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茵音神色一動，轉過臉正視曹青衣道：“這麼說，你放走水鏡並非出自私心？”
“呃……”曹青衣訕然垂下目光，有些扭捏地說，“半公半私吧……”
“那你消失的這一個月都做了什麼？”楚茵音轉過身雙臂擱在矮几上正色問道。
“我這次回來原本就是衝着你來的。”曹青衣臉色一整，目光爍爍地看着楚茵音道，“卿蓉小姐的事是後來纔有的。何大人接到密報，說太子與夏皇后都派了暗羽衛前往蘇州，何大人就知道你定然是來了蘇州。大人命我追查暗羽衛的蹤跡，若是找到你便保你平安。惠妃的死牽扯朝廷黨派之爭，你爹楚太醫因沒有投靠任何一派，便成了替罪羊。”
“那何大人投靠了哪一派？”楚茵音問道。
曹青衣面色一滯，猶豫一時後低聲說，“何大人與德王較爲親近。”
“德王……”楚茵音垂下鳳目喃聲自語。
德王她是見過的，她曾扮成他爹的學徒前往德王府爲老王妃看診。德王乃是開國功臣，又是先皇九弟，在朝中有着一股不小的勢力。
當年德王曾經拉攏她爹爲其效力，可惜她爹一心鑽研醫術藥典不想參與朝廷紛爭，婉言謝絕了。想來若是她爹當年投靠了德王，她們楚家也不會因爲沒有靠山而做了朝廷黨派之爭的犧牲品。
見楚茵音想的出神，曹青衣晃晃楚茵音的手臂道：“別走神，聽我跟你說。”
楚茵音回過神，面上冷色盡去，問曹青衣道：“難道這次德王沒有派暗羽衛來抓我？”
“這就是王爺的高明之處！”曹青衣微微一笑，“王爺知道太子與夏皇后都派了暗羽衛來，便按兵不動，只讓何大人繼續追查惠妃死因與你的蹤跡。王爺是想坐山觀虎鬥！就讓太子一派的暗羽衛與夏皇后一派互相殘殺！”
楚茵音垂下眼簾，輕聲說：“你告訴我這些內情，是想幫我還是想害我？”
曹青衣落下笑容，咬住嘴脣盯着楚茵音看了半晌。楚茵音雖然面色有所緩和，
但仍是稱不上和善，垂目靜待曹青衣如何說法。
“唉，”曹青衣忽然嘆了口氣，低聲說，“我知道你信不過我，我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投靠德王。只要有了靠山，你才能爲你楚家報仇。不然以你如今的處境，隨時都有性命之憂。”
“哼！”楚茵音冷哼一聲道，“我一個小小女子，朝廷要犯，何德何能投靠德王？”
“你有楚家秘藥，是楚太醫親傳嫡女，這就足夠王爺器重你了！”曹青衣重新揚起笑容。
“你還是說說這一個月你在哪，都做了些什麼吧。”楚茵音岔開話題道。
曹青衣見楚茵音不想談論此事，也不勉強，繼續說道：“我放走水鏡之後，我們便去了青州。我說服水鏡查出夏皇后一派的暗羽衛窩藏之地，又鼓動水鏡帶着他爲數不多的手下殺上門去。那可是一場浴血之戰啊！水鏡手下的暗羽衛死傷殆盡，夏皇后派來的暗羽衛只剩下兩人。其中一人武功頗高，我與水鏡聯手都敵不過他，還是被他逃了。”
楚茵音輕輕點頭，她總算知道那些追殺她的暗羽衛如今是何等狀況。不過聽曹青衣所說那些暗羽衛已經死得沒剩幾個，那麼她就可安穩一段日子了。
“你以爲這一個月你如何能過得如此風平浪靜？”曹青衣目露得意之色，“還不是我幫你剷除了那些暗羽衛！”
“那就多謝你了。”楚茵音淡然道。
曹青衣忽又皺起眉頭，一臉擔憂地說：“那逃走的暗羽衛不但武功高強，還擅長用毒。水鏡爲了保護我受了重傷，還身中劇毒，若不是有你給我的解毒秘藥與救命秘藥撐着，他怕是早就去見閻王了。”
說到這裡，曹青衣伸手握住楚茵音的手，祈求地看着她道：“茵音，無論如何，請你去救救水鏡。雖然水鏡有你的秘藥吊着一條命，可若是不及時診治怕撐不了多久。”
楚茵音沉吟一下，問道：“他在哪？”
“你絕對猜不到。”曹青衣雙目閃亮地說，“他就在蘇衍辰城外的私宅！”
明月高懸，酒菜飄香，偌大一個蘇州城處處張燈結綵好不熱鬧。都督府後門的小巷內，三騎快馬衝出小巷，往東城門而去。
因今日立秋，蘇州城舉辦名繡大會，前來赴會與看熱鬧的百姓太多，重兵把守的城門一直未關，三人很順利便出了城。
城外官道兩旁也是異常熱鬧，不少商販都在官道旁搭起涼棚賣些吃食，所以也是燈火通明熙熙攘攘。三人策馬揚鞭順着官道疾馳，不多時便來到蘇衍辰的私宅。
雖然蘇衍辰調撥了很多侍衛去名繡大會幫忙巡查，不過私宅這裡的侍衛倒是一個都不少。侍衛們認得楚茵音，三人暢行無阻的進了私宅。
曹青衣引着楚茵音來到西跨院的客房，說她是趕了一夜的路將水鏡送來私宅安身。楚茵音沒有多問，進門便坐在牀邊爲牀上昏迷不醒的水鏡診脈，一邊吩咐柳媽準備療傷之物。
上一次見水鏡，他是黑巾蒙面看不到相貌，這次楚茵音算是看得真切。水鏡面容英挺，棱角分明，一看便是不善言笑之人。只是因身受重傷，看起來異常憔悴。
楚茵音診脈之後，深深鎖起眉頭。這水鏡受傷實在太重，若不是給他服下她們楚家的秘藥，怕是撐不到如今。
楚茵音讓曹青衣爲水鏡褪下衣衫，只見水鏡胸前深深凹陷一片掌印，且這掌印青紫發黑，有黑血沁出，明顯是餘毒未清。
楚茵音看着水鏡胸前的傷緩緩搖頭道：“他胸前的骨頭都碎了，碎骨刺破內腑，需先化碎骨再養內腑，還要止住內腑出血，真是麻煩得很，麻煩的很。”
“麻煩的很，就是說還有的救？”曹青衣一臉焦急地問。
“自然有救。”楚茵音轉身走至桌前坐下，望着桌上的紗燈道，“只是我已然給了你兩套秘藥，如今又憑什麼讓我救他的命？”
“我們可是幫你除掉了那些暗羽衛！”曹青衣急聲上前道。
“可他也是來抓我的啊。”楚茵音轉過鳳目盯着曹青衣，“你還有事沒說吧？那個韓雕是在爲誰做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