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那個男子一臉悲痛,後又死死的瞪向了南雲涼笙。
“她與我們夜夜笙歌,斯年將軍全部知道,但他並不在乎,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但是我真真受不了,好幾次都想逃出來,如今,終於逃出來了。”
那苦澀的話語,聽的好些人都溼潤了眼。
地上的南雲涼笙雙目空洞,如是十分絕望。
倒是那個男子又一步一步的往涼音的方向靠近了過去,瞧見涼音等人沒反應,周邊的侍衛也沒攔上前去。
直到“撲通”一聲,他跪到了涼音的跟前,爾後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五公主,讓您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對不起!”
那一聲對不起,瞬間讓好些人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四面八方安安靜靜,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在這一瞬間看向了涼音。
涼音垂了垂眸,忽地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卻是一旁的夏水月忽然打破的寧靜。
“斯年,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話罷,衆人猛然回神,這才發現斯年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趕到了宮門口,此時正十分嚴肅的看着這一切。
待到衆人紛紛向他望去時,南雲涼笙也擡眸往他的方向望了去。
她輕輕搖頭,眸裡含滿了懇求,似乎在求他不要背叛自己。
所有人都盯着他的面龐,他蹙了蹙眉,半響才終究張開了口。
“是……”
略帶顫抖的話語剛一落下,四周一片愕然,人羣更是瞬間炸開了鍋。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愕,卻是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信了這些事實。
所以說,一直以來,五公主都是被陷害的嗎?
天啊,真正裝純潔的一直都是二公主,不僅如此,二公主還將髒水潑到了五公主的身上,這也太過分了!
這些年來,五公主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一時間,所有人都十分同情的看向了涼音,涼音的神色倒還平淡,卻是南雲涼笙忽然哈哈大笑。
一邊笑着,她的眼淚卻是一滴接着一滴,“斯年,看上你,是我南雲涼笙今生最瞎的一次!”
說着,她又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
“如今是見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嗎?哈哈哈,太好笑了!昔年,她南雲涼音沒有價值的時候,你也是這樣拋棄她的,如今我沒價值了,你也同樣如此,你就不覺得羞愧嗎?”
斯年蹙了蹙眉,沒有說話。
她卻一笑再笑,“你以爲,事到如今,你拋棄了我,她就會原諒你了嗎?我告訴你,不可能!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南雲涼音了,她是回來報仇的!今日是我,明日就是你,是你們所有人!這南雲要亂了,遲早會像東離一樣,亂在她這個毒女的手上!”
“夠了!”
夏水月冷冷開口,又道:“笙兒,你當年爲什麼要那麼做?如今還一次次的這般待她,她是你的五妹!”
南雲涼笙苦澀一笑,“爲什麼?你說爲什麼?最美的是我,最善良的是我,該受全國擁戴的也是我,憑什麼她要搶走我的所有?我毀了她的名聲有錯嗎?沒有!”
聽着她的歇斯底里,夏水月的心裡莫名酸楚不已。
“來人,將二公主帶回去,看好二公主府的每一扇門,在本宮沒有想好如何罰她之前,誰也不許看她,也不許她出門一步,待年過去之後,本宮再做處理。”
“是!”
話罷,兩名侍衛快步上前,不一會兒便將她給抓起拖了下去。
她怒氣衝衝,“放開我,我沒錯!我沒錯……”
然而,無論她如何叫喊,也沒有任何人心疼分毫。
卻是涼音忽地垂下了眸,腦海裡頭疼痛萬分,就好像有什麼要衝出來了似的。
記憶飛轉,她的腦海忽地便閃出了一個畫面,就在當初她被關禁閉的時候,南雲涼笙曾十分傲慢的出現在她的身前。
那時的她無助極了,拉着她便萬分懇求,希望她能爲自己證明。
可是她卻狠狠地甩開了自己的手,爾後冷聲道:“這些男人是你自己帶回來的,關我什麼事?”
風水輪流轉,現如今,真相大白。
被萬人唾棄的,也成了她南雲涼笙!
隨着她被狠狠拖下,她帶來的那些個男子也被一一押了下去,而那些得了花柳的,則是紛紛退到了兩旁,似是在等候發落。
“今日的宴會就此取消,斯年,將這些人都帶下去吧,讓太醫給他們瞧瞧。”
夏水月緩緩開口,後又轉眸望向了涼音。
“音兒,跟母后來。”
涼音低了低首,沒有說話。
四周終於恢復了寧靜,只是所有人看着涼音的眼裡都充滿了同情。
隨着夏水月緩緩走開,身邊的人羣越來越少,才聽她輕輕地道了句。
“這些年來,委屈你了。”
涼音垂了垂眸,依舊不語。
又聽她道:“你出生時,母后確實看見過你的胎記,你是如何將它弄沒的?”
質問般的話語剛一落下,涼音的心裡不由得便不屑極了,還以爲她是在可憐自己,沒想到,竟原來是懷疑。
於是半響才道:“只是一些暗色素而已,我暫時用毒弄沒了。”
聽及此,夏水月倒也沒有多想,只是柔聲着道:“你不怪母后昔年沒有爲你查清真相嗎?”
涼音默了默。
“怪能如何,不怪又能如何?這並不是母后的錯,母后身爲一國之母,本就不該對兒臣們含有私心。”
她揚了揚脣,“那你覺得,該如何處理你二姐呢?”
“如今真相大白,兒臣已經十分滿足,罰與不罰,全由母后做主吧。”
夏水月的眸裡閃過絲絲意味深長,於是又閒談了幾句後,兩人才終於分開。
回去的路上,街邊的百姓們幾乎都在談涼音當年被陷害以及南雲涼笙染上花柳的事,相比上一次,這次的事顯然更加爆炸的多,原本上一次還有些不敢相信的人,如今算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了。
這一日,全城都在同情涼音。
可聽多了那些同情的話,涼音似乎並沒有多麼輕鬆的樣子,一回府上便躲回了寢宮。
依舊是窗戶邊上,歐陽子昱淺笑盈盈。
“怎麼樣?連當年的當事人都給我找出來了,厲害吧?”
涼音的眸光平平淡淡,倒也只是靠在窗邊的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小風景,只言不語。
歐陽子昱的眸光微暗了暗,忽然瞧見什麼,他又悄悄彎下了腰,爾後伸手輕輕撫上了她的眼角。
“有這麼感動嗎?莫不是終於洗清了那子無須有的罪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