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落下笑容，瞥一眼楚茵音道：“讓我招供不是不行，不過這可是說來話長了。三公子可知道，你這位夫人是誰嗎？”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蘇衍辰淡笑着說，“你定然又是想說我的夫人不是何卿蓉，而是朝廷重犯楚茵音吧？”
聽蘇衍辰這麼說，楚茵音與曹青衣都提起心豎起耳朵，將方纔那些緊張猜測等全都拋之腦後。
“哦？你知道？”黑衣人墨染濃眉輕輕一挑，黝黑鷹目中精光懾人。
“我自然知道，你們這些人所說的話都是一個樣。”蘇衍辰一臉不耐煩地說，“還有沒有新鮮的？這點伎倆翻來覆去的用也不嫌煩？”
蘇衍辰話音未落，凝神聽他們說話的楚茵音忽然呵呵一笑道：“呵呵，這就是‘狼來了’的故事，小孩子都聽過的。”
黑衣人轉眼看向楚茵音，輕輕點頭道：“夫人果真聰慧過人，怪不得能保全自己嫁入蘇家。就連眼前這位三少爺，也被夫人牢牢握在手裡，看來夫人必有一番大作爲啊。”
“廢話少說！”曹青衣“啪”的一拍茶几瞪起眼睛，“快點老實招來！是誰派你來的！”
“哼！”黑衣人輕蔑哼笑，盯着佯裝兇貌的曹青衣道，“其實你們不該這般對我，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們這位三少夫人早就一命歸西了，你們還有機會在這裡審問我？”
黑衣人這番話，說得三人頓時無言以對。他說得一點沒錯，在他抓住楚茵音那時起，楚茵音的性命便握在他手中。如今楚茵音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這裡，顯然是他沒有下殺手。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讓楚茵音謝他的不殺之恩吧？
“是啊，你是沒有對我下殺手。”楚茵音看着黑衣人涼涼地說，“那是因爲你想要我手中的楚家秘藥。”
“少夫人如此聰慧，怎麼這話卻說得糊塗起來？”黑衣人陰然一笑，“我想要的並不是少夫人手中的秘藥，而是秘方，少夫人還想讓我再說點什麼？”
“秘方？”蘇衍辰回過頭，目光疑惑地看向楚茵音。
曹青衣心驚地垂下眼簾眼珠亂轉，話說到這份上，以蘇衍辰的機敏精明，不可能還不對楚茵音的身份生疑，要如何才能瞞過蘇衍辰呢？
黑衣人一臉陰笑地盯着楚茵音，精光閃閃的鷹目中滿是看好戲的神色，顯然他故意這麼說就是想讓蘇衍辰對楚茵音生疑。
楚茵音沉默一時，幽聲道：“我怎會知道什麼秘方呢？只是那韓雕以我親人的性命相逼，死心眼的認爲我拿了楚家的秘方，我只好亂說一通矇混他罷了，你是想讓我也矇混你嗎？”
“呵呵呵……”黑衣人一陣陰森低笑，轉而又仰面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少夫人竟能對答如流！在下真是佩服的很！看來以少夫人的心思敏捷，無論我怎麼說也毫無用處了。既然如此，你們要殺要刮就悉聽尊便，我也不多說廢話了！”
蘇衍辰轉着眼睛看看神色不變的楚茵音，又看看仰面大笑的黑衣人，尋思片刻，說道：“罷了，今日就不問了，改日再審吧！”
說完，蘇衍辰便轉身離去。
牢房內頓時靜了下來，楚茵音看看落下笑聲的黑衣人，又看看不知如何是好的曹青衣，淡然笑道：“是啊，今日就不問了。”
說着，她也站起身飄然離去。
頃刻間，牢房內只剩下曹青衣與黑衣人。曹青衣斜眼看看大開的牢門，站起身悄無聲息地走至門口向外探望。只見幾名藍袍侍衛候立在遠處巍然不動，牢門左右卻再無一人。
曹青衣心中稍安，輕輕關上牢門，轉身快步走至黑衣人面前，瞪起眼睛抓住他的前襟拉至眼前，壓低聲音道：“怎麼會是你來！你何時變成那邊的人了？”
黑衣人冷下臉，鷹目中思緒翻涌的低聲說：“我也是身不由己，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爲好，免得引火燒身！”
“難道就讓我眼睜睜地看着你死在這裡不成！”曹青衣幾乎瞪裂眼角，清麗黑眸中漸漸溢出一層水幕。
“何必如此呢？”黑衣人消去冷意，放柔聲音道，“人生在世，很多時候身不由己。你身在六扇
門，對此應早已習以爲常纔是。若不是有何泰在暗處照應你，你以爲你能獨善其身嗎？你以爲你那在蘇州做土皇帝的爹會如此逍遙嗎？”
“你！”曹青衣目中噴火，努力忍下眼中溼意，恨聲道，“那你讓我怎麼辦？！”
“呵呵呵……”黑衣人又是一陣低笑，只是這次的笑聲卻滿含苦澀，“你就別管我了，既然我已經踏上這條路，那是早晚要死的。死在你們手裡，總好過死在那人手裡。”
“我不許你死！”曹青衣怒聲低喝，放開黑衣人衣襟轉身要走。
“青衣……”
身後傳來溫柔輕喚，曹青衣猛地定住腳步，晶瑩雙目中終於溢出兩顆淚珠悄然滑落。
“既然你要護着楚茵音，我自然不會與你爲敵。若有機會你可將我放走，那邊的事我自會料理。”
“放你回去受死嗎？”曹青衣咬着牙恨道，“想都別想！”
說罷，曹青衣再也不聽黑衣人說什麼，用力抹一下臉上的淚水大步而去。
牢房內一聲幽然長嘆，便回落寂靜無聲。
楚茵音走出地牢，看見蘇衍辰翹着二郎腿坐在牢門旁的椅子裡，纔想說點什麼，蘇衍辰卻笑眯眯地說：“你也跟出來了，放他們兩個單獨相處，是想再促成一樁美事？”
楚茵音嚥下想說的話，微皺秀眉斥道：“你怎麼總是這樣油嘴滑舌！”
“總是板着臉裝正經有何好處？”蘇衍辰拍拍手站起身，走至楚茵音身前道，“夫人，今晚夜色正好，不如我們把酒言歡如何？”
楚茵音翻起眼睛看看暗下來的天色，那滿天的薄雲氤氳，看不見一絲月光星辰，哪裡就夜色正好了？
蘇衍辰卻不以爲意，揚手輕輕攬住楚茵音肩頭，邁步走向他們的院子道：“走吧，夫人，我們好久沒有促膝長談了。”
楚茵音神色一凝，顧不上反駁蘇衍辰他們從未促膝長談過，腦中急速轉動着乖乖隨着蘇衍辰走。蘇衍辰這是話中有話，明顯是有話要問她，看來她要小心應對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