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花涼柒精緻梳妝打扮過後,便隨漓擎澈入宮給皇后請安。
畢竟花涼柒許久也不見皇后一次,每隔半月就要入宮給皇后請安,以表她這個做皇兒媳的孝心。
自上次花涼柒和漓擎澈爭吵過後,兩個人便無形間槓上了,誰也不理睬誰,以便於當下二人同乘一輛馬車入宮,也始終是一句話也不說。
待二人到了慈寧宮,漓擎澈請了個安便起身去了御書房,如今漓擎嵐被幽禁,一切事物自然是由漓擎澈代理,不免要忙了一些。
花涼柒便留在了慈寧宮,皇后叫人上了好果好茶,笑道,“最近在東宮都好吧?”
花涼柒含笑點頭,“勞煩母后掛念,臣妾一切都好。”
“嗯,太子平日裡要忙的事情太多,你打理起東宮事物只怕也不輕鬆,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可要多注意身體。”
“母后放心,臣妾自當會注意的。”
皇后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又道,“澈兒這個孩子就是脾氣倔了些,可是卻沒什麼壞心思,你要多擔待。”
看來,皇后也看得出漓擎澈和她關係並不融洽,花涼柒自然不會多說什麼,笑道,“母后這是說的哪裡話,臣妾身爲太子妃,是太子殿下的內人,怎會有那等想法。”
皇后含笑點了點頭,本想開口,卻瞧着一位宮女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稟報道,“皇后娘娘,出大事了。”
皇后頓時蹙眉,“什麼大事?”
“太貴妃回宮了。”
皇后頓時容顏大驚失色,“什麼?太貴妃怎麼回宮了?”
“具體奴婢也不清楚,只是聽說太貴妃忽然回宮了。”
皇后站在原地木訥了幾秒,驚訝的樣子遲遲沒有散去,良久,方纔沉重的說了句,“看來太貴妃又開始不安分了。”
花涼柒這個從前世而來的人,也不知道這個太貴妃是何人,根本就沒聽說過,不禁一時開始疑惑着。
花涼柒想了想,便問道,“這太貴妃是何人?臣妾怎麼沒見過啊?”
皇后回道,“自打陛下登基以後她就去了清真寺,你哪裡會見過。”
“爲什麼要在清真寺呢?”
皇后的面容變得深沉了一些,回道,“因爲太貴妃生前頗得先帝寵愛,太后容不下她,皇帝一登基,就打發她到清真寺去了。”
花涼柒頓時明白了,這個太貴妃回宮只怕是帶着什麼捲土重來,不然皇后怎麼可能是這種表情。
既然如此,花涼柒她不忌諱的問道,“難道這個太貴妃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嗎?,爲何母后聽到她回宮,面容一下子就變了。”
皇后皺了皺眉頭,“連太后都對付不了的人,怎會是簡單的人物。”
“那太后爲何還讓她做太貴妃啊,以太后的脾氣,早就應該不讓她活了。”
“因爲先帝當年留下遺詔,誰都不許動太貴妃絲毫。”
“如此說來,那個太貴妃必然得先帝喜愛了。”
“豈止是喜愛,簡直可以說是深愛至極,先帝爲了她什麼都可以做。”
花涼柒一時也不再問什麼,“既然如此,臣妾就在此叨擾母后了,臣妾回東宮去,母后快去忙吧。”
皇后瞧了花涼柒一眼,目光深邃了幾分,卻這樣說道,“你也隨着母后一起來吧。”
花涼柒不由一驚,“母后讓臣妾也去?這樣不好吧?畢竟臣妾是後輩,而且也不是宮中人,到場只怕會不好。”
“這個太貴妃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你素來聰慧,帶你去瞧瞧自然是有好處的。”
看來,皇后執意讓花涼柒一同前去也必是有用意的,而花涼柒也果真想見識見識這個聞所未聞的太貴妃,一時便應下,跟在皇后的身後出了慈寧宮,
怎知入了大殿,卻不見太貴妃的人,皇后便以後太貴妃不在此處,便讓花涼柒在此等候,自己又離開了。
花涼柒獨自一人待在偌大的大殿內,剛要坐在木椅上,便瞧見一位四十出頭的女人緩緩而出,大紅色蜀錦延地長裙裹身,紅的耀眼。
腰間束一絲帶,絲帶繫着花囊時不時發出陣陣香味。三千髮絲高挽垂雲髻,額間用硃砂細點一花鈿,眉宇之間卻盡顯華貴端莊。
花涼柒頓時起疑,這是哪位嬪妃?她怎麼沒見過?竟敢穿皇后特許的大紅衣裙?
那女人上了大殿,玲瓏的身軀靠在軟榻上,瞧了花涼柒一眼,冷冷的笑襲上嘴角,“你就是太子如今的新娶的太子妃吧?”
花涼柒雖不認識這個女人,但她瞧得出這個女人也不是什麼小人物,還是靜觀其變爲好。
花涼柒緩緩點頭,“臣妾正是太子妃。”
那女人冷冷一笑,“哼,果真是個恃寵而驕的嬪妃,看到哀家居然不見禮?”
