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又道:“但是,若她一直這般差勁,那也怪不得朕不承認她的身份了。”
話落,他便緩緩地站起了身。
“退朝……”
隨着一位公公尖銳的喊聲,大殿之內的人羣這才紛紛轉身散去,只是議論之聲仍舊滔滔不絕。
有說洛瀟然瞎的,也有說那涼音幸運的,但說的最多的一句話,還是覺得於若心可憐。
世人皆知,人家於若心一直不嫁就是爲了等洛瀟然娶她,幾乎整個東離國的人都知道,再加上她溫文爾雅的形象深得人心,世人更是覺得只有她才配的上英俊瀟灑的離王殿下。
可現在,離王殿下突然說自己喜歡的是涼音,涼音是誰啊?一個樣貌醜陋的小小養女啊!
雖然她並沒有多讓人討厭,她也沒有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她配不上離王。
於是乎,不一會兒,此事便傳遍了皇宮,就連皇宮之外的百姓們都狠狠地吃了一驚,接着便是大街小巷都在同情於若心,同情之餘,一些心懷嫉妒的,更是在這一瞬間將涼音罵了個遍。
原本洛瀟然都不太在意的,可偏偏皇上礙於壓力給了他這麼個難題,竟然讓他娶於若心爲正,於是直到坐上了馬車,他的心裡也久久不能平靜。
馬車之內,木九一臉凝重。
“殿下,皇上其實已經很順着您了,您說要娶七小姐爲側妃的時候,他不是一下就答應了嗎?約莫是此次要娶她爲正的事難爲到他了,但他終究還是給了您機會不是?只要這三個月內七小姐表現的好,別人也沒借口再逼你娶二小姐啦,到時皇上沒了壓力,自然也不會反對您的。”
坐在他前面的洛瀟然蹙了蹙眉,只言不語。
又聽木九感嘆着道:“殿下是在擔心七小姐會得不到衆人的認可嗎?其實殿下不必擔心,既然您能看的上七小姐,那麼七小姐自是有她的過人之處,如此,便總能讓那些個大臣閉嘴的。”
說話的同時,他的心裡也是一片驚訝。
其實他知道他們殿下對那涼音不一般,也想過他可能對她有意思,可卻根本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人家,這可太讓他們驚訝了,因爲他們竟然都沒發現。
卻見洛瀟然忽然張開了口,“何爲看的上?本王只是覺得,那麼多的女子中,只有她不讓本王反感,所以便想留下她罷了。”
原本他倒是沒起娶她爲正的心,但於丞相如此“逼”他讓他極其不爽,於是心下一狠,與其娶一個自己都不瞭解的,倒不如娶一個即瞭解又不反感的,至少早已習慣。
卻是一旁的木九低頭偷笑了笑,還不承認呢,他算是看明白了,他們殿下的魂,怕是早就被勾走了……
正偷笑着,又聽洛瀟然冷冷着道:“無事就退下吧。”
木九低了低首,“殿下,若是實在不行,便再找個機會同那些個大臣商量一番?只要他們表面認可了,您大可不必管他們暗處都在說些什麼。”
卻見洛瀟然的眸裡瞬間閃過一抹不屑,“本王想娶誰,需要他們認可嗎?”
頓了頓,他又陰沉沉道:“這次便先依了父皇,先讓他們消化消化,待三個月後,他們真能強迫本王娶誰不成?”
話落,木九這才明瞭的點了點頭。
忽有涼風掠過,吹的馬車的簾子輕輕飄起,緩緩落下。
洛瀟然的眸光微暗了暗,卻是忽然伸手拉開了窗簾。
入眼,是一襲便衣的涼音,以及一個紫衣的翩翩少年。
一旁的木九蹙了蹙眉,“殿下,七小姐與大公子,當真沒什麼嗎?”
洛瀟然不語,只是瞧着那於風拉着涼音便走進了百家仙的大門,一時間,卻是木九有些急了。
“屬下去聽聽他們說了什麼。”
“不必搭理,回去吧。”洛瀟然緩緩開口,話裡倒也淡然。
“可是……”
“本王信她。”
他鬆手,窗簾落下,馬車緩緩而去,木九不太理解的看了眼不遠處的百家仙后,終是緩緩收回了目光。
“屬下明白了。”
與此同時,百家仙內。
剛一進門涼音便重重的甩開了於風的手,“大哥,這麼急的叫我出來,有什麼事你便直接說吧。”
於風低首,“上去說吧,這裡不方便。”
說着他便走上了二樓,尋好雅間點好了茶水後,他才緩緩張開了口,“七妹,我今日叫你出來,其實並無大事,只是想爲昨日的事同你道個歉,我一直以爲,若心是不會騙人的……”
她的眼裡閃過絲絲不屑,“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不會騙人的人,只有特會騙人的人!無論是會演還是會裝,又或者是善意的謊言,我就不信有人從小到大都不會說謊!就算真有,也是極其少的,但你覺得她會是那種快絕種的從不騙人的人嗎?”
大概是聽到他說沒大事的緣故,她的語氣也不是太好。
畢竟沒大事還叫她叫的那麼急,突然讓人找她,還急匆匆的,她還以爲那於若悠又拿她的事找他麻煩了呢!
嚇的她連忙就出來了,結果只是這麼大點事,她那急性子定然忍不了了。
而於風倒也有些習慣了一般,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是我考慮不周了……”
見他突然變的如此緊張,涼音不由有些尷尬的爲自己泡了杯茶,這模樣還真是讓她不習慣。
畢竟,印象中的他應該是那種溫文爾雅的大哥,可遇不可求,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瀆的謫仙男子,腦海中的記憶,也從來都是自己偷偷關注他,難得能像現今這般一同喝茶,單獨相處。
因爲心底的那抹感情,她也變的很是躲他,可她都躲的這麼刻意了,他爲什麼還要靠上來?
惆悵之時,她不由緩緩站起了身,“大哥,雖然我們是兄妹,但是這般單獨見面也着實不好,被人瞧見了難免又要被人嘲諷,我猜不到你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你爲何要突然約我出來,但你應該知道,若是你敢與我靠近,便定然會給自己招來麻煩,既然如此,像以前那樣繼續躲着我不行嗎?”
於風苦澀一笑,“是因爲孃親的話,你才刻意與我疏遠的嗎?”
“這與她並無關係!我也並未與你刻意疏遠,只是男女授受不親,我們不能靠的太近,再則我也說了,與我靠近,只會給你招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