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全把那個文件夾打開,在確定了周圍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邊後,用手機把裡面的資料全都拍了下來。在將資料還給馬睿天之後,保全接過他遞來的一張一百元便拿起菜單退了下去。
過了一會,保全端着一杯濃縮咖啡走了過來。
“那個叫許橋的,你確定他的資料一片空白?”
保全將濃縮咖啡放到馬睿天面前的時候問道。剛纔趁着後廚準備的時間,他已經快速瀏覽了一遍拍下的資料。那其中有三個人的資料,除了宋柯、許橋保全還特意讓馬睿天幫忙查了吳晗的情況。
“許俏這個人的資料確實查不到,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其一他可能是警察的人,對於臥底的資料他們一向處理得很謹慎。”
“其二呢?”
“那他就可能是這個組織真正的幕後,因爲他的手段比起你說的那個頭目宋柯,明顯更高明。”
聽馬睿天說完之後,保全一邊思考一邊像普通服務生一樣轉身離開。再去往後廚取菜的路上,他一直在仔細分析着馬睿天的話。
從資料中看,宋柯是一個歸國華僑。他往上兩代人因爲出國的關係資料無從查起,但可以看出他只不過是一個有雄厚海外資產的人而已。而另一個人吳晗家境普通,只是一個普通學生完全沒有任何疑點。
保全來到後廚,一塊剛切開的蛋糕放在小圓碟子裡。保全擡起碟子轉身往前廳走去,這是他下單時候自己加的茶點。一來是爲了多與馬睿天接觸,二來他也是出於好奇想看看這個冷若冰雪的傢伙會不會吃。
當保全把這塊蛋糕放到馬睿天面年前的時候,他還真表現出了驚訝。隨即只是笑了笑便拿起一邊的叉子,保全看到他竟然是真心的笑容也有些驚訝。
吃了兩口馬睿天又跟想起了什麼似地,他放下叉子對面前的保全說道。
“在調查許橋的過程中,通過交通攝像頭分析到一個細節支持許橋可能是臥底的結論。”
“哦?!”
這個情況令保全有些欣喜,畢竟如果許橋真的是毒販子一邊的自己可能要“延遲退休”很久了。
“更具錄像分析,他有兩個時間點上和一個特警的活動軌跡重合。那個特警左眼睛有傷,具體身份沒有查到。這是巧合的重合還是真實接觸也不能確定,那個特警第一次開的警車第二次開的私家車但兩次都是穿着警服。因爲他比較有辨識度才偶然被發現的。”
“他們軌跡重合的地方是?”
“是北城一個廢棄工廠方向,我們是從通往那邊的一個十字路口監控發現的。同一個時間段只有那兩輛車往那個方向來回,在深入的資料就沒有了。”
保全默默的點點頭,這個發現確實無法起到什麼定論,因爲那個特警很可能是被許橋買通的。而這種情況雖然保全最不願意看到,但也是客觀存在可能的。
接下來保全沒有再和馬睿天接觸了,保全就這樣安安穩穩的當完了一下午服務員。晚上六點鐘換班的時候,保全還領到了今天的工資60元。
看着錢包裡多出來的60元,保全感嘆道“還是正經行業的工資拿到手裡舒心吶……”
轉眼到了宋柯邀請衆人酒會的那天,前一天保全特地把定製的藍色禮服取回放到了租用的二層旅館中。這種衣服如果帶回家肯定會被懷疑,所以他特地放到了這裡。換上一件粉色襯衫,穿上亮藍色的馬甲然後披上禮服外套。保全的身材很適合這種服飾,在換上了特地訂購的紅蜻蜓皮鞋之後一位精英明星出現在了龍爪街。
不過保全可沒無聊到穿着和身在龍爪街閒逛,樓下停着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那是保全特意租用的,畢竟應付這種場面還是需要一定排場的。保全雖然也想過要不要像許橋那樣開豪車,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和目前的條件還是低調一些就好。畢竟今天的禮服和大奔只是爲了禮節而已,只要不是平日裡街頭的打扮就夠了。
驅車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保全便來到了別墅,其他人的車也已經停在了院中。保全下車直上三樓,原本是宋柯和辦公室的陽臺如今已經擺放好了桌椅。桌是四方長條桌,上面鋪着白色的桌布。幾個果盤幾瓶紅酒鱗次櫛比的放在上面,保全隨手拿了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香檳酒。
今天陽光很好,許橋、顧敏、高夢蓉以及蘇輝都坐在陽臺上,保全正準備走過去和衆人打招呼的時候宋柯正好也到了。
“大家都到齊了吧!”
