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涼柒面容驟然轉色,急切追問道,“皇后娘娘,您這話是何意?”
緩了緩,皇后才道,“當時歹匪突襲,使得場面極爲混亂,人人皆是驚慌失措的逃竄,本宮被人保護在了密林之中,劉氏在逃竄之時,被人推了一把,不偏不正的倒在了插進土裡的利劍上。”
“那個人是誰?!”
“齊妃。”
花涼柒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此刻她再也無法冷靜,又是齊妃!
憤怒在沁媛在胸中燃燒着,花涼柒此時恨不得立刻將齊妃碎屍萬段。
皇后隨後又道,“想替劉氏報仇嗎?那就該想想傷心惘然過後該怎麼做。”
皇后憤厲的瞧了花涼柒一眼,隨後起身便出了正殿。
花涼柒孤坐在正殿內,憤慨而痛心,如同骨鰻在喉,非吐不快,拿起一旁的茶盞狠狠的摔在地上,茶盞應聲而碎。
花涼柒心裡那股火氣,瞬時就像火球一樣在胸膛裡亂滾,然後,一下子竄上天靈蓋,臉上騰地紅起來,心裡怒念着:齊妃,我花涼柒此生若不將你挫骨揚灰,必誓不爲人!從現在起,凡是敢擋本宮路的,全部都得死!
劉氏的葬禮,浩浩蕩蕩的結束了,對於劉氏的逝去,有人歡喜有人愁……
此時,花涼柒的寢殿內,花涼柒無精打采的憩在軟榻上,襲秋則是在一旁擔憂的瞧着,“主子,您要節哀啊。”
花涼柒重重的喘了口氣,緩緩點了點頭,“這哀傷只怕本宮要緬懷一輩子了,劉氏走得太急,什麼都沒有給本宮留下。”
襲秋眸子暫轉,朱脣輕抿,言道,“事發突然,根本就是始料未及,主子自打從南蜀回來,可是銷聲匿跡了太久,若是想報仇,要想個法子才行。”
花涼柒也一時不禁眉頭緊蹙,帶了幾分猶豫道,“只怕本宮着急也沒有用。”
“劉氏如今走了,其玹熙極爲悲傷,皇后爲了讓他高興,準備今年的壽辰要大辦一場,主子,那可是個好時機。”
花涼柒一時顯了幾分猶豫,開口問道,“皇后也會去嗎?而且玹熙現在也會開口說話了吧?”
襲秋點了點頭,“皇后都說要大辦了,想必一定會去的,咱們東廂宮冷清,請了劉氏和張氏,但後宮的嬪妃皇后叫上了十幾位呢。”
花涼柒頓時略顯憂愁,擡手抵住頭部,認真的思索着,玹熙的壽辰在這個月二十八,今日已經是二十了,也就說,也就只有七日的準備了,時間的確有些倉促,可是襲秋的話沒錯,若再不出手,只怕便沒有機會了。
花涼柒此刻開言道,“本宮在玹熙壽辰之日出頭並不難,只是本宮擔憂這麼做真的可行嗎?”
襲秋此刻決然道,“主子,您若不去嘗試又怎麼知道呢?”
花涼柒咬了咬牙關,沒錯,襲秋說的話很對,只有嘗試才知道結果如何,如今劉氏的死,更讓花涼柒有些迫不及待。
深夜,花涼柒身着一件深色長裙走進了延禧宮,皇后端坐在軟榻上,面色淡然道,“涼柒,你深夜冒然前來有什麼事?”
花涼柒決絕道,“母后,臣妾要爲劉氏報仇。”
後頓時提脣一笑,“想法倒是不錯,不過這仇可不是那麼容易報的,你可都想清楚了?”
花涼柒堅定的點了點頭,“臣妾都想好了。”
承福殿內,坐滿了東廂宮滿宮妃嬪,一個個皆是打扮得光鮮靚麗,映襯着四周的富麗堂皇,顯得承福殿內光鮮靚麗許多。
只見玹熙面色淡漠的坐在大殿中央,如今的玹熙已經兩歲多了,眉清目秀,脣紅齒白,圓臉蛋,高鼻樑,玹熙極爲聰慧,不過兩歲有餘,便可伶俐的說話了。
玹熙身旁坐着皇后,皇后衝着玹熙緩緩一笑,“玹熙,看了這麼多好看的節目,開心嗎?”
