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涼柒和皇后用過了午膳,便坐在內閣閒聊,這時便瞧着宮女急匆匆的走進道,“皇后娘娘娘娘,懿貴妃來了,行色匆匆的,看樣子是生氣了。”
怎知,蘭貞話音不過剛落,便瞧着懿貴妃氣勢沖沖的走了進來。
花涼柒和皇后起身施禮道,“臣妾給懿貴妃娘娘請安。”
懿貴妃面色含怒,毫不掩飾的不悅着皇后道,“皇后娘娘,你什麼意思,爲什麼要責罰婉楨!”
花涼柒頓時一驚,想着懿貴妃是三皇子的母后,怎麼幫着婉楨說起話來了。
皇后也不顯慌張,反倒是莫名其妙着問道,“婉楨是誰?本宮今日不過只責罰了太子的婉昭訓而已。”
懿貴妃緊了緊牙關,憤然道,“你少裝模作樣,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你這是根本不把臣妾放在眼裡!”
皇后脣角悠揚彎起,淺笑道,“哎呦,本宮豈敢不把你這個貴妃放在眼裡呢?不過婉昭訓犯了錯,難道本宮身爲太子的母后,沒有資格責罰她嗎?懿貴妃未免管得有些寬了吧?”
懿貴妃一時氣憤難消,“你應該知道,婉楨是臣妾的親侄女兒,即便她犯了錯,你也應該看在臣妾的份上不予責罰。”
此話一出,婉楨便更是吃驚。
婉楨居然是懿貴妃的親侄女,如此說來,懿貴妃也是濛族的人了。
皇后不禁心底冷笑,不過面上卻不顯端倪,“懿貴妃,這裡可不是皇宮,本宮若是饒恕婉昭訓,日後您要本宮如何管教她人呢?”
懿貴妃頓時冷眸輕揚,目光銳利的瞧向花涼柒,頓時冷然一笑,“難道你這個身爲花府所出的太子妃,也不知道該勸勸皇后,你就忍心看着婉楨受罰?”
花涼柒面色淡然如水,聲音也是平穩,“婉昭訓的確舉止魯莽了,臣妾也不好多說什麼。”
皇后當即語音悠揚,“本宮就是看在花涼柒的份上,纔沒有過重的責罰婉昭訓,不然,就憑她傷及臣妾尊容如此大逆不道之舉,本宮便可以要了她的命。懿貴妃,若是這後宮誰膽敢對您如此,您也會不留其性命吧?”
懿貴妃一時面色陰冷。
皇后隨即又道,“本宮知道懿貴妃這是爲自家侄女兒抱不平,可本宮也有本宮的立場,懿貴妃若是感到不公平,大可上報於陛下,讓陛下來評評理。不過嘛……本宮倒覺得您沒有勝算,畢竟本宮的做所作爲並沒有錯。”
懿貴妃頓時面容更顯憤然,不過她也知道此事她無勝算,說到底,這畢竟是太子自家的事,她這個身爲後宮的嬪妃,自是無權管轄。
懿貴妃當即陰冷一笑,“好,這一次臣妾記住了!”
懿貴妃扔下這句話,便轉身果斷離去。
花涼柒當即不禁沉沉舒了口氣,皇后一時笑道,“怎麼?被懿貴妃嚇到了?”
花涼柒緩緩點了點頭,“臣妾倒真是怕懿貴妃惹出什麼事來。”
皇后毫不擔憂道,“放心吧,她自知其中原委的,不過是來嚇嚇本宮罷了。”
“母后,婉楨是懿貴妃的親侄女兒嗎?”
皇后點了點頭,“嗯,當年濛族快要隕滅的時候,懿貴妃爲了救濛族,便嫁給了陛下。”
“那臣妾就想不明白了,既然如此,婉楨爲何還要輔佐太子殿下呢?”
皇后冷冷一笑,“她們的目的不是想扶誰當上皇帝,而是要復興濛族,而唯一的希望就是天下國君來幫忙,她們姑侄二人各自輔佐一個,豈不是勝算更大,再者說了,陛下是知道懿貴妃是濛族人的,早就芥蒂着此事,不想立三皇子爲儲君。”
如此一句,花涼柒便都明白了,她也終於想清楚,爲何婉楨在後宮能有內人,原來懿貴妃是她的姑姑。
隨後,花涼柒又問道,“母后,懿貴妃平日裡也如此囂張跋扈嗎?”
“以前她深得皇帝寵愛,在後宮可以說是橫行霸道,連本宮她都不放在眼裡,她若不是長得嬌媚,你以爲陛下會如此驕縱她嗎?只可惜啊,她是濛族後裔,誕下一個兒子也讓陛下時時刻刻都忌憚着,這貴妃之位便也是她的頂峰了。”
“以前臣妾也聽說過,懿貴妃在後宮簡直就是橫行霸道。”
皇后不禁冷然一笑,“今時不同往日,陛下身子大不如從前了,懿貴妃也許久見不着陛下,她還有什麼可耀武揚威的。如今是誰的皇子出衆,誰纔是贏家,她懿貴妃再過得寵,到最後不過也就是個太貴妃罷了。”
花涼柒聽聞此話,便也不再多語,不過她可以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這個婉楨是個棘手的任務。
而在此時,懿貴妃的寢宮中,婉楨正躺在牀榻上,臀部已然高高腫起,鮮血已然浸透了雪白的紗布,面色痛苦萬分。
懿貴妃這時疾步走進,婉楨忙是輕聲喚了聲,“姑姑。”
懿貴妃憤然瞧了婉楨一眼,氣憤填膺道,“你可真是沒用!就任憑着讓皇后責罰你?”
