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們現在就去殺了他吧!”殷殷咬着牙,緊緊捏着拳頭,激動的說道。
一用力,肩膀上的血又透了出來,白色的喪服上緩緩印上一朵殷紅妖豔的血花。
琉璃皺着眉頭,心疼的看着殷殷身上浸出的血液,趕緊一把扶住殷殷的身體,緩緩坐了下來。“你別亂動,你身上有傷,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我們不能仇沒報反而把命送給別人,你明白嗎?”
殷殷的嘴脣已經被自己狠狠的咬出了血,她是要告訴自己痛,讓自己時刻記得殺父之仇!
獨孤家族,這個充滿詛咒的名字,帶着一生的詛咒隨着那把塵封已久的古琴一起詛咒着。多少的悲情,藏在石縫裡,等待着時光的衝散,塵土的埋沒。
“你現在待在這裡,我去打聽一下孤獨玄翼的下落。”暮琉璃緩緩說道,眼眸裡灰暗的深不可測。
陌零頗有深意的看了琉璃一眼,似乎看出了宿命的根源,眼神裡流露出無盡的悲哀,再看看一旁傷口滲血的殷殷,心一陣揪疼,暮家居然會變成現在這樣,從未想過的結局。
只要殷殷好,比什麼都好。如果不是自己出去買雪糖糕,殷殷也許就不會受傷,她爹也不會死,一切都因爲自己擅離職守,如果,一切只是如果,殷殷,不會傷心,不會難過。
殷殷依然待在暮府養傷,陌零在身旁伺候的小心翼翼,生怕她的傷口再次裂開。
琉璃穿着一身白色的輕柔緞衣外披着紫色輕紗,妙曼的身姿充滿着冰冷的寒氣,冰山美人,帶着罌粟般的毒藥。
琉璃心想道:“獨孤玄翼,我要你血債血償!你殺了我爹爹,傷了我妹妹,如此毒辣的手法,我就是死也不會忘記,你如何取我爹的命,如何讓殷殷受到如此大的劇痛,我都要加倍還在你身上,我要讓你知道失去親人最痛苦的滋味,看着親人被折磨的滋味。”
“我暮琉璃,就算是付出生命,也要殺了你!”她沒了淚水,從此之後,她忘記了哭泣的滋味,忘記了愛一個人的滋味,忘記了做人的滋味,除了仇恨,再無念想。
曇花一謝,夢境破滅,流星墜落,死心埋在土裡。
琉璃陰沉着臉,散發着妖氣的九尾銀狐鞭掛在腰間,靜靜的走在大街上。
街上全是騷動,此起彼伏的聲音全是在討論暮行龍慘死的消息,不少人都是看熱鬧的心態去聽聞。
腦袋裡嗡嗡作響,缺氧的讓人窒息。
琉璃的神色暗淡,連她自己近乎崩潰邊緣,一想到大仇未報,心裡憤怒的火焰再次燃燒心頭。
一個熟悉的顏色,赫然打擾了琉璃的思緒。橙黃色的綢緞長袍,腰間佩戴一塊上好的和田玉佩,一眉一蹙都充滿了罪惡的邪氣。
亦正亦邪的眼眸,脣薄齒白,身軀高大,一股龍之氣散發着。看見眼前的這個男子,琉璃的五臟六腑似乎都要翻轉,緊緊捏着雙拳,指甲無情的陷進嬌嫩的皮肉中。
兩眼的怒火逐漸變成了陰暗的色調,冰冷的讓人無法呼吸。
獨孤玄翼,我琉璃說到做到,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琉璃緊緊跟在獨孤玄翼身後,他似乎心神不寧的在想些什麼,總是逛着關於小孩子的東西,看着糖葫蘆也是一臉悲涼的模樣,眼眸裡閃爍着悲傷。
走了幾步,又拐進了一個小巷子裡,看着風箏掛在天空,他擡起頭,微微揚起嘴角,臉上盡顯無奈悲哀。
“靈,那裡好嗎?有你喜歡的東西嗎?……哥哥,沒有保護好你,是哥哥的錯。你這麼小,不該讓你先走的,你昨天不是說想去放風箏嗎?你回來,哥哥給你買最好的風箏……”幾度哽咽,獨孤玄翼的臉上陷入無盡的傷痛,眼角的淚光隱隱閃爍。
琉璃靜靜的跟在他身後,腳步很輕巧,沒露出一絲聲音破綻。
心裡的傷無法分享,我願用一生白髮去換取你一時的快樂。
琉璃一想到滿臉血跡父親的屍體,一想到險些殘廢的殷殷,無法容忍讓這個人存活下去的一絲理由!
琉璃心一橫,臉上半點血色也沒有,直直的衝了上去,剛準備伸手拔出九尾銀狐鞭,獨孤玄翼立即恢復了表情,一眼冷掃了過去,迅速出掌狠狠的打在琉璃的心口上。
迅速拔出長劍,狠狠朝她肩膀砍了上去,身上濺滿了鮮血,琉璃重重的被摔在地上,見情勢不妙,琉璃故作受傷,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姑娘?”看着地上嬌弱的女子,獨孤玄翼有些擔心的問道。
“你爲什麼要打傷我……”琉璃佯裝虛弱的口吻說道,含淚星眸,楚楚可憐的望着玄翼。
獨孤玄翼看見這般情形,一時慌亂了,不該如何是好,看着她臉色蒼白,心想着:“難道她沒有武功?我還是趕緊救人好了!”
