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這般想着,她的臉色也越發凝重了些,看着一臉得意的涼音,心裡便是特別的不暢快。
在一旁坐了許久的白柳心下沉重,看了眼笑盈盈的涼音之後,終是起身望向了南雲桑水。
“三公主,臣當真沒事,五公主並沒有給臣下毒,臣自己的身體,自是十分在意,三公主的厚愛,臣心領了。”
南雲桑水緊緊握拳,“白國師,你到底在怕她什麼?”
白柳垂了垂眸。
“臣不怕,臣只是尊敬,就如臣敬您與皇后娘娘一樣。”
說着,她又甚是凝重着道:“而且臣也並沒有中毒。”
瞧着她那嚴肅的模樣,就連一旁的涼音都快要相信她了,於是眯了眯眸子,心裡忽地不知什麼想法了。
而南雲桑水也有些懷疑起自己了,沉思了一會兒後,才緩緩道:“隨便你吧,日後你也別跟着本公主了,瞧着鬧心。”
白柳蹙了蹙眉,卻是恭恭敬敬的低下了頭,“是……”
見如此,南雲桑水又更加鬧心了一些,瞪了一旁的涼音一眼,便轉身走了出去。
就在她要出門的一瞬間,卻是涼音又道了句。
“等等,三姐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南雲桑水的心裡莫名一酸,也未轉頭,只冷冷道:“做人留一線,再如何我也是你三姐!”
“可你瞪着我說我讓你噁心的時候,怎就沒有想起我是你的五妹?”
她蹙了蹙眉,卻是突然轉身瞪着她道:“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很噁心嗎?用失憶來掩飾你的水性楊花算什麼?一會兒喜歡斯年,一會兒喜歡洛瀟然算什麼?你連孩子都流過了,還裝什麼高高在上?被人叫成毒女,你還很開心了是吧?”
說着,她又滿眸憤怒着道:
“別忘了以前的你是什麼樣的!待你恢復記憶,看到現在完全不一樣的自己,再想想你幹過的那些殘忍的事,你會不會無比羞愧?”
涼音的臉色微僵了僵,心裡莫名怒不可遏。
又見她緩緩走到了自己跟前,爾後一臉凝重着道:
“有時間教育小屁孩,有時間欺負老百姓,有時間找老大老二,你怎麼就沒時間就找找你自己?你真以爲大家都怕你嗎?大家只是厭惡你,不屑你罷了!”
頓了頓,她又道:“白國師她不忍傷害你,所以有些事情,你做沒做,別人也都不會知道,擦亮你自己的雙眼吧,現在的你,可讓人作嘔了!”
涼音蹙眉,“那你自己又能好到哪去?什麼都不清楚,就敢對別人指指點點,沒有經歷過我的事就扯大嗓子罵我的你,又能有多清高?”
南雲桑水冷笑了笑。
“是,我什麼都不清楚,我也一點都不清高,所以以後沒有外人,你我就當陌生人好了,儘管當年你做了那樣的事,但我還是覺得那時的你比現在好的多了,至少當初的你從來不會與人頂嘴!”
涼音一臉不屑。
“大家都是人,都是一雙眼睛一張嘴,憑什麼有些人就活該給你罵?你又憑什麼將你所認爲好的,當成對別人也是好的東西?”
說着,她又死死盯着她道:“你喜歡以前的我,卻沒問過我喜不喜歡,活的如此自我,你就不覺得很累嗎?”
聽着她的話語,南雲桑水先是沉默了半響,後而忽地冷冷一笑。
“呵呵,你說的對,反正我對現在的你來說,就是個陌生人罷了,隨你怎麼說,隨你怎麼做,看我順眼就看看,看不順眼就別看,咱倆早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說着她便又想離去,忽見涼音一直盯着自己,她又再次停下了步伐,爾後漫不經心的盯着涼音道:
“怎麼?難道真想讓我給你鞠躬道歉?”
她冷冷一笑,半響之後,卻是忽然站直,爾後緩緩鞠了一躬。
“不要臉的來打擾你,真是抱歉了。”
說着,她揚了揚脣,直起腰便轉身走了出去。
那背影,灑脫而又堅定。
也不知道怎麼了,那一瞬間,涼音的心裡閃過了一絲絲苦澀。
她垂了垂眸,爾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好奇怪。
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直到南雲桑水的身影漸漸遠去,一旁的白柳才輕輕嘆了口氣道:“天色已暗,五公主早些休息,臣告退……”
“爲什麼不說出去?怕死?”
涼音緩緩開口,說完又平平淡淡的掃了白柳一眼。
卻見白柳淺淺一笑,“說了有人信嗎?而且您不是也說了,不說出去,便能得到您與娘娘的信任,說了,臣便一下失去了你們二人的信任了。”
“野心倒是大,只惜魚與熊掌不可得兼,終有一日要做個抉擇的,不是嗎?”
涼音緩緩開口,爾後又平平淡淡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白柳的臉上寫滿了凝重,又道:“母女哪有隔夜仇?儘管您的外表已經變的十分冷漠,但臣相信,您的心裡依舊十分柔軟。”
涼音忽覺好笑。
“你爲何會如此作想?”
大概是聽出了她話裡的嘲諷,白柳也只是平淡的揚了揚脣。
“或許是一種微不足道的信任吧。”
涼音挑眉,“那你可知,我只要一個響指,就能讓你死的極慘?”
白柳低了低首,沒有說話。
見如此,涼音一臉平淡,心裡卻是雜亂無章。
看着眼前的女人,再次開口之時,卻是帶了一絲絲的分苦澀。
“說實話,你們都很厲害,每一個,都讓我覺得十分熟悉,十分心疼,讓我甚想相信,可又每一個都讓我十分畏懼,讓我不敢去信。”
說着,她又緩緩望向了白柳,“例如白國師你,我便總是在想,你這樣的人,真真是個可以重用的,可你想的,從來不會寫在臉上,就與我的母后一樣。”
白柳的眸裡閃過絲絲意味深長,半響才道:“如今臣的命就在公主手中,公主殿下可以信臣。”
“如何信你?如果,你是個不要命的存在呢?”
白柳的臉色微微一暗,一時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見她沉默,涼音倒也沒有再繼續,只是雲淡風輕的站起了身。
“開個玩笑,國師不必往心上放。”
白柳低了低首,“公主總是如此調皮。”
她不語,卻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主位旁邊,看了看那張大桌子後,才輕輕拍了拍手。
“來人,筆墨紙硯。”
話罷,不過一會兒,便見無心將那些東西一一呈了上來。
白柳的臉上寫滿了疑惑,似是不太明白她拿那些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