玹熙一時嘟着小嘴,搖了搖頭道,“玹熙想要孃親陪着。”
話畢,只見玹熙的眼底滲出滴滴淚花,皇后一時眉心微蹙,生辰辦得再過隆重,節目再過精彩,也無法彌補玹熙幼小的心靈。
這時皇后擡手溫柔的挽起玹熙的小手,細語柔聲道,“玹熙,今日是你的生辰,你看,滿宮所有的妃嬪都來給你過生辰,你應該笑纔是。”
“可是孃親不在了,玹熙笑不出來,孃親答應玹熙,今年的生辰要送玹熙一個大大的禮物。”
皇后瞧着玹熙悲情的樣子,一時心頭感到些許悲涼,溫柔的撫了撫玹熙的臉龐,緩緩道,“玹熙,雖然你孃親如今不在了,可你還有本宮,本宮會像你孃親那般疼你。”
玹熙乖巧的點了點頭,瞧了瞧殿下衆位妃嬪,隨後轉頭道,“皇祖母,玹熙聽孃親說,她有個好姐姐是太子妃,還說,太子妃會對玹熙像孃親那般好。”
皇后提脣柔和一笑,“今日一切都是玹熙說了算。蘭貞,下去安排吧。”,身邊的蘭貞應下離去,皇后此刻只是提脣淡淡一笑,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此時,只聽琴音漸響,只見一身着豔紅水裙的女子盈盈而出,面上罩着與水裙同顏色的面紗,拖着綺麗的舞裙,一躍而出,花涼柒來到大殿中央,身姿完美向後一揚,長長的水袖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迷醉了衆妃嬪的眼。
遮在臉上的面紗被風挑起,在空中打了個旋,悠悠然飄落而下,百轉千長。甩袖,錦帶飄然,回眸,姿態且傾城,點足而起,身輕似燕,空中迴旋,張開雙臂,拋出錦帶,髮絲隨之揚起,仙子落塵一般,緩緩落地,樂曲緩緩放慢,身姿也隨着柔軟起來。
水袖翻飛,待樂曲停止,一切都安靜了,似未曾產生過這一切般虛幻隨同着樂聲的消散,最後一個舞畢,微微調解了下呼吸,揚起漂亮的眼眸,站直了身姿緩緩頷首道,“恭賀世子生辰。”
此道聲音一出,坐在一旁的後宮妃嬪頓時一驚,尤其是齊妃,只見她不禁握緊手中絲帕,這聲音她太過熟悉了。而此時,倍感疑惑的人不僅僅只有齊妃一個,所有的妃嬪都爲之疑惑,她們都知道這根本不是普通的舞藝宮女。
東廂宮的兩位妾室不禁低語。
“太子妃這是作何?咱們又不是不知道她如今行動自如了,這是演得哪一齣?”
“太子妃這哪裡是演給咱們看的,而是演給滿後宮看的。”
就在這時,玹熙指着花涼柒,語氣稚嫩道,“皇祖母,這舞跳得真好看,比方纔跳得任何一個都好看。”
花涼柒直挺挺的站在大殿中央,一時間大殿之內顯得安靜極了,衆妃嬪一時更爲疑惑,各個面面相覷,這時一位妾室開口言笑道,“自打妾身入了這大殿,可算是看到公主的笑了,看來這舞蹈跳得真是精彩呢。”
皇后隨後緩緩開口道,“摘下面紗吧。”
只見花涼柒將面紗從耳後摘下,衝着皇后宛然一笑,這笑意是極美的。
而與此同時,齊妃面容驟然轉色,完全是驚呆了,騰地一下子站起了身,再一次瞪大雙眼瞧去,沒錯,的確是花涼柒!
當劉氏葬禮之日,她瞧見花涼柒之時,當時便開始疑心。
而近日,她也自然知道,花涼柒演這一齣戲是爲了什麼。
齊妃此刻驟然轉首望向皇后,只見皇后脣角的得意如春風一般。
齊妃一時間便明白了一切,隨後面色失神的緩緩坐下,目光顯得有些凌亂。
而此刻大殿內,認識花涼柒的妃嬪也同是吃驚不小。
花涼柒無視着旁人眼色,姿態若然的福了福身子道,“臣妾給母后請安。”
只見大殿之上,玹熙稚嫩着問道,“你是誰?”
花涼柒含笑回答,“本宮是太子妃”
玹熙當即興奮的高聲道,“太子妃!母親口中的好姐姐?”
玹熙隨後趕忙起身,興奮的小跑到花涼柒身前,也不怕生的拉着玹熙的手道,“母妃,母親說你可以帶玹熙走的。”
花涼柒衝着玹熙和藹一笑,細語柔聲道,“沒想到玹熙如今這麼大了,都會說話了,當年本宮抱着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嬰兒呢。”
花涼柒緩緩一笑,沒有回答,隨後俯下身子行蹲禮道,“臣妾斗膽獻舞一曲,還望皇后娘娘切莫怪罪。”
皇后和緩一笑,“太子妃舞姿如此精湛,與往年毫無差別,而且哄得玹熙喜笑顏開,本宮又怎會怪罪於你。齊妃,你說是吧?”
齊妃面含不悅着緩緩點了點頭,目光未從花涼柒身上離開過一秒,語氣帶了幾分蒼涼,“沒錯,太子妃如今身子痊癒了?”
而花涼柒此刻瞧向齊妃,眼底含着冰冷,可聲音確實柔和,淡然自若道,“承蒙齊妃娘娘關懷,臣妾一切都好。”
皇后這時緩緩道,“比起從前倒是羸弱了不少,整日呆在香絮殿定是受了不少苦,今日你有心了。”
花涼柒緩緩一笑,“劉氏消香玉損沒幾日,臣妾想着玹熙定是傷感的,所以前來看看玹熙。”
而此時,皇后的眼中,卻是冰冷無疑,她本以爲她擊垮了花涼柒,但沒想到,如今的花涼柒又要東山再起是嗎?
是她疏忽了,大意了,未再派人打探東廂宮的消息。
齊妃隨後瞧了一眼皇后,又瞧了一眼花涼柒,看來,如今她的敵人又多了一位。
“那你可有什麼計劃?”
“臣妾打算在玹熙壽辰那一日出手。”
“如何出手?”
“臣妾打算獻舞一曲,如此便可昭告後宮,臣妾已經解禁了。”
皇后頓時笑意更深了幾分,“如今宮人都將你淡忘,這樣也好,憑你的舞姿,足以達到一鳴驚人的效果。”
花涼柒隨後微微欠身道,“所以還要勞煩母后了。”
皇后無謂一笑,“這倒是小事,這幾天你就抓緊準備吧,餘下的本宮會給你處理妥當的。”
花涼柒隨後緩緩福身道。“謝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