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大家介紹一下,剛剛這一位,便是專門研究西域歷史的專家,孫啓明先生。”文森特站着伸手示意,請孫啓明起來和大家見個面。
這一下讓孫啓明反應過來,連忙起身,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自然,在座的各位沒有人會鼓掌,所有人都只是看了看他,神情輕鬆之餘,倒是有些輕視。
“好的,繼續咱們的討論。既然行走路線已經確定了。那麼在人員的方面,吳爺,你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文森特坐了下去,看着身邊那個老頭,問道:“需要再多派幾個人手嗎?”
“不用!按照之前所安排的就行。”這位叫做吳爺的人,只是隨口答應着,意思很明顯,他沒有問題。
文森特聳了聳肩道:“那好吧,既然你這麼信任張三路,我只好尊重你的意見。”又轉頭看了看在座的衆人,說道:“現在我再次重申一下任務,行進路線,以及確認各人的分工。”
原來,文森特所在的公司,此次的任務,是去探尋包括敦煌遺蹟在內的,西域這片東西方交匯處的古代遺蹟!包括了沿途的所有見聞及地理髮現,都必須記錄下來。而這些,據說都是受到了歐洲某所大學的委託。
之前,孫啓明在趕路途中,便已經提出了建議:希望能沿着長城古道前行,以長城爲路標,穿行在祁連山與長城之間,最後出嘉峪關,考察敦煌遺蹟。
而理由主要是考慮到,河西走廊的道路難行,且地處沙漠邊緣,風暴一起來便是遮天蔽日,若是沒有路標指引,容易迷失方向。
這個建議在開封之時,便得到了公司的認可。所以,文森特此時提及,孫啓明不禁微微點頭,覺得自己的知識還是有些用處的。
“這條線路雖然比較容易,不過,沿途有幾路軍閥。不知道,文森特先生有什麼看法?”坐在吳爺身邊,一個留着分頭戴着圓形墨鏡的人,突然插口問道。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便被吸引了過去,但是,這個人卻並不在意,只是盯着文森特,想知道他的答案。
“哈哈,張三路,你不用擔心,我全都已經打點好了。那些軍隊的長官都是我的朋友,而且,他們正要進行一個大計劃,沒時間管我們。”文森特笑了,似乎這個問題是他意料之中的,他很享受這種掌控全局的快感。
“好的,恕我多嘴了,你請繼續吧。”這個叫張三路的,倒是也很知趣,不再多言,只是叼着菸捲,吞雲吐霧去了。
“沒關係,有意見必須事先提出。這次一路上,吳爺的安全,可就全依靠你和你的兩位弟兄了。保持清醒的頭腦是很必要的。哈哈哈。”文森特笑道。
孫啓明卻似乎聽出了他話中有話,好像是想要撇清責任。心想,莫非這個叫吳爺的老人也要一起去探險?對於一個看起來五六十歲的人,這也太勉強了吧?
“哈哈,我這身老骨頭,還能再折騰幾年。文森特先生,你就不用操心了。”吳爺卻也是笑了,看起來精神狀態不錯。
文森特聳了聳肩,笑道:“用你們的話講,叫‘老當益壯’,哈哈。”
接着,又說明了此行的人員分工,參與這次行動的考察隊一共有十二個人。文森特是領隊,吳爺與孫啓明是顧問專家,約翰與他的中國同事李斌,則負責翻譯古文和記錄報告。
這位李斌,是個戴着眼鏡的青年人。不但懂得西域各國的文字,還是隊伍中的醫護人員,他學過西醫,一些簡單治療都可以搞定,之前約翰已經與他合作過數次。
其餘的三名中國人與四名外國人,則擔任此行的護衛,負責保護考察隊的安全。孫啓明有些意外,聽到文森特所說,便留意起這七個護衛。
只見這幾人都是荷槍實彈全副武裝,腰間有的掛着馬刀,有的彆着毛瑟,還掛着幾個土炮。最特別的,還是那個叫張三路的,整個一副吊兒郎當的瘦弱摸樣,怎麼也是個護衛,竟然還能保護那個老人?是在是人不可貌相。
而那些武器裝備,孫啓明也是認得一些。他們武裝帶上掛着的這種土炮,大約三十公分長短,木柄頭部包着鐵皮,底部裝有引線,一拉下便會引燃裡面的**,幾秒鐘就能爆炸,而威力可以在十幾米範圍內形成殺傷力。
孫啓明看見這些人荷槍實彈的樣子,覺得很是奇怪,便悄悄對約翰說道:“怎麼帶這麼多武器啊?這都可以去打仗了。”
“從這裡西行到荒漠戈壁,一路上都不太平,不單有野狼,還有盜墓賊和土匪,這些是必要的防護措施。”約翰解釋道。
“原來如此。”孫啓明這纔回過味來,自己想着也是,別說馬賊強盜,就是來幾隻野狼,若無武器防身,那不是去送死嗎!於是他便站起來說道:“文森特先生,能給我也配備一門手槍嗎?我想一路上也能用來防身。”
