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狗賊,你的身份我依然知道了,爲皇帝老兒賣命的嘍囉,手裡不少亡魂,你可好意思假正義指責我,是爲了做給一旁的小丫頭看嗎?讓她認爲你是她心中仰慕的大英雄,博得她歡心嗎?我一代毒夫子,落入你手中無謂,若你光明磊落說那番好,我還心服口服,可你明明是……”毒夫子還沒說完,獨孤千仇一劍刺破他的喉嚨,鮮血印染整片石路上,只見毒夫子雙眼一愣,直直倒在地上,鮮血不停的從喉出噴涌,看上去殘忍至極。
“師伯!”殷殷忍不住的叫了出來,驚慌的捂着嘴,見毒夫子倒在血泊中,有幾絲抽搐,鮮血不停噴涌,滲人的慌。“師伯……”殷殷幽幽的嘆了兩個字,心裡說不出的五味雜壇,只覺得似乎少了一個親人,可是,他明明可惡至極。
獨孤千仇疑惑的看着殷殷,她表情幾分傷心,幾分憂愁,一聲師伯,究竟是什麼事情?“殷殷,你還好嗎?”獨孤千仇有些擔憂的問道,心想着:“我是不是不該殺他,殷殷,你爲何喚他師伯?”殷殷表情十分糾結,緩緩說道:“我沒事,他是我孃親的同門師兄,只可惜他傷天害理之事的確不可饒恕,無辜的村民慘遭毒手,這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我只是嘆息,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師伯,竟然是如此下場……”
獨孤劍派,孤星軒外。
由恨生愛,殊不知人恨的越深愛的越重,愛恨本是一體,如果無愛,恨又謂之何來。此刻夜已深,琉璃低眉輕彈撫琴一曲,聲音婉轉,如同陣陣哀思一般幽幽傳來不知怎麼,琉璃思緒逐漸回到父親還在時的摸樣,想起父親當初慘死的,曲聲漸漸由哀思突變急促,心中的恨漸漸讓琉璃逐漸的變得心似乎已麻木,腦海中這慘白的的回憶始終不敢令其遺忘。曲風突變,似乎在濃濃哀思中有一道模糊的想起玄翼在嗜殺自己父親摸樣漸漸涌上心頭,琉璃似乎已經瘋狂,似乎曲子也即將進入其高潮。
窗外似血色染皎月,琉璃此刻鬢絲垂髮輕遮雙眼,琉璃閉眼哀思,然而此刻——卻依稀的浮現的確實高大英俊的摸樣,似乎在此之中有着難以糾葛的夙願,隱隱之際,略有不捨之情踊躍之出,可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相伴多日的人會是她的殺父仇人,她不敢相信這個噓寒問暖,情意綿綿,含情默默地人是她的殺父仇人,她不敢相信,然而此刻琉璃只有不去想、或許是不敢也可能是不願,但彷彿間聽到妹妹的呼喚心中卻忽的響起:“不要——”此刻,絃斷——情已殤。
獨孤玄翼此刻望着窗外的斑駁天空,今夜月影星稀,玄翼聽着孤星軒傳來的陣陣聲音。
此刻曉風殘月間,骨子裡的哀殤,女人挽髻,恩怨終成空,但是不知怎麼想的,然後琴聲忽斷,憤怒的難以忘卻,可這蔓延的回憶間,宿怨的幽魂在纏轉中低聲哀思。幽魂已斷,情思深重,不禁苦笑一聲,這又是爲何,由恨生愛,而此刻玄翼望着,在隔壁聽着,“縱一世英豪也罷,難道無法完成。在這條路上也是走不過,悲傷麼?愛便是愛,此生亦無悔,這條路。”
