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交三天!”
她冷冷而道,接着便絕望的將飯菜推到了裡邊,“我吃不下,你吃吧。”
瞧着她生無可戀的模樣,小畫呆呆的眨了眨眼,這纔想起自己方纔又給忘了,一時又是淚汪汪的。
“小姐……”
她長長一嘆,“我想靜靜。”
“小姐,我……”
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她連忙伸手捂住了小畫的脣瓣,果不其然,剛一捂住,一個丫鬟便恭恭敬敬地走了進來。
她眉頭一蹙,“不是說過我不需要下人嗎?你們每日只需要進來做一下衛生便可離開,怎麼突然闖進?”
那丫鬟微慌了慌,“七小姐息怒,奴婢失禮了……”
她緩緩收手,只是有些不悅着道:“這次就算了,以後你們若是要進來,切記在院外先叫上一聲,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莫要再突然闖進了。”
“奴婢明白。”
她點了點頭,“恩,還有什麼事?”
聽及此,那丫鬟這纔想起了自己來此的目的,只恭恭敬敬道:“殿下讓奴婢過來,請您一同過去用膳……”
她的眼裡閃過絲絲疑惑,倒也沒有多問,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說着,她又吩咐了小畫幾句後,才同那丫鬟走了出去。
片刻之後,洛瀟然的書房之內。
剛一進去,她便有些疑惑着道:“怎的又在書房吃飯啊?你的愛好還真奇怪。”
洛瀟然低首不語,只是靜靜的盯着手上的書本,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見此,她倒也沒有多說,只是緩緩走到了他的跟前,看到一旁的另一張桌子上滿滿的飯菜後,又轉身坐到了桌子旁。
“不愧是離王殿下,隨便一頓飯都是大魚大肉,便是在書房裡吃,也擺了滿滿的一桌,你若再不過來,我可就自己吃了。”
一邊說着,她已經十分不客氣的拿起了筷子。
對於她的無禮,洛瀟然早已習慣,於是看了她一眼後,終是緩緩放下了手上的書。
“難道本王讓人給你送去的飯菜就不豐盛嗎?”
她笑了笑,“開玩笑啦,怎麼都比當初在丞相府時豐盛的多了,說吧,怎麼突然叫我過來?不可能是單純的叫我來吃飯吧?”
洛瀟然緩緩上前,這才坐到了她對面的椅子上,“吃完再說吧。”
她的神色閃過絲絲疑惑,沉思了片刻後,才意味深長的望着一旁的書桌道:“你在研究醫書?”
洛瀟然不語,只是有些凝重的吃着飯菜,時兒還爲自己倒杯小酒,似是有着什麼心事。
某一瞬間,書房內的氣氛十分陰沉,見如此,涼音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自顧自的吃着。
待到吃飽喝足之後,洛瀟然拍了拍手,門外的丫鬟便進來將碗筷撤了下去,只留下了兩個酒杯,以及一壺小酒。
涼音面色疑惑,倒也沒有多問,只是坐在原位等待着他開口。
“你接觸過瘟疫嗎?”
他緩緩而道,那嚴肅的話語,卻讓涼音更加疑惑,“爲何問這個?”
他的臉色仍舊平淡,半響之後,才凝視着她道:“本王十日後出征,所去的地方,便是我東離國的北城。”
頓了頓,他又道:“因爲北城之外好多大小族都染上了可怕的瘟疫,甚至嚇的一些族羣攻打我國邊境,故而不得不去,將他們全數驅逐。”
涼音的眉頭微蹙了蹙,心下思緒萬千,面上卻是隻言不語。
又聽他道:“本王知曉,他們只是想尋個強大的國家避難罷了,但他們若是進了城,很有可能會將瘟疫引進我國,父皇讓我等守住城門,不讓他們攻打進城,甚至希望我等能將他們驅逐到更遠的地方,對此,本王承諾,三個月內便會趕走他們。”
一旁的涼音緩緩垂眸,“原來這就是你離開三個月所要做的事啊,可你想過沒有,我們趕走了他們,或許能倖免於難,但是那麼多擔驚受怕的難民,還要與他們兵刃相向,會不會……”
他長長一嘆,“本王想過這個問題,可開了城門,便是拿我東離千千萬萬個百姓的生命賭,但若不開,便是將無助的弱者推向死亡,而我東離也會變成一個和北漠一樣見死不救的大國。”
說着,他又凝重不已地接着道:“本王從不同情弱者,亦從不會手刃弱者,那橫族看似強悍野蠻,但從不會無緣無故的攻擊別人,此次約莫也是因爲染上了瘟疫,對於死亡的恐懼感讓他們用他們的方式逃往別處,用他們的方式尋求避難之所,但他們的方式讓我東離無比反感,這才引發了這麼一場大戰。”
“所以你就一直在看醫書,是想找法子治好那場瘟疫嗎?”
他默了默,“若能不打,自然甚好,本王不喜欺負弱小。”
卻聽她冷冷一笑,“那你找到了嗎?”
他蹙了蹙眉,一時無語凝噎。
“殿下,在所有人眼裡,你都是那種冷酷無情的存在,戰場之上,更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我也一直覺得你這人冷漠的要死,今日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你這麼善良呢,竟然還有心去救那些百姓。”
聽着她略帶戲謔的打趣,洛瀟然的眼裡卻是忽然閃過了絲絲不滿。
“你多想了,本王只是承諾了三個月的時間,時間太短,自然要走捷徑,若是能治好這場瘟疫,那麼橫族自會退兵,而後東離也可少犧牲一些將士。”
頓了頓,他又道:“再則,本王必定要贏,三個月,超過一天都不行,此次太子會同本王一同前去,若是三個月內沒能成功,本王手上的兵權,只會更加危險,這纔是本王真正要贏的原因。”
說話的同時,他的臉色一片陰沉,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同她說這些,好似自從那次之後,他便在不知不覺中有了跟她談心的習慣。
又或者是因爲他覺得,善用醫毒的她,或許能對瘟疫有那麼一絲的瞭解。
卻見她一臉的雲淡風輕,只道:“可你找不到能對付瘟疫的辦法吧?想救他們,比殺他們要難的多了!不過一羣野蠻之人,皇上不都已經說趕走他們便好了嗎?”
他蹙了蹙眉,某一瞬間,心裡卻是掠過了一絲冷意。
“你也是這般認爲的嗎?”
她起身,望着他的眸裡充滿了淡然,“不然呢?接他們進城,讓我們的大夫給他們看病嗎?你也說了,打開城門,我東離百姓便會有危險,不開城門,門外的無數難民便會有危險,這是一個選擇題,但是結果很顯然,所有人都選擇了保住自己,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