屋裡的人先是一呆,接着就爆發了一陣鬨笑!幾乎所有人都笑了,特別是那幾個洋人護衛,更是像見了白癡一樣,盯着孫啓明直笑個不停。
“這……有什麼好笑的?”孫啓明問道,他被這些人笑得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自己那裡說錯話了。
“哈哈哈,孫啓明先生,我看你還是不用佩槍了吧。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不能夠保護你嗎?”文森特笑道,又揮手製止了其他人的鬨笑。
孫啓明撓了撓頭,說道:“我是擔心如果有什麼野獸,也能幫上一些忙。”他身邊的約翰拉了他坐回椅子上,說道:“你別逞能了,他們是專業的護衛隊,用不着你出手的。”
“嗖……”
就在孫啓明剛剛坐下的時候,突然有一柄小刀飛了過來,插在他面前的桌面上。這一來可嚇了他一跳,整個人本能的往旁邊一閃。不料,被椅子絆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那些護衛人員立刻又大笑起來。
在衆人的鬨笑聲中,孫啓明連忙爬了起來,朝着小刀飛來的位置看去,只見,那個張三路也是笑得很誇張。
“哈哈哈,孫啓明是吧?就你這個樣,還要帶槍?我們可擔心你一不小心走火,會被你誤傷了。”張三路毫不掩飾對孫啓明的輕視態度。
“你……”孫啓明很生氣,這種無禮的行爲,與挑釁何異?他伸手拔出了桌上的小刀,就要回擊。但是手臂卻被約翰用力拉住了。
“老孫,大家是鬧着玩的,別當真。我和李斌也沒有佩槍,咱們是文明人,打打殺殺的事,還用不到我們。”約翰一邊說着,一邊強行將孫啓明拉回座位上。
“嘿嘿。不錯,我們是粗人,打打殺殺的事就交給我們了。”張三路笑着,朝孫啓明一抱拳,說道:“孫啓明,剛剛開個小玩笑。你是文化人,這把小刀就給你防身吧。不過用的時候悠着點,別切到自己了。哈哈哈。”
孫啓明的確是氣憤,只是被約翰一勸解,心中稍微平復。儘管明知張三路剛纔來這麼一下,是存心想出自己的醜。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他既然都說是開玩笑,如果再計較,也顯得太小家子氣了,只得作罷不再追究。
他看看手裡的小刀,只見刀身長二十公分,刀柄長十公分。全由精鋼所制,頗有些手感。而且看得出,刀刃很鋒利。當下也不客氣,便又問道:“張三路是吧?多謝了!不過這有刀無鞘,攜帶不便啊。你看?”說罷,看着張三路,晃了晃手中的小刀。
張三路一彎腰,伸手朝皮靴裡一摸,拿出了一個刀鞘。隨手扔給了孫啓明,說道:“刀鞘在這裡。”
“哈哈哈,孫啓明先生,有了張三路的這把刀,這下你應該有安全感了吧?”文森特對於眼前的這一幕,只是在一邊旁觀,到這時,纔出聲打了個圓場。
“唉,可惜沒有我出手的機會。”孫啓明嘆息着,將小刀收入刀鞘,不過,他沒有穿皮靴,無法和張三路一樣放在靴筒中,只得將它放到了西服的內口袋裡。
“哈哈哈”衆人聽他所言,都是一陣好笑。
文森特待衆人稍定,才大聲說道:“好了,好了。會議就此結束,今晚將舉行一個送行酒會。明天早上8點準時出發,所有人回去準備吧。”衆人便紛紛起身離開房間。
約翰帶着孫啓明來到了自己的房間。他見孫啓明臉色如常,但是一路上都是一言不發,好像在想什麼心事。覺得有些奇怪,便問道:“你還好吧?那個張三路是鬧着玩的,不要當真。”
孫啓明隨手將揹包放到了架子牀上,問道:“我沒事,只是很奇怪,這些人都是你公司的同事嗎?”
“那個吳爺、張三路還有與他們一起的****護衛,都不是我們公司的。”約翰也將揹包扔到了牀上,說道:“你包裡的書真重啊,還是放在我這裡,等回來時再取走吧。”
“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來歷嗎?”孫啓明說着,四下看了看房間。約翰的這個房間不大,有兩個雙層的鐵架牀,還有兩個大櫃和簡單的幾件傢俱。衣服雜物四處散亂着,的確是約翰的風格——他從來都不收拾房間。
約翰在椅子上坐下來,邊取出香菸點燃,邊說道:“那個張三路以前見過兩次,是很厲害的人。其餘幾人以前沒見過,我就不知道了。”
孫啓明接過香菸,也是點燃了一根。問道:“文森特這個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