啥?哀家?難道她就是太貴妃?這麼年輕?我的天!
只見太貴妃身邊的一位年長太監萬般不屑的瞧着花涼柒,語聲冷極了,“你個放肆的妃嬪,還不向太貴妃見禮!”
嚯!口氣好硬的太監啊!
他是侍奉太貴妃多年的貼身太監,張毅。
花涼柒越發覺得這個太貴妃不是什麼善茬兒,年紀如此年輕,只怕當年先帝駕崩的時候,也不過是個姑娘,而且還能贏得先帝如此垂青。
花涼柒緩緩施了一禮,“臣妾參見太貴妃。臣妾不知太貴妃真容,還望太貴妃恕罪。”
隨後,便聽到外面有太監傳報,“太貴妃,衆位大臣帶着小皇孫覲見。”
當太貴妃聽到小皇孫的時候,頓時面容微微一變,不過語聲還是那麼冷,“讓他們進來吧。”
不一會兒,便瞧見五六位官員走進,其中還包括花丞相,當花丞相看到花涼柒的時候,眼底不由驚訝疑惑,但始終沒有說話。
官員之中還有一位五六歲的小孩,估計那就是小皇孫了,花涼柒又是蹙眉,這個小皇孫又是誰啊,這到底什麼跟什麼啊,怎麼有她這麼多從未聽說過的人物啊。
衆位官員尊卑的朝着太貴妃施禮,齊齊道,“臣參見太貴妃。”
隨後,便瞧着小皇孫迫不及待的跑上前一下子撲在了太貴妃的懷裡,親暱的喚了聲,“皇祖母。”
花涼柒又是一驚,皇祖母?難道這個小皇孫是太后的親孫子?那太貴妃的兒子呢?
今天,讓花涼柒驚訝的事簡直太多了,先是驟然冒出來個太貴妃,之後這太貴妃的年紀不過三十出頭,而且還有個小皇孫!
天啊,這到底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事啊?
太貴妃瞧見小皇孫瞬間心情大好,方纔的冷傲之態瞬間消散不見,和藹寵溺的撫着小皇孫的臉龐,柔道,“凌兒,可想皇祖母了?”
小皇孫果斷重重的點了點頭,“想,孫兒可想可想皇祖母了。”
太貴妃柔和一笑,“這下好了,皇祖母再也不離開皇宮,可以時常陪着凌兒了。”
此話一出,大臣們的面容當即深沉了幾分,都木着臉,垂着眼,眼神如鬥雞,只橫掃面前三尺方圓。
這時,外面的太監傳報道,“皇上駕到……”
隨後,便看到皇帝邁步而進,衆人皆是見禮。
皇帝瞧了花涼柒一眼,便吩咐道,“給太子妃賜坐。”
宮人忙是拿了把椅子過來,花涼柒緩緩道,“謝陛下。”,隨後便坐下。
太貴妃此刻冷顏再現,不屑的瞧了一眼花涼柒,脣畔微揚,“陛下如今還真是疼惜這個皇兒媳呢,不過就是站了一會兒罷了。”
皇帝瞧着太貴妃的目光也是冷若冰霜,並不接太貴妃的話嘮,“母貴妃爲何驟然回宮,怎麼不提前通知兒臣一聲。”
一聲母貴妃,一句兒臣,是那樣的冷漠。
尊卑就是如此,即便是皇帝,即便她比他還年輕,可皇帝也要喚太貴妃一聲母貴妃。
太貴妃瞧着顧亦凡目光越發深邃了,“哀家如果提前通稟你,又豈能如此順利的回宮?”
皇帝面容更加不悅了,彷彿在隱忍着,“不知母貴妃這次要呆多久?”
“哀家這次不打算回清真寺了。”
皇帝驟然蹙眉,“母貴妃,你不是一心向佛嗎?”
太貴妃正了正身子,“哀家已經命人在寢殿立了佛堂,凌兒日漸長大,她不能離開哀家。”
花丞相倒吸一口冷氣,後宮的確是太貴妃居住的宮殿,可畢竟沒得皇帝同意,太貴妃就如此主動的住了進去,可真是自覺啊。
皇帝也不理會這些事情,“母貴妃大可帶着凌兒一同回清真寺。”
太貴妃驟然嗤鼻嘲諷一笑,“陛下這說的是什麼話啊,凌兒是先帝所出,哀家是太貴妃,這皇宮就是哀家和凌兒的家,陛下這是要趕哀家和凌兒走嗎?你這麼做,怎能讓九泉之下的先帝安心啊。”
皇帝憤恨的咬了咬牙根,又是先帝!每一次,太貴妃都拿先帝來威脅他,皇帝想做個賢君,他就是太過顧及先帝,才遲遲沒動太貴妃!
心裡恨着爲何先帝駕崩的時候,自己已經不再年輕,又恨着面對眼前這個比自己年輕的女人,居然還要喚她一聲母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