地上,眼皮翻了翻,死過去了。
大約是火起煙大,引起了寺院前面護衛的注意。
後院外響起了陣陣腳步聲。
一人當先從院牆上翩然落下,手中的長鞭子用力一卷,將一個與雲曦廝殺的黑衣人捲起甩到一旁。
嘭!腦袋崩開,人已斃命。
緊接着,又有幾人一同從院牆上落下。
雲曦的腰上頃刻多了一雙手,那人攬着她的腰身躍到一旁躲過刀劍。
“幾個蟊賊而已,不用怕。”段奕溫聲說道。
長長的胳膊攬着她的腰身,將她護在他的身旁。
“怎麼會有賊匪到山上?”雲曦擡頭問他,“我剛纔同端敏以及幾位世家小姐在後山竹林那裡,就遇到了四個黑衣人,不過,被青裳與吟霜殺了。”
“這些人是有些奇怪。拿下他們再看看。”
與段奕同時來的有青一,還有發現有情況也來到後山的青峰與青龍,以及趕車的青二,幾人一齊迎上黑衣人。
再上青衣與吟霜,六人身手堪比大內暗衛,半個時辰後,跳進院中的人便全部被刺倒。
院中很快平靜下來。
屋中躲着的一衆女子們發現聽不到聲響了,便大着膽子挑起窗簾子朝外看,發現前來相救的是段奕,馬上一齊跑了出來。
端敏哭得最大聲,拉着段奕的胳膊就大哭,“小叔叔啊,嚇死端敏了,端敏以爲要死了。”
其他的女子們都走到段奕的面前嚶嚶哭着,梨花帶雨,嬌弱可憐。
段奕皺眉,“行了,已經無事了,都各自散了吧。”
原本想博段奕憐惜的女子們,見對方一臉陰沉,都閉了口,帶着侍女退下了。
端敏沒走,她是段奕的親侄女,如今有人相救了,底氣也足了,她抹了淚水眉毛一揚,“小叔叔,您得找人快查,這還在天子腳下呢,就有人行刺官家小姐,這還得了?這不是反了嗎?”
段奕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嗯,端敏不用擔心,叔叔一定會查清楚是誰幹的!”
……
安撫好端敏後,雲曦與段奕馬上查看這些黑衣人。
後山死了四個,來院中偷襲死了八個,一共十二個人,其中沒死的都自己自殺了,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
雲曦蹙眉,“這是誰想殺我們?”
“這是宮裡的人。”段奕道,聲音淡淡,脣角卻是掛着一抹冷意。
她的手在他的手掌裡,被他緊緊的攥緊着。
“宮裡的人?”她有些訝然,她不過是做一場戲,這是有人替她將坑挖深趁機害他人,還是害她?“會是誰指使?”
段奕說道,“看不出來具體是誰指使,我是從他們的鞋子上看出了破綻。因爲,只有宮裡的護衛才穿這種半寸厚鞋底的鞋子。
不過,都是些身手普通的護衛而已。否則,以青裳與吟霜兩人,哪裡能輕鬆殺四人?”
雲曦擡頭看他,輕笑一聲說道,“死了人,正好來個栽贓!”
段奕迎上的目光,微微眯起眼眸。
“我算計一場,怎麼能落空?”
段琸指派給端敏的二十個護衛,也被雲曦吩咐着青龍青峰幾個悄悄的捆了十二個,這樣一來,數字就對得上。
……
趙勝前日與雲曦商議好後,回了雙龍寨找到他的表弟李安,對李安說明了計劃。
今日,李安便帶着人借山上有賊匪鬧事開始偷襲富春山。
他們鬧地動靜很大,將山上藏書閣的人都驚動了。
很快,富春山清涼寺後山有賊匪行刺官家小姐的消息傳開了。
趙勝趁着混亂也上了山,衛鬆一直跟在趙勝的身後。
因爲衛鬆也是穿了一身黑衣蒙着面。
而段奕已將那十二個黑衣死屍交與了寺中的住持方丈。
因此,衛鬆一來,寺院裡的人以爲是同夥,一齊用亂棍子打來將他拿下了。
青一則是飛快地甩了根繩子將他捆了起來。
端敏公主聽說抓了個活的,馬上前來觀看。
她將衛鬆上下打量了幾眼,睜大雙眼說道,“咦,這不是太子哥哥府裡的護衛嗎?”
