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沉,幾隻烏鴉飛過,沙啞晦氣的叫着。
蘇安寧手扶着腰,氣喘吁吁地走進書府,沒走幾步便需要停下來歇一歇,她心裡頗爲沮喪,逃了一天的命,都跟那些打手說了不關她的事,卻還是追着她沒命的跑,爲了逃命跳進了垃圾堆裡藏着,弄得渾身溼臭,靠,什麼世道。
蘇安寧緩緩直起身,向小院走去,還未邁進小院,便聽到院子裡隱隱傳來說笑聲,卻聽不真切,她猶豫着要不要走進院子,現在的模樣實在是狼狽,可是不進有沒有地方可去。
想來想去,蘇安寧還是擡腿走進了院子。
她剛走進院子,院子內說笑聲即刻停滯。
書白與小三,面上的笑容未退盡,見蘇安寧如此模樣回來,驚愕道:“小寧,你怎麼了?”
“姐,姐,出什麼事了,你這一身是怎麼弄的”,小三跑到蘇安寧身邊上下打量着。
蘇安寧輕嘆口氣,頹道:“我恐怕今年流年不利,事事不順,今日不是一般的倒黴,罷了,不說了,小三,幫我個忙,幫我燒些水,我要好好清洗一下”。
“好,好,姐,姐,你等着”,說罷,小三飛奔離去。
書白黠目中一絲複雜閃過,輕扇扇子來到蘇安寧面前,看着蘇安寧被颳得有些破爛的衣衫,問道:“很累吧?”
“嗯”,蘇安寧無奈的應道。
“今日,明日,都別做事了,好好休息一下,明日相親的對象聽說是個老實人叫香香”書白緩緩道。
“多謝公子告知,我知道了,我去歇息了”,蘇安寧疲憊道。
“去吧”
蘇安寧強撐笑容頜首,向屋內走去。
深夜,一黑影悄悄地走進蘇安寧的屋內。
黑影摸索到蘇安寧的牀邊,藉着月光凝睇着蘇安寧那疲乏的面龐,他緩緩伸手撫上蘇安寧臉頰上已長好略帶淡粉的撓痕。
黑影從懷中取出瓷瓶,打開,伸指勾出一塊凝膏輕擦在蘇安寧臉頰上的疤痕處,黠目中帶着深深地疼惜。
塗完藥膏,黑影未有離開的意思,他盯看着蘇安寧的紅脣,目帶片刻猶豫,緩緩俯身,垂首將自己的脣輕輕印在了她的脣上,輕柔的觸感令他身子一顫,情不自禁的舔舐吮吸。
蘇安寧睡夢中似乎有所感覺,嘟囔一句:“好香”,語畢,便伸出舌迴應,舔舐吮吸黑影的薄脣。
黑影沒想到會如此,那熱烈的迴應讓他身子猛地一震,呼吸逐漸急促,臉頰上的溫度驟升,他顫抖着將舌伸入她的口中與之糾纏。
豈料,他的舌和脣被蘇安寧舔舐吮吸的越來越疼痛,她甚至用牙啃咬。
黑影面色通紅,吃疼地脫離蘇安寧的脣。
“這個果凍怎麼這麼艮,竟然咬不動”,蘇安寧夢中嘆息呢喃。
黑影一怔,無奈地白了蘇安寧一眼,悄聲退離蘇安寧的屋子。
四號男香香
站在清清橋等待的蘇安寧,心思卻在昨夜的夢上,那夢太過真實,香香甜甜、軟軟糯糯,讓人很想咬下吃入口中,就是太艮,根本咬不動,想想有很久沒吃果凍了,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不過今日早起她發現書白嘴脣有些紅腫,本來爲表關心詢問一下,卻被面色通紅的書白吼了回來,奇怪了,今日書白有些反常,但願今日的相親別反常就好。
蘇安寧擡首看去,只見一男子已走到她面前。
“你是香公子?”蘇安寧目露疑惑。
“正是”香香羞澀的垂首。
蘇安寧打量了香香片刻,他身穿布衣碎花羅裙,雙頰紅撲撲,面上有着淳樸之色,想必正如書白所說是個老實人。
蘇安寧不想這次相親再有事,她的目光瞥到街邊的茶樓,開口道:“香公子,我們到茶樓邊喝茶邊聊可好?”
香香擡首看向茶樓,隨即又羞澀的垂首,小聲道:“都聽蘇小姐的”。
來到茶樓,蘇安寧放眼望去在大堂的正中央還有位子,便帶着香香走了過去。
剛坐定,小二便過來問道:“客官來點什麼?”
“來壺綠茶吧”
“好咧,一壺綠茶!”小二揚聲道。
不稍片刻,小二走了過來說道:“客官這是你的茶,還有蘿蔔絲糕”。
“小二,我沒要蘿蔔絲糕呀”,蘇安寧奇怪道。
“客官,你有所不知,樓上雅間有位貴客包下了本茶樓的蘿蔔絲糕免費送給今日其他來本茶樓吃茶的客官,那位貴官可是個大好人”。
“哦,原來如此,可是…”
蘇安寧話還未說完,餘光瞥到一旁的香香,此時的香香雙目炙熱地看向那碟蘿蔔絲糕,儘管蘇安寧沒有白白接受他人之食的習慣,尤其還是這麼一大盤的蘿蔔絲糕,既然香香都….呃…..饞成這樣了,就收下好了。
“多謝,放下吧”,蘇安寧應道。
“客官慢用”
蘇安寧爲香香和自己都斟滿了茶水,開口道:“香公子,請用”。
香香目光盯着那盤蘿蔔絲糕,聲音顫抖的說:“我可以吃麼?”
