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她又冷冷接道:“就算是丞相本人也照殺不誤,特別是那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女人,她若一直賴着不走,就剁了扔去喂狗。”
衆人的臉色猛地一僵,雨夫人則更是瞬間便陰沉了臉。
“你敢!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了?綁了別人的孩子還不讓人家上門找,甚至還要殺了人家的母親,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殘忍的人啊!”
“嘭”的一聲,卻見涼音一腳便踹到了門口的一塊木板上。
那似乎是大門上被砸掉下來的一塊,只被涼音猛地一踹,便落到了不遠處的地上,嚇的數人紛紛屏住了呼吸。
這才見涼音冷冷着道:“誰告訴你小孩無法無天就是天理了?又是誰告訴你孩子犯錯不能懲罰了?王法就是區區一個丞相夫人也能對一國公主蹬鼻子上臉?你是不是對這些詞都有什麼誤解?”
說着,她又冷冷的瞪向了身後的數人。
“本公主聽不進道理,非要扯理你們也扯不過本公主,強闖公主府,本就是死罪,便是今日殺了你們,母后最多也只會說本公主幾句,所以閉上你們臭嘴,想活命就滾出來!”
雨夫人無語凝噎,大概是面上掛不住,於是“你……”了半天也不出門半步。
忽見一把短刀狠狠刺向了她的脖頸,後又在離她脖子一毫的地方停了下來。
雨夫人大驚失色,剛一動,脖子便差點被割破了皮。
只見無心一臉陰沉,開口便道:“滾!”
雨夫人腳下一軟,連忙便後退了去,而一見她後退,她帶來的那些人也紛紛退出了公主府。
沈天詞心下一慌,“壞女人,你們衝我來,別動我的母親!”
涼音不屑,“人都是相互的,你不想讓母親受傷,就別四處惹禍,男子漢大丈夫,保護不了自己還把麻煩惹進家裡,你能怪誰?”
說着,她又轉身走了出去。
“還有身爲人母,你不忍心對孩子嚴格,出了家門,可沒人會慣着他。”
雨夫人咬了咬牙,“說的這麼高尚給誰聽啊?他不過就在你頭上扔了點泥土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跑半天的路就已經夠了吧?還如此威脅他,嚇唬他,若是你的孩子,你會不生氣嗎?”
涼音的腳步再次一頓,一時雙手緊緊而握。
“今日他要是我的孩子,我一定會十分生氣,但我不會氣罰他的人,只會氣我自己爲何會教出這樣一個連基本禮貌都不懂的臭小子,我會讓別人也拿泥土扔他,讓別人也在一旁笑話他,讓他換個位置理解一下別人的感受!而不是告訴他,一點泥土而已,沒有關係。”
說着,她死死蹙眉,“你身爲人母,不在此時感謝我昨日饒他一命,反而還帶人來砸我的門,你莫不是以爲自己十分氣派?”
雨夫人面色一僵,“你……”
“閉嘴吧,留着你的道理進宮再說,順便在進宮的路上好好想想,是你們一家子親自來給本公主換個大門呢,還是本公主親自去你們那拆了你們的大門。”
說完她便上了馬車,而沈天詞也被幾人狠狠地扯上了馬車。
無心始終抓着他,讓他無處可逃。
雨夫人一臉心疼,一見他上馬車,便撲到了他的馬車旁邊。
“小詞,你在忍忍,皇后娘娘會爲你做主的,父親也在宮裡,你不要怕,你又沒有犯大錯,不會有問題的……”
馬車裡的沈天詞一臉凝重,原本一直都沒將涼音的話放在心上的他,此時卻是忽然思考起了她的話。
母親這樣,都是因爲他嗎?
他總覺得自己身爲丞相府的公子,一定一輩子也沒人敢動自己,可是如今現實卻告訴他,並不是那樣的……
他的調皮,連累了自己的母親,還差點讓她丟掉了性命。
一點泥土而已,真的沒關係嗎?
如果有人敢拿泥土扔自己,自己一定早讓人將他給砍了……
果然,換個方向一想,心情便完全不一樣了。
片刻之後,永宮內。
一進宮門,涼音便帶着沈天詞等人匆匆趕去了永安宮,再次進宮,涼音的心情已經與上一次完全不一樣了。
便見永安宮的正殿之內氣氛陰沉,雖然下人已經被全部叫出,但僅僅是左相一家在那,便能讓殿中的溫度下降不少。
涼音與沈天詞跪的筆直,而左相與雨夫人則是一臉的怒氣衝衝,唯有夏水月靜靜坐在主位之上,看着跪在下方的衆人,不由得便十分頭疼。
“音兒,聽聞你昨日將左相家的小公子綁到了馬車後頭,讓他跟着馬車跑到了夜半三更,鬧的滿城風雨,可有此事?”
涼音低了低首,“回母后,確有此事。”
話罷,跪在最右邊的雨夫人連忙便接着道:“娘娘您看,臣婦沒有撒謊吧?她就是做了那樣的事,不僅如此,她還放言要殺了臣婦呢……”
“本宮沒有問你。”
夏水月冷冷開口,直讓雨夫人瞬間閉上了嘴。
又聽她道:“解釋吧音兒。”
涼音一臉凝重,一邊輕輕點頭,一邊便道:“在解釋之前,兒臣想問母后一個問題。”
夏水月微微蹙眉,“你問。”
她擡眸,這才一臉認真着道:“如果有人敢拿髒兮兮的泥土往您頭上扔,您會顧及到他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便饒過他嗎?”
夏水月的眸光微微一暗,“即是上了十歲,便也不能算是孩子了,不說他拿泥土扔了本宮,是滅九族的大罪,就說他頂着孩子的名頭胡作非爲,他就該被狠狠懲戒。”
平平淡淡的話語聽的跪着的幾人冷汗直流,沈天詞一臉畏懼,卻是雨夫人又討好着道:
“皇后娘娘乃是千金之軀,無論不敬的是孩子還是大人,都該狠狠懲戒……”
“那本公主就不是千金之軀了嗎?”
涼音冷冷開口,又道:“沈小公子調皮不假,但故意拿泥土扔了本公主一腦袋也不假,按着母后的話說,其實這已是滅九族的大罪了吧?”
“音兒是說,這小子先扔了你一腦袋泥土嗎?”
夏水月一臉陰沉,就連左相也死死蹙起了眉頭,一雙眼睛死死的瞪着雨夫人。
“你不是說,五公主是無緣無故的欺負小詞的嗎?”
雨夫人咬了咬牙,卻是極其小聲着道:“不過一些泥土,又算不得大事……”
話語間,衆人的臉色早已暗如墨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