雨點依稀了視線一瞬間。
愛已成繭。
如同蝴蝶,腹死繭中。
傷離別。
第二日。琉璃臥病在牀,些許是因爲昨日夜雨奏琴,身子給傷了。似乎心裡一層陰暗,或許病了好,不用無所事事的去彈奏那曲悲涼的心,倒不如暗暗臥牀,不願再見他那張讓人慌亂的模樣,相對彼此的眼神,心中哀傷,如能不相見,化作一絲塵土,不再聆聽心裡的聲音。
獨孤玄翼一聽琉璃臥病在牀的消息,趕緊冒雨感到孤星軒,站在門口,靜靜看着她垂閉雙目慘白的模樣,雷聲滾滾,忽而雨又淒涼的飄下,拍打的水花,滴滴入人心疼,閃電劃破長空,烏雲密佈,天色瞬間暗了下來,淅淅瀝瀝,雷聲陣陣,閃電光直直閃過獨孤玄翼悲傷的臉龐,俊冷帶着悲哀,明明是一副熱血男兒,卻隱着淡淡淒涼。
不如不見,何必再相見。
獨孤玄翼緩緩走到琉璃身旁,靜靜的看着她緊蹙的眉頭,嬌小的身軀緊緊裹着緞棉鋪蓋,一臉難受的表情,嬌媚苦捱。“琉璃……”玄翼輕聲低喚着。暮琉璃緩緩睜開雙眼,頭腦一陣劇痛,雙眸也好似模糊,只覺得頭要炸開花似的,渾身發燙。
一樣俊美的模樣赫然出現在她眼前,眉宇間淡淡的哀傷,眼角一絲淡淡水光,殊不知
是雨水還是淚水,悲涼中帶着情字。“玄翼……”琉璃見着他這般模樣,不禁放下心中的防備,只是病痛難受,大腦一片混亂。如此柔情細聲,玄翼的心隱隱觸動着,緩緩走近,擡手輕撫着她慘白的臉頰,“何苦……昨晚的琴竟是你彈的,好生淒涼,如此大雨,有何心讓你堅定下去彈奏……”
琉璃,會不會如同玻璃心,琉璃緩緩回過神來,昏沉沉的腦袋近乎無法思考。“玄翼……只是小風寒而已,你大可不必過來的。”玄翼見她如此難受,趕緊說道:“你別說話了,我讓大夫過來。”琉璃心裡一緊,又是大夫,不行,不能讓玄翼知道自己是會武功的人,趕緊說道:“不要,你若喊大夫來,我就離開獨孤家!”
一陣心疼,堵的慌。
你我的愛情自從有了那道裂痕開始,就已註定,我們的愛只能被湮沒在歷史的風中,而不是尋覓那段屬於彼此之間最美好的幸福。
“琉璃,我不知道你的心究竟是如何在想,我只想告訴你,我獨孤玄翼心生只對一個人好,只對一個人動心,從未對其他女子動過此心,接不接受是你的事,請不要將我拒之門外,這世間不會再有人比我對你更癡情,你,琉璃,想怎樣,我全能應你,只要你能夠開心,但是讓我傷心的話,請你別再說了。”獨孤玄翼心裡一氣,心裡想着:“琉璃我如此待你,你竟然用離開獨孤家來威脅我,我只是想讓你的病好起來,難道這也讓你不悅?”
琉璃不語,把頭扭向另一邊,心裡悶悶的,頭痛渾身發熱,更是讓她很難受,眼角微微溼潤,只求不要暴露了本心,暮琉璃,你只能有仇恨,除了仇恨,別無它有。想想爹,想想殷殷,想想原本和睦的家庭,你必須手刃獨孤玄翼的項上人頭!
“琉璃,你看着我!”獨孤玄翼一時氣急,一把將琉璃拽到自己面前,渾身無力的琉璃就像癱軟的棉花。“放開我……”琉璃覺得玄翼力氣甚大,將她抓疼了,心裡不自覺有些委屈。玄翼見他如此厭惡自己的模樣,心裡極度失望,“琉璃!我哪裡做錯了,值得你這麼厭惡我嗎?明明我們琴簫合奏之時你還與我心意相通,爲何今時今日你轉臉,變得也太快了吧!”