獨孤玄翼,趕緊放下武器,走到她身旁,皺了皺眉頭,眼前的這個女子,似乎在哪裡見過,嬌羞可人,如一朵蓮花,空靈宛若仙子,蹙着眉的模樣,也是傾國傾城的,嬌嫩的肌膚染上了耀眼的血跡,看上去疼痛難捱。
獨孤玄翼心裡怪怪的感覺,無奈的搖了搖頭,一把抱起琉璃,途中血液總是不停噴涌,嚇得獨孤玄翼臉都白了,此時懷中的琉璃,已經失血過多疼暈了過去。
獨孤玄翼匆匆趕回了獨孤家。
初春微暖,微風中略帶着一絲淡淡的哀傷。南門大街上一座建築宏偉的府門之前,左右兩座張牙舞爪神態兇猛的石獅。
大大的燙金匾額上,刻着耀眼的字——獨孤劍派。
琉璃微眯着雙眼,看到自己進入了獨孤家,心裡不禁起了一股濃濃的殺意。
她自知此人武功高強,不能正面交鋒,只能先讓他放下防備,再殺他個措手不及。
獨孤玄翼將她抱進在孤星軒內,緩緩放在軟塌上,趕緊扶起她坐在塌上,他凝聚丹田,緩緩輸送真氣給她,每一股真氣都充滿了寒冰般的刺骨,痛苦的讓琉璃忍不住的吐了一灘黑血。
玄翼趕緊將她平躺在軟塌上,輕聲細語道:“姑娘好生休息,我已經給你輸送了真氣,不
會有大礙,我再去找大夫來給你醫治。”
“大哥……”琉璃虛弱的說道,表情苦不言堪,傷口依然溢着鮮血。
“噓,別說話。”玄翼溫柔的低喃着,一臉擔心的看着她,不知道眼前這女子,爲何如此眼熟,但他絕對不希望她死掉,他要她好好的活着。
說不出的熟悉感,緊緊纏繞自己的心情。
琉璃私心想道:“殷殷,他就是這樣刺傷你的嗎?真疼,我也感受到了。放心,姐姐會讓他受到比我們更痛苦的懲罰!”
第二日,一大早醒來,琉璃安靜的躺在牀上,全是還是冰涼的,沒有多大的起色,看來還是需要養精蓄銳一段時間了,現在先窩在敵人這邊打探情況吧。
暮家,殷殷一晚上沒有睡好覺,第二天早上,看見姐姐還未回家,心裡很是擔心,“姐姐該不會是出什麼事情了吧。”殷殷喃喃自語道,腦海裡浮現了許多不好的幻想,心裡一緊,姐姐究竟去哪了,怎麼還不回來!
殷殷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出房間,看見陌零大哥依然坐在院裡,陌零的眼睛裡好悲哀,他到底在想什麼?殷殷心裡一直牽掛着姐姐,她現在只剩下姐姐了,如果連姐姐也出事了,叫她如何是好?
陌零看見殷殷走出來,眉頭緊促,由於身子尚未痊癒有些虛弱,陌零趕緊脫下自己的黑色長袍,緩緩給殷殷披上,動作溫柔裡帶着絲絲擔心的眼神。
“陌零大哥……”殷殷受寵若驚的看着他,緩緩又憂鬱地低下頭,“姐姐怎麼還沒回來,會不會……”殷殷的心裡堵得慌,怕的慌,腦海浮現各種不好的情景,一回想到爹爹的死亡,現在依然心有餘悸。
陌零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傻傻的看着她。只可惜,殷殷看不見陌零的臉,蒙着面的陌零,還是那麼冰冷,似乎看不到表情,就很難感受到情感。
陌零低下頭,陷入一陣沉思,“江湖恩恩怨怨,看得已經夠多了,陌零你的離開本不是這樣嗎?太多的是非,太多的無奈,太多的痛苦,江湖恩怨何時才能了清?也許永遠也不會。廝殺爭鬥,血染疆土,就是我們想要的嗎?看透了,看淡了,以爲消失,就可以遠離。”
“陌零大哥,姐姐到底去哪了?我好擔心……獨孤玄翼如此厲害的角色,姐姐一個人是打不過他的。”暮殷殷擔憂的心思已經到了極限,越來越害怕,自從經歷了爹爹的去世,她堅強的很艱難。
人別離之痛,天老地荒的痛。
“殷殷……”陌零緩緩說道,看着她像一隻受驚的鳥兒,心裡不忍心,“她沒事的,你要相信你姐姐。”
獨孤劍派。
琉璃靜靜的望着房樑柱,滿腦子策劃着如何偷襲獨孤玄翼,可是總覺得都不太對勁,獨孤玄翼速度靈敏,感應強,無論風吹草動都無法逃離他的手掌,所以自己無論如何偷襲,都是沒用的,只會失敗,註定失敗,難道,真的要敗給他,認輸?
不,絕不!琉璃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能姑息他活在這世上,一刻也不能容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