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白麪色無波的輕扇扇子,時不時側目瞥向站在一旁的蘇安寧,目光中的曖昧一閃而過。
“花哥,你先喝口茶水,再將事情緩緩道來”,小三滿臉興奮毫無擔憂之情。
花姬掏出巾帕擦拭額上的汗水,捧起小三遞過來的涼茶猛灌兩口,重喘口氣,拍了拍胸口重喘口氣,開口道:“是這樣的,蘇小姐被放兩日後,秋雯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他說因爲相親讓蘇小姐入獄頗爲過意不去,要到書府看望一番,可誰知那天他出門之後就一直未歸,這都一日一夜了,我這個着急呀,便來看看,可誰知小三說根本沒見到秋雯,這可如何是好”。
得知秋雯出事蘇安寧心裡甚是擔心,她出來這裡多虧秋雯,秋雯一個柔弱男子,萬一發生了什麼該如何是好。
蘇安寧看向花姬,問道:“花君,最近可有什麼事發生?”
花姬捧起涼茶的手一頓,嘴角不自在地咧開,訕笑道:“沒什麼”。
啪!書白的扇子一合,他不疾不徐道:“花姬,李捕頭去京城不在慈州,此事非同小可,有什麼值得懷疑的事不說,若秋雯真的出事了,你到時候後悔都來不急,我想….你定是有什麼在隱瞞我們”。
花姬放下手中的茶杯,垂睫沉吟片刻,面色沉重道:“前兩日,秋雯在時的確發生了一件事”。
小三忙好奇的問道:“何事,花哥?”
“陸知縣曾派人來寡夫院看望秋雯”。
蘇安寧聽罷腦中瞬間閃過堂審時陸知縣不停地在秋雯身上打轉的眼神,心中隱隱感到有些不妙。
書白麪色一緊,道:“花姬,你話未說完”。
花姬重嘆口氣:“唉,陸知縣是派人來提親的,讓秋雯給他做侍君,因爲堂審上得知秋雯到了婚嫁之齡,而且正在相親,便來提親,連禮金都準備好了”。
“秋雯是何態度?”書白緊盯花姬問道。
“能夠嫁入陸府是好事,寡夫院的男子都豔羨不已,可秋雯以有心上人爲由回絕了陸知縣”。
書白擺弄着手中的摺扇,雙眸明暗不定。
蘇安寧見書白如此,便知秋雯凶多吉少,心中甚是着急,她明白此事多半與陸知縣有關,心中暗暗着急,若是陸嫚還在興許能打聽些什麼,可偏巧的是陸嫚今早回府了。
“花姬,你是不是懷疑此事與‘她’有關”,書白隱晦的問道。
花姬面色瞬變,爲難道:“就是懷疑又如何,只是可憐了秋雯那孩子,那孩子平日隨和,但是若較起真兒來,誰都拗不過他,若真是與‘她’有關,只怕這孩子要吃苦了”。
“花姬,此事若真是與‘她’有關的話,我也難辦,書府與她近些年很少來往,事由我想你也清楚”,書白麪色平靜,眸中卻隱透着困苦。
花姬緩緩捧茶杯,一口口地小啄。
緘默良久,花姬開口道:“書公子,我也不爲難你,我只是想知道秋雯怎樣,若是他以死抵抗,被拋屍荒野,我也好給他尋個安身之處”。
說罷,花姬用絲帕擦拭眼角的溼痕。
wWW .тt kдn .¢ ○ 書白的眉頭緊蹙,薄脣微抿,側目瞥了眼滿面擔憂的蘇安寧,開口道:“我盡力吧,也許我也只能做到去打探一番,他若真在那裡,想救出,怕是很難”。
花姬忙起身對書白一拜,道:“多謝書公子,若真能打探到,我也知足了”。
書白擺了擺手,道:“花姬,回吧,別讓‘她’的人起疑,我一有消息就會告知與你”。
“好,那我走了”
“花君,我送你”,蘇安寧快步上前相送。
花姬與蘇安寧沉默不語慢步,突然花姬停住,轉首看向蘇安寧,開口道:“蘇小姐,我想秋雯的心思,你許是不知”。
蘇安寧一怔,訥訥道:“心思?”
“蘇小姐,此次秋雯拒絕陸知縣多是因爲你”。
“我?”蘇安寧一頭霧水。
花姬無奈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蘇小姐,秋雯一直心繫於你”。
蘇安寧又一怔,驚得說不出話來,她從未想過與秋雯如何。
花姬見蘇安寧一時無語,搖首嘆道:“蘇小姐,別送了,我走了,若有消息定要告知與我”。
蘇安寧頜首應允,看着花姬離去的背影,她的心突然焦躁不安。
蘇安寧垂首回屋,來到門口卻見書白倚靠在門邊若有所思地盯看着她。
蘇安寧向屋內瞧了瞧,見小三不在,便問道:“怎麼如此看我?”
“小寧很擔心秋雯麼?”