“獨孤玄翼,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生病的時候這般欺負人,好嗎?”琉璃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淚,她不知道自己這滴淚爲何流,只覺得酸楚,嘩嘩地流了下來,心裡酸楚,不慎滋味,好像心裡的不快全部涌了出來。獨孤玄翼手一顫,不知爲何,她淚如雨下的模樣,叫他根本無法思考,她楚楚淚花,慘白的臉頰上淚雨星點,雷聲轟鳴,閃電劃過,雨淅瀝瀝下的更加放肆,好像現在的心境一般。
“對不起,你好好休息,我讓人給你熬藥,我先走了……”獨孤玄翼心裡全是悲傷,緩緩轉過身,走出門。孤星軒外是一片荒涼悽慘的雨景,淅淅瀝瀝,雨水積濘,雷鳴轟響,悽慘的閃電劃過他的頭頂,彷彿一切都如這場暴風雨一樣滋味難受。
雨重重的打在他身上,全身溼透,原本藍段面料的長袍,在雨水的浸泡下顯得暗淡無光,好似這場烏雲密佈一般。他閉上眼睛,任雨飄下,拍打在他臉上,身上,每一處,去沖刷他心裡的傷,“琉璃,你的琴上是抹了什麼毒,讓我如此牽魂夢杳,我無可奈何,只求你好好的,如果可以,只做知音,我亦滿足。
如是我聞,恨本是愛得來處。胡漢不歸路,一個輸,一個哭。寧願你恨得糊塗,中了愛的迷毒,一面滿足,一面殘酷。
郊外。
暮殷殷親手埋了師伯——一代毒夫子李峰拓。獨孤千仇的心裡很是不好受,陌零已經習慣不說話,什麼事情都埋在心裡。三人繼續打聽着九龍云溪,沿着一條運河的草地上,平坦,青草悠悠。“殷殷,對不起,我殺了你的師伯。”千仇的心裡一直很不安,沒想到自己的舉動會給殷殷帶來傷害。殷殷卻不以爲然的安慰他道:“沒事,我和師伯只是一面之緣,再說他作惡多端,留於人世,只會禍害人間,你殺了他正好爲民除害,若不是因爲孃親的關係在那裡,我早就會動手的,一切都是命,就連一代毒後夏婆婆都要毒害他,只能說明他有多可惡!”
千仇一愣,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殷殷嘴裡說出來的,這個人,越來越成熟了。“我如果真的如他所說是皇帝的走狗,你會……怎麼想?”獨孤千仇隱隱緊張的問道。
殷殷笑了笑,“皇帝的走狗?那這麼說你和我還有淵源嘍?我爹也是朝廷官員,爲皇帝辦事,那麼也叫皇帝的走狗嗎?我家本是爲皇帝做事的,雖不殺人,卻也傷天害理過,爲尋找寶物不折手段,沒少惡事,如果我因爲這樣而討厭你,那豈不是也在討厭我自己?”
聽見殷殷這句話,千仇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來。“好了,我們要趕快到九龍云溪,我已經耽擱在多時間了,我要找到妹妹,然後在去找姐姐……”心裡不禁想起,自己還要殺了獨孤玄翼那畜生,一想到那廝現在逍遙快活的樣子,自己就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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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千仇聽見她這番話,又想起了她受傷的手腕,趕緊說道:“你可不要忘記,你還要去九龍云溪治你的手,這很重要。”殷殷點了點頭,一臉燦爛的微笑,好似一朵充滿溫暖的向陽花,原本陰暗的內心,會被這朵朝陽的向陽花默默感染。
徒步了幾晚,來到一個叫酒仙家的村子,村子裡透着淡淡花香,殷殷皺着眉頭,聞到一股焦炭毒液的味道,莫名的有些熟悉,卻又說不出來。殷殷猶豫了小許,緩緩說道:“千九大哥,陌零大哥。你們可聞到一股怪味沒有?”