“可以”,蘇安寧淺笑頜首。
香香吞了口口水,便伸手拿起蘿蔔絲糕放入口中,享受般的吃起來,似乎眉目都溢滿喜悅。
蘇安寧奇怪的看着香香,她從未見過誰吃東西會有如此表情,可是接下來香香的舉動令她噴飯。
香香將碟子挪到自己面前,蘿蔔絲糕一個接一個的塞入口中,雙頰被他撐得鼓鼓囊囊,整個茶館的堂廳都能聽到香香咂吧嘴的咀嚼聲引得所有客人向蘇安寧和香香望來。
蘇安寧不好意思的對那些人報以歉意的頜首淺笑。
須臾
整整一大碟的蘿蔔絲糕被香香一掃而空,香香滿足的摸了摸肚子,打了個飽嗝。
香香不好意思地看向蘇安寧說道:“蘇小姐,真不好意思,你一塊也沒吃到”。
“不妨,我不喜歡蘿蔔”,蘇安寧嘴角有些抽搐道。
香香捧起茶杯開始一口接一口的輕啄。
蘇安寧擦了擦額上的汗,暗想,他能吃就能吃吧,雖然舉止有些不雅,不過到現在未發生任何事,今日看來還算順利。
砰!
一驚天巨響傳來。
蘇安寧一怔,隨即明白過來,是身邊的香香放了個屁。
香香羞得垂下頭。
蘇安寧歉意的對四周他人頜首淡笑,暗想還好響屁不臭,否則不知該如何致歉。
豈料,一股濃重的臭味緊接着瀰漫開來。
噗!噗!噗!
一連三聲的響屁,在茶樓的廳堂炸起,臭味更甚,所有客官皆捂住口鼻。
蘇安寧面部抽搐依舊歉意的對四周他人頜首淡笑。
瞬間
噗!噗!噗!噗!噗!噗!連珠炮似得屁聲再次響起。
整個茶樓的大堂瀰漫着臭氣,香香羞愧地捂臉跑走,大堂內的其他客官紛紛撤離,只剩下蘇安寧一人呆怔的坐着,浸在臭氣中。
五號男 如玉
經歷了上次的臭屁事件,蘇安寧回府好頓清洗才感到身上的味道淡了許多。
蘇安寧站在橋頭,看向遠處,今日相親是叫如玉的男子,經過她的一番打探,這位男子,沒有不良嗜好,沒有與他人偷情,性情穩定,腸胃很好,而且相貌秀美,蘇安寧總算放下心來,想必今日不會再有什麼問題。
太陽緩緩向西,麻雀在蘇安寧腳邊跳來跳去。
蘇安寧苦等一個時辰也不見來人,她納悶了,是如玉忘記相親了,還是自己被放鴿子了,不過,也好,不見面也不會有事發生,再等半個時辰就走人。
“娘咧,蘇小姐,你怎麼還在這等着啊?”
蘇安寧轉身看向說話的人,道:“哦,原來是李捕頭,你怎麼在這?”
“你還不知道?”李捕頭瞪大眼說道。
蘇安寧立刻頭頂冒出無數問號:“知道什麼?”
李捕頭小心的看向四周,湊到蘇安寧身邊說道:“寡夫院的如玉公子,被揍了”。
蘇安寧,大驚,道:“怎麼回事?”
“就是剛剛不久前的事,如玉公子打扮好出門後,在衚衕裡被人用麻袋套頭一頓胖揍,慘咧,臉都打腫了,估計這段時間無法見人了”,李捕頭可惜的嘆道。
“是很慘”,蘇安寧頜首道。
“蘇小姐,回吧,他不能來了,對了,花姬讓我轉告你,明日是秋雯與你相親,爲了防止再有事發生,見面的地方該在酒樓的雅間裡,蘇小姐,豔福呀,秋雯可是個美人,性情又好”,李捕頭拍着蘇安寧的肩,揚聲笑道。
蘇安寧吃疼的揉着肩,回道:“我知道了,多謝李捕頭轉告,若無它事,我就回府了”。
李捕頭頜首道:“去吧,去吧,哎,回來,回來”。
“還有何事?”蘇安寧疑惑道。
李捕頭警惕地看向四周,靠近蘇安寧,小聲道:“最近慈州出現了名叫碟採的採花賊,只要是男子,無論高矮胖瘦,只要有機會便會下手催花,唉,也不挑挑,是個男子就採,前不久,錢掌櫃的夫郎,那個悍婦竟然也被採了,蘇小姐,雖說你是個女子,但是相貌俊美,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男子,你要小心呀”。
李捕頭握着蘇安寧的手,摩挲蹭着,曖昧的目光一挑,蘇安寧頓時一個冷戰。
蘇安寧抽回手,急忙道:“我知道了,多謝李捕頭告知”。
說罷,轉身快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