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臭的味道再一次充斥着他的鼻尖,他蹙了蹙眉,某一瞬間,是真想放下她讓她自己走回去。
可是無論心裡如何嫌棄,雙手就是久久也未鬆開,而後長長一嘆。
“來人,打點熱水給六小姐清洗一下。”
話罷,他便擡步走了出去。
太陽已經悄悄冒出了頭,然而說要回去的幾人卻全部都纔剛剛睡着,領着軍隊的莫安一臉凝重,愣是在府外守了好久也不好意思上前,只是心裡有些疑惑。
不是說今兒一早便出發回去嗎?
怎麼天都亮了也沒見離王與太子出來?
按理來說,這兩個人都不是那種會拖延時間的人啊……
疑惑之時,另一邊的洛南已經將於若悠給抱回了她的房間,待丫鬟們將她清洗乾淨後,才讓她躺回牀上好好休息。
可她卻是久久也不睡覺,躺在牀上便是嚎啕大哭,一邊抽泣,一邊伸手擦着眼淚,好像真的十分傷心。
洛南是真的不太理解她,於是瞧着她一直哭泣的模樣,便也十分惆悵的坐到了她的牀邊。
“小悠,別哭了……”
周邊的幾個丫鬟見如此,便也紛紛退了下去,同時還輕輕帶上了門,誰也不敢發出聲音,似是都看出了洛南臉上的陰沉。
牀上的於若悠只是自顧自的抽泣着,心下即不甘又無奈,也不知道要哭多久。
他輕嘆了嘆,這才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哭了,再哭眼睛就腫了。”
於若悠吸了吸鼻子,卻是哽咽着道:“反正本來就不好看了,腫就腫了嘛,反正便是哭瞎了然哥哥也不會在意,他那麼自私,他就只會看着那個醜八怪,我都強迫自己接受那醜八怪去安慰他了,那醜八怪也不去,兩個都是自私鬼,兩個都不會考慮到我!”
一邊說着,她又十分委屈的接着道:“反正我就是個大傻子討厭鬼,反正他們都不會管我的!只有二姐纔會真心爲我考慮,他們都是自私鬼!我纔不會爲他們哭的,可就是心裡難受嘛,嗚嗚嗚……”
聽着她一聲聲的咒罵,一旁的洛南卻是十分神傷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小悠,你都能一次次的爲那洛瀟然哭,爲何卻從來不爲南哥哥哭一次呢?”
於若悠微怔了怔,卻是轉身便瞪向了他!
“南哥哥好壞,竟然想看我哭,我都哭成這樣了,你竟然還想讓我哭,嗚嗚嗚……”
洛南心下一慌,連忙搖了搖頭,“不是的,南哥哥怎麼會想看小悠哭呢?南哥哥只是想知道小悠的心裡有沒有南哥哥而已,你曉得南哥哥從來不捨得讓小悠流淚的。”
於若悠吸了吸鼻子,“可是然哥哥就捨得。”
說到這裡,她鼻子一酸,又是“哇哇”大哭了起來!
本來她是不想哭了,可一有人安慰,眼淚又嘩啦啦的往下掉了,止都止不住的掉着!
一時間,洛南不由更心疼了,只彎下腰輕輕抱住了她。
“好了好了,別哭了。”
她哇哇大哭,就是停都不想停下,她那人本就藏不住心思,心裡難受了就想大哭一場,此時有人安慰,心裡便更加酸楚了。
於是越哭越大聲,一點兒停下的意思都沒有。
洛南長長一嘆,“別再哭了。”
她淚如雨下,開口便是,“可是我難受嘛,爲什麼我都願意讓醜八怪去安慰他了,她也不去,爲什麼她不喜歡然哥哥,然哥哥還一副非她不娶的模樣?我比她喜歡他多了,爲什麼他就是注意不到我嘛,嗚嗚嗚!”
一邊說着,她又哭泣着道:“我都這樣了,他們還想怎麼樣嘛?我就只是喜歡他而已嘛!我比她們大家都喜歡他,超級超級喜歡嘛,我不怕世人笑我,不怕世人說我不知羞恥,一直一直追在他身後,可你看看他現在,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心裡難受嘛!嗚嗚嗚……”
洛南的眼裡含滿了神傷,聽着她的話語,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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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半響之後,終究還是忍不住的張開了口。
“那你又可知道,我比他喜歡你多了。”
於若悠猛地一懵,哭到一半,她眨了眨眼,忽然忘了自己在哭什麼了,只呆呆的看着他的面龐,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他垂眸,卻是伸手輕輕撫上了她的小臉,將她眼角的眼淚輕輕擦乾。
“小悠,我在你心裡,算什麼?”
於若悠忽覺尷尬,倒也只是緩緩道:“南哥哥和二姐一樣,都是對我最好的人了,從小到大,你們都願意把喜歡的東西給我,我想要的你們都會去找,南哥哥就像大哥一樣,可又比我親大哥還要好,我最喜歡南哥哥和二姐了。”
說到這裡,她又忽兒想到了什麼般,眼淚瞬間就掉下來了,“可是我也喜歡然哥哥嘛,嗚嗚嗚……”
洛南緩緩閉眸,“可是我不想當你的哥哥,小悠,你小時候說過要當我的太子妃的,你還記得嗎?”
於若悠哽哽咽咽,回憶了半響之後,才尷尬着道:“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啦,都是假的嘛!”
他蹙眉,“可是我當真了。”
某一瞬間,她其實有點懵的。
因爲一直以來,她都將眼前的男子當成大哥一般,有心事了找他說,有欺負不了的人了也找他來幫忙,想喝酒了找他,不開心了找他,開心的時候也會找他。
特別是小的時候,動不動就讓於丞相帶她進宮,他也常常會以找於風的藉口到丞相府找她玩。
大家都知道她最依賴的兩人是於若心和洛南,她自己也知道,可是此時此刻,她卻有些聽不懂他的話。
見她一直不語,他便又悄悄低下了頭。
“小悠,我一直都記得你說要當我太子妃的話,可你怎能一長大就反悔了呢?我爲你拒絕了那麼多個女子,我太子妃的位置,可是一直一直,都爲你留着啊……”
於若悠微顫了顫,卻是還未反應過來,他便已然低首吻上了她的脣瓣。
溫暖的感覺讓她不知所措,她瞪大雙眸,腦海裡卻是小時候她追在他身後的種種記憶。
那時的她約莫十來歲大,小小年紀也不知道羞,天天就知道纏着他玩。
她自小任性,府裡的兄弟姐妹都不太喜歡與她靠近,只有洛南會不嫌棄她幼稚,甚至願意陪她玩過家家這種民間小孩才玩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