衛鬆則是欣喜的說道,“公主殿下,衛某正是太子府上的,您快叫他們放了卑職,卑職也是奉了太子之命來山上抓一個殺了太子府廚娘的兇手。你們冤枉卑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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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端敏怒得擡手打了衛鬆幾個耳光,“哼,我們都看見了!這些人全是宮中的人,你一定與他們相勾結!說,你們想幹什麼?居然偷襲我們一羣女子!你們安的是什麼心?”
衛鬆傻眼了,他只是追蹤那個胖子掌櫃,哪裡有幹什麼其他的事啊?
雲曦上前拉着她的胳膊,“公主,這件事還是交與順天府來查吧。人證物證都在,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富春山因爲與京城隔得很近,很快,山上派人向京中報案,羽林衛的副統領紀恆帶着人來了。
段奕正與清涼寺裡的住持迎在山門處。
紀恆馬上跪拜下來,“王爺,卑職前來收押賊犯!”
段奕點了點頭,“嗯,紀大人的動作很快。”
紀恆忙道,“卑職不敢大意,因爲聽說山上來了公主與王爺的準王妃還有不少高門小姐,若她們出事,朝中的大人們定是心中不安。”
“說的沒錯!”段奕的手一招,寺裡的和尚們紛紛擡着一些死屍出來。
紀恆訝然,“全都死了?王爺,這怎麼查案子?”
段奕的目光看向身側,“還有一個活的。”
青一將衛鬆給拎了出來。
紀恆馬上認出了這人是太子身邊的人,因爲,段琸不管走到哪兒,都帶着衛鬆。
他驚訝的看着段奕,“王爺,這……”
“這不是應該由太子殿下回答的嗎?”段奕輕笑一聲,眸光中帶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紀恆的心中犯起了嘀咕,皇家的事可不好說。
公主在山上,準奕王妃在山上,可殺手卻是太子的人,這事兒絕對不簡單。
紀恆不敢不意,押着十二個屍體與衛鬆往京城而去。
“青龍青峰!”雲曦從人後走出來,你們盯着紀恆,看着他別讓他在路上搞什麼花樣,這衛鬆可不能讓他出意外。“
”是,小姐!“
這邊紀恆帶着”賊匪“們下了山。
段奕也與兩位一同上山到藏書閣議事的官員作別。
打發走了兩個言語比鬍子還多的老學究,段奕馬上來後山找雲曦。
他的腳剛踏進院中,便見一羣女人圍着她嘰嘰喳喳的說着話。
他不禁微微挑眉,她幾時也有這麼多的手帕交了?
”曦小姐,一會兒坐我的馬車吧?咱倆好好說說話,我喜歡同你聊天。“
”曦小姐,我馬車裡有好多孤本的話本子,一會兒坐我的馬車一起看看?“
”曦小姐,我家嬤嬤做了可口的點心,整個京中就數她的點心花樣最好看呢,你來我的馬車上吧?“
”曦小姐……“
端敏公主氣哼哼着將幾個女人大力擠開。
她拉着雲曦就走,口裡還大聲地說道,”都別搶,她是我的!我未來的小嬸嬸!她跟我最親,你們都靠後邊站着去!“
衆女子一臉的嫉妒與羨慕。
但,誰叫人家是公主呢,她們哪敢再搶?
而云曦的脣角微微彎起,今日來山上一趟沒有白來。
除了端敏以外,其他女子的父兄家人都是爲段琸跑腿的,但,若是她救了她們,而段琸想害她們呢?