宋柯看上去很是高興,難得見他臉上是掛着笑容的。陽臺上的衆人都向他舉杯致意,他也索性把回憶搬到了陽臺上舉行。
“今天陽光很不錯嘛。”
這麼說着,他接過了保全遞過來的一杯紅酒。
“宋總,聽說今天有好事情要宣佈啊!”
高夢蓉在顧敏懷裡朝宋柯問道,旁邊的蘇輝看到這一幕則是板着一張臉。好不容易前幾天和她的關係稍微走進了些,今天見到了顧敏一切又變回了原來模樣。
再看
回宋柯這邊,面對高夢蓉的詢問他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只見宋柯面帶笑容擺開雙手,從容的對衆人說道。
“這個好消息就是,在這個月我們就能恢復以前貨物供應。新的封裝工廠已經建立,這次會加強管控除了我沒有人知道具體位置。”
從宋柯的發言中能聽得出現在的他對於自己建立的這套運作體系很是自信,面對這樣自信的宋柯現在的保全還真不敢說自己還有辦法能再一次查出這個**倉庫的位置。
聽到這個預料之中的好消息,衆人都舉杯致意。保全也不例外但對於此時他畢竟還有些擔憂,而正是他一時的遲疑被一個人捕捉到了。那個人便是許橋。
在宋柯簡短的宣佈完好消息之後,他便回身示意管家宴會開始。悠揚的圓舞曲充滿了整個別墅,一疊疊精緻的點心被盛了上來。一個歐式的下午茶會就此開始,現場之中高夢蓉依然纏着顧敏不放。但顧敏總是不時的推開他去和別人交流,而宋柯則是他經常光顧的一個人。蘇輝在和宋柯談了一會後,便找了個角落獨自飲酒。
保全則被許橋纏上,不過他並沒有聊起保全擔心的那些問題。令保全意外的是許橋竟然同他聊一些哲學藝術的話題,在這方面倒是勾起了保全不小的興趣。
本是戒備滿滿的談話漸入佳境,隨後二人倒是酣暢凌厲的深入交談了一番。整個下午宋柯觥籌交錯總是能製造出各種話題,看來這人不但在經營上有一套在交際方面也獨樹一幟。
時間接近五點鐘,天色也開始暗了下來。最先提出離開的是蘇輝,他藉口說有事情處理離開了。今天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心裡有事,但並沒有人點破。隨後顧敏與高夢蓉也離開了,最後下樓的是保全與許橋。
正當保全準備朝自己租用的奔馳走去時,卻忽然被許橋叫住了。
“保全兄弟,別急着着走嘛。正好我有點事情想要你幫個忙。”
“哦?!”
保全有些意外,一下午的暢談許橋都沒有提出任何事情,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叫住自己。這讓保全意外的同時,也讓他提高了幾分警惕。
“最近我那地方貨出的比較快,宋總這邊對量和價格都有一個規定。保全兄弟,聽說你那邊有其他的貨源。不知道這價格怎麼樣啊?”
聽聞許橋這話保全當時就眉頭一皺,難怪會在這個時候叫住自己。這種話他要是當着別人的面說,無疑就是當面反了宋柯。
“許橋,在這裡談這個恐怕不太好吧。這可是宋總的府邸啊!”