兩人搖頭,獨孤千仇疑惑的問道:“沒有,你聞到什麼味道了嗎?”殷殷聳了聳鼻尖,繼續說道:“我從一踏進村子,就聞到一股焦炭毒液的味道,有些刺鼻,我還沒覺得很熟悉,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裡熟悉,氣味裡有着淡淡酒香之氣,隱隱約約還有一股血腥味道。”殷殷低下頭,自己的鼻子平常也不是如此靈敏,爲何今日可以把這些味道區分出來?
獨孤千仇仔細聞了聞四周,除了泥土味什麼味道也沒有,更不可能像殷殷還把它們全部區分出來。獨孤玄翼雙抱胸前,一副不以爲然的說道:“沒聞到,你是什麼鼻子,狗鼻子嗎?”殷殷也不知自己爲何會問道那些味道,莫非是自己的嗅覺出了問題?
三人前往客棧準備歇腳,客棧里人不多,卻有幾個酒鬼在裡面喝酒,爛醉如泥,欲搖欲倒,昏昏沉沉,大大咧咧的罵着酒話。三人要了三間廂房,準備休息。只見一個絕華風韻的女子緩緩從二樓走下,手裡拿着一把貴妃扇,妖嬈的扭動着身子,衣服傲慢的表情。殷殷的眼眸一縮,神經警覺,撲鼻而來的氣味再次進入她的鼻腔裡,就是她在剛纔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殷殷趕緊湊在千仇的耳邊問道:“你聞到味道了嗎?我又聞到了。”千仇努力嗅了嗅,還是搖頭無奈。殷殷心裡奇怪的很,如此大的味道,千仇竟然聞不到,難道真是自己出問題了?只見那女子一抹詭異的笑容,朝他們三人走去。
女子眼裡透着妖嬈的靈魂,白色的發緞飄拂在肩頭,紅紫相間鑲嵌的長袍,長眉如墨,廣袖飄飄,精緻的脂粉妝容,不驚有幾絲妖豔之感,輕輕一轉,緊緊抓住人心。“姑娘,你可是在聞什麼?”她聲音很好聽,不知道還以爲是妙齡少女,其實已經是當人孃的年紀。
“我正奇怪,一路上我總聞到一股怪味,股焦炭毒液的味道,有些刺鼻,我還沒覺得很熟悉,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裡熟悉,氣味裡有着淡淡酒香之氣,隱隱約約還有一股血腥味道。”殷殷疑惑的說道,心裡不禁猜想這個女子究竟是何許人也,眉宇間透着淡淡邪惡,並非善類。
女子微微一笑,“原來如此,姑娘可是煉毒之人?”殷殷心裡一緊,這是什麼人居然知道自己會煉毒,實在可怕。殷殷防備的說道:“爲何說我煉毒!”女子諂媚一笑,繼續說道:“姑娘你別擔心,我們醉酒家,有一位隱士高人,是位製毒高手,現在廣納人才,特才放出只有煉毒人才聞的到的氣味,看來夏婆婆是找到有緣人了。”
殷殷心裡一緊,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這個女子明明就是說的夏婆婆三個字,是那個毒後夏婆婆嗎?自己從未謀面的姨媽?殷殷趕緊詢問道:“可是夏許柔前輩?”女子緩緩點頭,好奇的問道:“你怎會知道夏婆婆的名字,她的名字世間只有親近之人才會知道,你從哪裡聽到的?”
殷殷心裡想着,這個女子雖然渾身帶着陰邪之氣,想必也是姨媽的貼心人,便說道:“我是暮殷殷,暮行龍的女兒,夏婆婆的妹妹柳月英的女兒。我之前遇上了李峰拓,他告訴了我夏婆婆的事情,我才知道我有個姨媽。”
女子的神色不好,臉微微泛白,“你遇上李峰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