只怕,這十來個女子的親人,對要不要站到段琸的一邊,會開始動搖了吧。
端敏拉着雲曦往禪房的院子門外走,見段奕正一臉鬱色的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小叔叔,我想同雲曦小姐一同坐馬車回城,你沒意思吧?“
段奕不說話,但臉色相當的難看。
一雙眼微微眯起盯着端敏,端敏嚇得拉着雲曦跑得更快了。
青一正站在段奕的身後,看着端敏的背影直翻眼皮,嘟囔着說道,”端敏公主怎麼這麼沒有眼力?沒看到王爺一直看着曦小姐?“
段奕仿若未聽見,口裡吐了兩個字,”回京。“
只是臉色依舊不好看。
山門處,段琸指派來的二十個黑衣人莫名的少了十二個,領頭的尋了大半個富春山也沒有找到。
但端敏公主的嬤嬤已開始吩咐着,”回城了,大家行動起來了。“
因爲回城有段奕隨行,因此,衆人在後山上受的到驚嚇,早忘得乾淨了。
段奕是誰,從來只有賊人怕他,沒有他怕別人的時候。
端敏正與雲曦坐在馬車裡閒聊。
因爲天氣漸漸的炎熱起來,車簾子並沒有掩牢,端敏看見段輕暖正從藏書閣的方向往這兒走來。
她的口裡哼了一聲,”她倒是會跑,正好躲過了危險。“
雲曦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段輕暖穿戴齊整的正立於段奕的馬車前說話,而她清清楚楚的記得在後山時,當那四個賊匪徒偷襲她們時,她聽到了段輕暖的一聲尖號。
可,段輕暖現在的樣子哪裡像是受到了驚嚇,神態淡然,那模樣分明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在段輕暖經過她們馬車的一旁時,端敏忽然叫住了她。
端敏的眼睛微微眯起,”段輕暖,你給我站住!“
段輕暖轉過身來,下巴擡了擡,”什麼事?“
端敏厲聲問道,”剛纔在後山時,我明明聽到了你的一聲尖叫,說有賊匪來了,爲什麼我們遇到了賊匪。差點被殺掉,你一人怎麼躲開的?莫不是那賊匪是你叫來的?所以,你才一個人悄悄的離開!“
”你……你胡說!“段輕暖尖叫起來,我是隔着一條山道喊的,那些人根本抓不到我,我好心提醒你們你們卻是懷疑我,哼,端敏,我要跟你絕交!”
端敏也氣哼哼的說道,“絕交就絕交,你帶了人來害我們,我纔不跟你玩!”
兩人隔着車窗互相惡語相向。
雲曦坐在一旁冷眼瞧着,真的是段輕暖帶來的人要殺她們?
……
在紀恆將十二個黑衣死屍帶回京中後,京中譁然了。順天府接了這個案子不敢大意,府尹大人馬上進了宮彙報事情。
賊匪要殺十幾個朝中官員的女兒,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刑部的宋尚書馬上親自到了順天府。
前因後果一查,宋尚書心中更是嚇了一大跳,太子?要殺一衆官員的女兒?
案子報給了元武帝。
元武帝也是大吃了一驚,他馬上着人找來了段琸。
“看看你,是怎麼回事?怎麼讓衛鬆帶人刺殺官員的女兒?”
段琸撿起掉在地上的摺子,微微擰眉,“父皇,兒子沒有派人殺官員的家眷們。”
“你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這些人已發現你少了十二個護衛,而刺殺的人也是一手好劍術!身上有護衛的標記,端敏也看見了,你怎麼解釋!”
次日,早朝中就吵開了鍋!
十幾個女子的父親與兄長,或是叔叔伯伯們,紛紛指責着段琸。
朝散後,段琸忍着怒火回了太子府。
“暗鷹!”他朝門外喊道,“去查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暗風被顧非墨殺了後,暗鷹成了暗衛的頭領。
很快,暗鷹查來了消息,坊間都在說,是衛鬆帶着十二個羽林衛要暗殺高門家的一衆千金小姐們。
“衛鬆!這個蠢貨!”段琸氣得掀了桌子,“他早不去山上晚不去山上,爲什麼要遇上女眷們上山,他纔去?讓本宮一下子失了十一個支持者!本宮要砍他的腦袋!”
衛松果真被砍了頭,是在三日後,罪名是蓄意暗殺朝中官員的女兒,這可是重罪!
雲曦得到消息時,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的支持者會一天比一天少!
……
這一天,雲曦路過端木斐的悅客酒樓。
想着有些日子沒有見着舅舅了,便讓青二將馬車停在酒樓的一側。
她來到正門,因爲是晌午後,來酒樓的酒客比較多。
她想了想便翻牆跳進酒樓的院子裡。
夥計們都認識她,看見她行了禮後又只管忙着手頭的活兒去了。
一條專用的樓梯是直達三樓的貴人客房。
她輕手輕腳走到三樓,這一排都是端木斐一人住着,異常安靜。
但安靜,又更是容易偷聽到話語。
“那孩子不能成親圓房?端木斐,你逗我玩呢?你杞人憂天!她母親有問題,不見得她有問題啊?”
“是真的……”
“假的!我不信!”
不能成親圓房?
他們說的孩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