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廝匆匆脫下外衣蓋到了她的身上,她卻是咬牙切齒的瞪向了那個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彪形大漢,半響才道:“將他剁了!喂狗!”
“是!”
衆人低首,她卻十分狼狽的抱着自己站起了身!
混蛋,敢在人前這般羞辱她,她一定要親眼看他被狗吃了!
不對,她的手爲何又能動了?
她的心裡閃過絲絲疑惑,忽然想到什麼,她又瞬間瞪大了雙眸。
突然的刺痛,莫名的中招,像中毒一樣,找不到傷口,一下就恢復,這些……
思及此,她猛然擡眸,扯開嗓子便憤怒的大吼了起來!
“涼音!你又陰我!”
她咬牙切齒,一臉憤怒!
“我知道是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給我等着!”
二樓處,涼音滿眸平淡,只是爲自己倒上了一杯小酒,也不出去,也不回答。
四周的人羣還在嘰嘰喳喳的議論着什麼,她卻是靜靜的小飲了一杯,這才輕輕放下了杯子。
直到於若悠等人狼狽不堪的退了下去,一旁的小畫才顫顫巍巍地比劃道:小姐,這下六小姐定會更加怨恨我們了……
涼音不語,倒是對面的歐陽子昱意味深長的揚了揚脣瓣。
“難怪世人會說最毒婦人心,從不知曉,原來你七小姐,纔是最爲狠辣的一個呀。”
涼音垂眸,“知道了就離遠點唄,免得日後受我的罪。”
“那倒還好,我不怕那些小偷襲,不過同爲女子,何苦這般?若日後她又回頭報復,豈不是永遠也了結不了?”
聽及此,涼音的心裡卻是突然閃過了一絲不屑,“那請問你,如果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你凌你,又污衊你偷東西,又想活活餓死你,想給你下媚毒,抓你下人,扇你巴掌,踹你肚子,強喂烈藥,再將你扔到你名義上親人的牀上,請一堆人看你笑話,想毀了你,想讓你身敗名裂,不知你再見到她時,還能不能顧着她是女子就讓着她,怕她報復就躲着她,最後心地善良的原諒她?”
歐陽子昱蹙了蹙眉,“若是我,我會將她扔至青樓,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那不就是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自己都忍不了,憑什麼我就要忍?我這人性子就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不行,我不會否認,也懶得裝善良!但她若是再敢犯我,便是天下人都道我心腸歹毒,我也要一一討回!”
說着,她將身上的銀子全數掏出,同時狠狠放到了桌子上。
“我身上只有這麼多銀子,應該夠付了,你自己喝吧,小畫,我們走!”
小畫微怔了怔,這才恭恭敬敬的跟到了她的身後。
倒是留在原地的歐陽子昱輕輕挑了挑眉頭,還說不會裝,裝的如此不近人情,可事實上,不還是心存善意嗎?
就比如面對那般待她的女人,最後還不是僅僅給點小教訓就收手了?
這個女人,倒是十分有趣。
出了客棧,涼音的腳步仍舊一頓未頓,緊跟着她的小畫扯了扯她的衣角,似是有話要說。
她蹙眉,“別跟我說道理,我聽不進去!”
小畫無奈,不由跑到了她的跟前,只一臉興奮的比劃道:不是的小姐,奴婢是覺得,您方纔太厲害了!那六小姐欺凌了咱們數次,今日終於被咱們討回一次了!
“你想多了,前些天她剛從池子裡爬出來。”
小畫更加疑惑:您已經教訓過她啦?那爲何……
她白眼一翻,“你傻啊!她將咱們打成那樣,還害的我差點身敗名裂,只是讓她掉到池子裡就夠了嗎?今日纔算是真正的回報她!”
聽及此,小畫這才呆呆的點了點頭,眸裡滿是欣喜若狂。
隨着她們越走越遠,倒是一頂轎子緩緩落地,轎上的於若心輕輕一嘆。
“你說,這六妹是有多傻?反正都身敗名裂了,爲何不衝到樓上去將她扯下來,鬧到兩人一起身敗名裂呢?難得抓到她與男子幽會,真是可惜了。”
轎外的阿甜彎了彎腰,“小姐說的甚是,不過今日六小姐是真真丟了顏面,方纔那般場景,她若再不離開,怕是都會哭出來了。”
“倒是難得,這麼多年了,能將六妹逼成這般的,她涼音還是第一個。”
阿甜淺笑,“不過兩個傻子罷了,不需要您操心。”
“還是去查查那個男人的底吧,若是消息夠好,不需要那些個傻女人動手,離王殿下也會趕她出門的。”
“是……”
阿甜緩緩而道,可當她再次擡眸,方纔坐在窗邊的男子卻是早已沒了蹤影。
“小姐,那男子消失了……”
於若心的眸光微暗了暗,霎時便掀開了轎簾,果然瞧見那窗口的人已然消失,一時間,不由思緒萬千。
卻是不遠處的屋頂上,歐陽子昱漫不經心的坐在上邊喝着小酒,望着下方的轎子,眼中含滿了不屑。
“你說,她也能當東離國的第一美人?”
他的身後,同樣站着一名身穿黑衣的年輕男子,“是的主子,傳聞她心地良善,溫文爾雅,是好些公子的夢中仙子。”
卻見歐陽子昱的眼裡瞬間閃過了一絲厭惡,而後十分嫌棄的搖了搖腦袋。
“一國都是瞎子。”
那男子面色微僵,“主子說的甚是……”
“本座不喜歡她,不知天高地厚。”
頓了頓,他又道:“所以,她若敢查,你知曉該如何做。”
“屬下明白!”
話落,歐陽子昱緩緩起身,只覺輕風掠過,他便已然消失在了原地,獨留一個已經空了的酒壺,以及那個仍舊站於屋頂的黑衣少年。
他默了默,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支鋒利無比的飛鏢,只是輕輕一甩,那飛鏢便狠狠地向不遠處的轎子射了過去。
而後穿過帶着珍珠的轎簾,從於若心的俏臉迅速掠過,狠狠刺入了一旁的轎身。
“啊……”
她尖叫一聲,引地衆人大驚失色,卻又在看清飛鏢上的圖案時,猛然捂住了自己的脣瓣。
“小姐,您怎麼了?”
聽着阿甜擔心的話語,她卻只是有些畏懼的吞了吞口水。
“無礙,快回去吧……”
說話的同時,她悄悄轉眸,看着那個帶着血滴圖案的飛鏢,心裡卻是一團亂麻。
怎麼會有霧中閣的飛鏢出現?
她何時得罪過霧中閣的人了?
可這明顯的警告……
難道,是方纔那個男子?
聰明如她,剛一想到他,她瞬間便拉開了轎簾,“阿甜,讓人不要查看那男子的任何,今日,就當不曾見過他吧。”
阿甜愣了愣,“啊?爲何呀?”
“他是霧中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