聽覺書白的語氣酸澀,蘇安寧微愣,她立馬明白書白在吃醋,書白如此聰慧,定是早就知曉秋雯的心思。
蘇安寧走上前來,握住書白的手,淡笑道:“只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我初來這裡時他幫了不少忙,哪象你用杏核砸我,別多想,我心裡只有你”。
聽到蘇安寧提起杏核之事,書白訕訕一笑,但是得到蘇安寧心裡只有他的話,眼底漾起暖意,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蘇安寧的臉龐。
“我們要怎麼做?”蘇安寧看向書白問道。
書白的雙眸閃過一絲擔憂,道:“小寧,怕是要委屈你和小三與我一同道陸府暫住幾日,查看一番了,正巧今日那個霸王回了府,我可以以此爲由到府上致歉,然後已未過門夫郎的身份強留幾日”。
蘇安寧眉頭微蹙,她每聽到夫郎二字,便覺得尤爲刺耳。
“書白,你的婚約….”蘇安寧無法繼續說下去,她沒想過將來要與書白有結果,她還沒想過要留下,她無法要求書白解除婚約。
書白深睇着蘇安寧,緩緩道:“以後再說,我們準備一下便出發,小三已經去備馬車了”。
蘇安寧見書白也迴避婚約的話題,便不再提起,只是心裡一直有個坎無法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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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陸府門前,蘇安寧暗歎這陸知縣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大門就鍍了層金邊,府裡面說不準如何奢侈。
小三上前輕叩大門,不稍片刻,出來一管家模樣的女子。
那女子見到書白,立馬目露驚愕,隨即笑道:“呦,書公子,你怎麼來了,快請進,我這就通知知縣和小姐”。
書白不語,頜首淡笑,眼中無半點笑意。
書白一行人坐在廳堂中等候許久,遲遲不見陸知縣與陸姮。
小三急躁地不時地向門外望去,嘀咕道:“太不象話了,如此怠慢公子”。
“小三,別急,總會來的”,書白無所謂的淺笑。
“快….快點,人…..人在等着呢”。
“這是什麼事,好事就這麼被攪合了”。
“行…行了,他….他是我的,幸….幸虧我及時發現,你….你不許動他”
“好了,知道了”。
遠處隱隱傳來的對話聲,讓蘇安寧與書白心裡又不好的預感。
“賢….賢侄,什…..什麼風把…..把你吹來了?”陸知縣眯着小眼走進廳堂內笑道。
“哼”,陸姮整理着似乎剛剛穿上的袍衫腰帶,叱鼻斜眼看着書白。
書白不理陸姮,對着陸知縣淺笑道:“大人,陸公子前幾日來書府小住,今早突然發生陸公子不見了,不知是不是怠慢了他,特來此賠罪”。
“你…..你是說嫚兒呀,他…..他回來了,他…..他沒事,不…..不用擔心,若….若無它事…..”
“大人,我許久未來陸府,甚是懷念,我此次來想小住幾日,與陸小姐敘敘舊的”,書白搶說道。
“什麼?”陸姮驚訝地看着書白,下巴快掉到了地上。
書白對陸姮眨了眨黠目,媚笑道:“陸小姐,我們的婚事該有進展了”。
“是…….是呀,是呀,拖……拖了太久了,姮兒,我…..我催你多次了”,陸知縣搭腔道。
“好了,娘,他來住就住好了,我讓小嫚去安排,我還有事,先走了,真是,女不女,男不男的”,陸姮不耐煩地甩着袖子離開。
陸知縣面色尷尬地笑笑道:“賢….賢侄,稍…..稍等一會兒,一會兒嫚…..嫚兒來安排,我…..我還有事要處理,我……我走了”。
“大人,你忙吧,不用介意我”,書白隱去方纔陸姮出言不遜帶來的不快,淡笑道。
經歷這一幕,蘇安寧見書白如此被對待,甚是心疼。
不稍片刻
陸嫚面容憔悴的走進廳堂,似乎一夜未睡,他一進入廳堂,雙眸就情不自禁地落在蘇安寧的身上,怔怔地發愣。
書白見陸嫚看到蘇安寧後如此魂不守舍,頗爲不悅地輕咳兩聲。
陸嫚回過神來,嬌笑道:“書哥哥,你怎麼來了?”
“來小住幾日,順便跟你姐姐談談婚嫁之事”,書白麪色無波地笑道。
陸嫚疑惑地盯看書白半晌,雙眸又地飄向蘇安寧,心不在焉道:“好,書哥哥,你們住在我的院子裡好了,我這就帶你們過去”。
“陸公子,有勞了”,書白起身客氣道。
陸嫚羞澀的垂下長睫,轉身帶路。
蘇安寧經歷昨晚的事,對陸嫚仍是存有戒備,儘量與他保持一定距離,並掃望着四處,欲找出些線索,查出秋雯在哪裡。 ●ттκan●¢ Ο
他們一行人跟隨陸嫚在長廊中穿梭,驀地,見陸知縣一隻手捂着臉匆匆地從一處矮樹牆後快步走過來。
“大人,你這是怎麼了?”書白訝然。
“沒,沒什麼”陸知縣一臉晦氣道。
語畢,陸知縣垂首快步離開。
書白與蘇安寧對視一眼,一同看向陸知縣方纔出來的地方。
“書哥哥,走吧”,陸嫚頗爲緊張地擋在書白麪前,提醒道。
書白深看陸嫚一眼,頜首前行。
入夜,夜黑風高,殘月隱入墨雲中。
“小三,你留在屋內,以防有人來”。
“好的,好的,公子”。
“小寧,走,咱倆去那個矮樹牆查看”。
“好”。
書白與蘇安寧兩個身影輕手輕腳地摸出了院子,向長廊邊的矮樹牆走去。
一路未碰到任何人,蘇安寧高度緊張的神經鬆懈了些許。
來到花壇處,書白停下,轉身靠近蘇安寧,伏耳說道:“小寧,你在這裡望風,我先去矮樹牆後面看看,我去去就來,你自己小心些”。
“好,小心”,蘇安寧囑咐道。
書白見蘇安寧爲他擔憂模樣,一股暖流涌上心田,他淺笑輕握了下蘇安寧的手,轉身隱入夜幕中。
蘇安寧站在原地,警惕地四下打望。
突然,她的右肩被人拍了一下。
“你怎麼在這裡”,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