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如此,涼音忽覺無比沉重,半響才道:“那你要我如何?”
說着,她又緩緩垂下了眸,“又或者,你想讓我如何呢?”
事到如今,她做什麼都是錯,說什麼也全是錯。
呆着不動是錯,一動更是大錯特錯!
無動於衷是錯,動了心思更是一錯再錯。
在洛瀟然面前是錯的,錯在濫情事多瞎心軟。
在歐陽子昱面前也是錯的,錯在她的無動於衷,不聞不問。
反正現在,她連呼吸都是錯的!
又見歐陽子昱始終平平淡淡的望着自己,於是沉思了一會兒後,她咬了咬牙,卻是忽地彎下了腰。
下一秒,突然跪到了他的跟前。
“我這一生很少向人下跪,就當是我求你,看在你我認識這麼長時間的份上,救他一命吧!”
某一瞬間,歐陽子昱的心裡一片抽痛,他的瞳孔瞬間放大,一雙眸裡,更是寫滿了驚愕與痛苦。
他苦笑了笑,“爲了他,你就連自己的尊嚴都不要了嗎?”
她低首不語,卻是他伸手便將她給扯了起來。
“你真的夠了!你的傲氣呢?你冷血無情的態度呢?你這樣算什麼?想要血就動手啊!你大可抓着劍來砍我,爲了他來殺我,將我拖回去,當那些人的解藥啊!爲什麼要下跪?爲什麼要用這樣的表情看着我?”
說着,他又咬牙切齒着道:“我最討厭你明明對我心狠,卻又狠的不夠徹底的樣子!”
她緩緩閉眸,“恩,是我。”
“本就是你好的不夠純粹,狠的不夠徹底,現如今,卻要我在這裡難受,涼音,你太過分了!”
涼音不語,只是靜靜的由他拉着。
見如此,他不由將她輕輕推到了一旁,這才見她緩緩睜開了雙眸。
“你說的我都認了,這般你可舒坦一些了?”
他的心裡又堵又悶,見她如此,更是忽覺苦澀至及,於是深深的呼了口氣後,纔開口道:“舒坦,怎會不舒坦?見到你也難受了,我的心裡可是舒坦極了。”
頓了頓,他又道:“我可以放棄復仇,也可以救他一命啊,但是世上的人不都說,付出總有回報的嗎,我付出了這麼多,你打算回報我什麼?”
涼音的眸裡先是閃過了一絲絲的欣喜,後又凝視着他道:“你要什麼?”
他默了默,一雙眸子始終靜靜的盯着她,許久之後,才緩緩地張開了口。
“我要你。”
她的神色猛地一僵,又聽他道:“我不信你從沒對我動過心,我要你陪我七日,以妻子的身份,這七日,你不準見洛瀟然,不準與他說一句話,不準在我面前提他,包括任何一個男的都不許提,像是我的家人一般,將我當成一個家人。”
涼音蹙了蹙眉,後又沉重非常的呼了口氣,“我不能背叛他。”
“假的而已,又沒讓你真的背叛他,又或者,其實你更希望他就此離開?”
歐陽子昱緩緩說着,又道:“罷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反正事情都結束了,我也甚是清閒,有的是時間等你答覆。”
說完他便一步一步地走了開。
卻是原地的涼音忽然道了句,“你明知道我的心裡已經全是他了,何必還要這般逼我?就算我真的陪了你七日,這七日,將你當成夫君,當成家人,但也僅僅只是七日,七日之後,一萬終將恢復原樣,明知結果如何,何必要走這麼一個過程?”
他的腳步微微一頓。
“還記得你曾告訴我,只要找到寶藏,納爾族就會回來了,可你明明知道,人永遠都回不來了,人都沒了,我佔一塊地,建的再繁華,又有何意思?”
“明明早在一開始,你便知道我的結局終將是我自己一人,失去的納爾族,再也不可能回來了,但你依舊勸我,不停的勸我放棄,這又算什麼呢?”
說到這裡,他又微微垂下了眸,“就算知道結果又如何?我想要的,僅僅只是一個過程而已,此後,你說不見,便真真再不相見了罷。”
話罷之時,卻是遠處忽地傳來了陣陣腳步聲與叫喊,幾乎都在喊着“皇后娘娘”之類的話。
細細一聽,還能聽見幾聲洛瀟然的聲音。
涼音的臉上忽地便閃過了一絲絲的慌張,是洛瀟然,他也追出來了嗎?
正沉思着,卻聽歐陽子昱忽兒又云淡風輕的道了句,“這嵐城,與曾經的納爾族離的甚近,你可願意與我去那瞧瞧?”
她蹙了蹙眉,只言不語。
又聽他道:“我想帶你去看納爾族的日出日落,若是你想通了,可來此處找我。”
話罷,他一閃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而與此同時,無數個將士也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
也不知是誰先看到了她,緊接着,無數個將士紛紛大喊出聲。
“皇后娘娘在這!”
“快去告訴陛下,娘娘在這……”
不等人去稟報,緊接着,只見一個人影匆匆閃過,洛瀟然便已經出現在了涼音的面前。
“阿音,你怎的一眨眼就跑不見了?爲夫還以爲你在故意躲着爲夫呢!”
涼音垂了垂眸,卻只是靜靜的望着他手腕的傷口,眸中滿是自責。
他不太自然的將手放到了身後,這才道:“小傷而已,不礙事的,你莫想太多,也不必去找歐陽子昱,一切皆有定數,若這是爲夫的命,爲夫認了便是,但是爲夫不許你爲了爲夫,而低聲下氣的去找歐陽子昱。”
她低了低首,沒有說話。
於是乎,洛瀟然的臉色也忽地凝重了不少,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帶着她便往回走了去。
那幾日,天氣一直陰沉沉的,例如府裡的氣氛,幾乎每一天,都有許許多多的人化爲鮮血。
連着許久,涼音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一直呆在屋中,心下沉重非常。
她便覺得哪裡不對,現在看來,這血毒的本身就十分不對。
血毒,她一直只將注意力放在了毒上,卻方纔知曉,那血,纔是最爲重點的。
大概是她一直都死氣沉沉,洛瀟然的心裡便也無比沉重,倒也沒有吵她,只是靜靜的呆在她的身旁。
那日,雲都的消息終於傳到了嵐城。
瞧着白柳她們送來的信,涼音的神色忽地又更加沉重了。
“果然,血纔是一切的重點,這場血疫,是由蠱蟲的血引起的,只要將那批帶着血毒的兵器投入火中,血疫便能就此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