婉楨一時委屈道,“我不過一昭訓,怎敢與皇后叫囂,皇后根本不容我說話,劈頭蓋臉的便直接責罰了我,再說我怎麼知道那風箏會落在皇后頭上啊。”
懿貴妃一時憤怒的喘了口氣,轉了話鋒道,“方纔本宮去了皇后那裡,瞧見花涼柒也在,她們如今走得很近嗎?”
婉楨當即點了點頭,“恩,花涼柒如今經常帶着玹霖去皇后那裡。”
聽了這話,懿貴妃更是來氣,“你終究是沒有花涼柒有頭腦,你也別埋怨花涼柒會凌駕於你之上,你和花涼柒一樣嫁給太子,爲何偏偏花涼柒就得了太子的寵愛?爲何花涼柒就能誕下世子?如今不過剛剛入宮,花涼柒便討了皇后的歡心,而你呢?投靠本宮有何用,你出了再大的事,說到底那也是太子的家事,你要本宮如何幫你?”
婉楨一時更委屈了,“姑姑,花涼柒那丫頭聰明得很,我與其周旋這麼久,仍是沒有贏過,如今我身爲昭訓,皇后怎看得起我,我不找姑姑來,還能找誰呢?”
懿貴妃一時陷入沉思,良久,方纔緩緩道,“如今陛下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本宮又是濛族的後裔,這輩子必然是太貴妃的命了,而你自然是有機會的,只要日後太子登基,你便有出頭之日。”
婉楨不禁失落的嘆了口氣,“如今花涼柒身爲太子妃,還誕下世子,陛下下了聖旨封了‘尊’字封號,還有個丞相也全力輔佐她,我哪還有什麼機會。”
懿貴妃不禁眉宇微皺,“那你就心甘情願日後做個嬪妃?永遠被花涼柒踩在腳下?”
“那我該怎麼辦呢?”
懿貴妃不假思索道,“你若想日後出人頭地,首先就要滅掉花涼柒,隨後除掉皇子妃,之後你纔有機會。”
“姑姑說得輕巧,這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你放心吧,姑姑會教你怎麼做的。”
慈寧宮的大殿內,衆妃嬪按照位份次序井然有序的坐在兩旁,今日是中秋,特設了此家宴。
皇后此時正獨坐在大殿中央,身着一襲瑤紅色攢心海棠吉服深淺重疊,月白蝶舞雙菊抹胸,底下桃紅底色繁複華麗的蹙金線長擺鳳尾裙拖曳於地。
大殿中央內舞女、歌女們歌舞昇平,妃嬪之間歡笑的寒暄着,一時氣氛是好不熱鬧,皇后燦色宛若,對着眼前衆位妃嬪豔麗笑靨。
而懿貴妃則是慵懶的坐在前排,表情淡漠至極,全然一副輕視之態。
這時只聽外面太監拉着長音宣道,“太子妃駕到……”
一聲通傳,大殿內歌舞女們趕忙停止舞姿,隨後皆是躬身爲花涼柒散開一條路,妃嬪們也都停止了交談,眼神皆是好奇的端望着門口之處。
隨後只見花涼柒優容華貴的緩緩走了進來。
花涼柒今日也是盛裝打扮,寶藍色的百花繡紋錦繡裙,兩袖旁繡着大朵牡丹,鮮豔無比,裙子帶有袍。一頭烏黑的墜馬贊上戴着彩珠鏈,生動有趣,旁邊帶有金步搖,雅觀美麗,鞋子是同是寶藍色,在不大引人注意的裙下閃閃發光,如此耀眼裝扮穿在沁媛身上,卻不顯一絲庸俗,
如今花涼柒是賜了封號的太子妃,位同妃位,所以大殿內除了皇后、懿貴妃和妃位之外,衆人皆是齊齊起身,恭敬的行了扶手蹲禮道,“嬪妾/姬妾,給參見太子妃。”
花涼柒不過禮儀一笑,走到大殿前端,緩緩施禮道,“臣妾參見母后,參見懿貴妃。”
原本表情淡漠的皇后,眼下已轉爲喜悅之色,細語柔聲道,“平身入座吧。”
“謝母后。”
隨即花涼柒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衆妃嬪皆是無聲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花涼柒的到來,使得原本熱鬧非凡的大殿內,瞬間變得安靜極了。
眼下宮中無人不知花涼柒,但卻未曾見過花涼柒幾面,不禁將目光瞧來,皆是看看能得皇上親封封號的太子妃。
而花涼柒面對衆人的目光,不過面色淡然至極,彷彿沒有瞧見一般,一時間妃嬪心中各異,嫉妒、好奇、莫落、羨慕……
而此時坐在大殿內的懿貴妃,緊繃着臉顯出一絲不悅來,想着前些日子婉楨一事,莫大的怒意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