面對這個問題保全很是謹慎,在宋柯的地方談論另找貨源的事情是在大逆不道。更何況,保全現在不知許橋是真心要背地裡賺錢還是宋柯派來試探自己的。
“我這不是隨口一問嘛,主要是看你有沒有用意思一起發財嘛。”
“許橋這可有些不像你啊,實不相瞞我已經和過去的人斷了。現在就從宋總這裡拿貨,死心塌地跟着宋總幹。”說罷爲了表現自己的堅決,保全直接上車走人把許橋一個人撂在原地。
待保全開車離開之後,許橋才緩緩的唸叨了一句:“小子,不上鉤也不迂迴啊……”
其實許橋是想通過保全的反應來試探他,如果保全表現出興趣並且接受並實施了交易。那就能證明保全的驅動力就是金錢,那他就是個來路高深的真毒販。
如果他是臥底考慮到頭目之間的周旋也不會這麼決絕的離開,他必然表現出謹慎但又留有並非不可的餘地。可現在保全的反應卻如此激烈,還真讓許橋有些摸不清楚了。
其實保全並沒有考慮到這些,他所想的只是盡力讓自己顯得是宋柯一邊的人。雖然在他看來,如果許橋真的是毒販那這將是一個挑撥矛盾的突破口。但如果對方真是宋柯派來試探的,那自己的處境很危險。
在兩方的抉擇中保全選擇了保守的一條路,先保證自己的安穩再說。不過不管事實情況究竟是怎麼樣的,這件事情給保全敲了一個警鐘。在這種身份下的時間越長,自己所面臨的問題也會越來越嚴重。
所以當下他並沒有直接開車回家,而是往K市的南城方向開了過去。雖然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能行動,但保全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去執行自己制定好的計劃。
當晚保全回去的很晚,回去之前他在龍爪街換下衣服並退還了汽車。而從龍爪街到家的這段路程保全選擇了跑步,畢竟恢復鍛鍊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剛回到家,錢慧惠就告訴了保全一個消息。
“剛纔樑偉學校的教官來了。”錢慧惠說道。
“哦,那是來通知我們什麼時候去接樑偉的嗎?”
“不是的。”錢慧惠搖搖頭說到。
保全停下了正在換鞋的動作
“那是……”
“說是樑偉那邊計劃有變,可能還要晚一些才能回來。”
“哦……”
這是一個令人心裡沒底的說法,雖然想着林樑偉這次去特警實習
應該不會有危險。但這畢竟不是其他的行業,衆人心裡還是在爲他擔心的。
“這或許也算是件好事吧……”
躺在牀上喃喃自語的保全是這麼想的,對於自己接下來的計劃來說。林樑偉的存在會讓整個執行過程變得很是棘手,甚至需要把熊組調出來才能執行。而讓陳偉強參與到**交易中是他不願意看到的結果,所以現在林樑偉實習期延長了反而是給自己創造了時間。
這樣想着儘快執行計劃,並儘快迴歸到原來的生活之中成爲了保全現階段最主要的目標。
第二天一早保全便出了門,接下來聯繫幾天都一直是這樣的。想着孩子長大了,林樑偉這個玩伴又不在保全自然是要出門才能打發時間的。可直到一週左右都是這樣,錢慧惠便覺得需要過問一下了。
而保全的回答既然他意外又令她覺得合情合理。
“我在一家咖啡店打工,我不想三班倒所以白班乾的時間更長。”
但實際上,保全只是偶爾纔會去那家咖啡廳打工。現在的他有着更重要的計劃去執行。
自從上次茶會過了才幾天而已,許橋這邊就收到了一條重磅消息。這條消息是安排在宋柯住宅附近的觀察員傳回來的,宋柯單獨約見了顧敏和蘇輝。從二人在宋柯辦公室的表現來看,是顧敏在指責蘇輝。
因爲是遠距離監控,具體談話內容無法得知。但這一個消息卻讓許橋覺得,很有必要去把它搞清楚。於是他找了個藉口到蘇輝的酒吧喝酒,希望能從蘇輝的口中得知喲些什麼。
“喲!許公子來啦!”
在蘇輝的酒吧裡,老遠見到了許橋身影蘇輝便迎了上去打招呼。
“輝哥!小弟特意到您地盤看望,還請輝哥一定照顧好小弟啊!”
“哈哈哈,好說好說。吃喝玩,都是哥的!”
二人客套一陣,各自手中的啤酒碰撞不一會就醉意上臉了。而這個時候,也正是許橋準備套話的時候了。
“哎,輝哥。說起來我還從來沒見過宋總到酒吧喝酒,你說他到了酒吧會不會比咋們狂野。”
“你當宋總是咱們這種貪圖享樂的人,他可是事業家!”
“上次開完會到現在,我們都是沒見過事業家本人了,誰知道他是不是在國外遊艇上……”
說這話的時候許橋特別在意了許橋表情的變化,果然如他預料的那樣。提起宋柯就讓蘇輝想起了令人不愉快的事情,趁着蘇輝還沒有收回愁容許橋感覺問道。
“哎,輝哥。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我說起宋總你覺得掃興啊?”
“哪敢因爲宋總掃興啊,不說了喝酒!”
許橋裝着酒勁上涌的模樣,把酒瓶子往桌子上一擺說道。
“不行,輝哥你不高興。兄弟要替你分擔,今天你不把事情說明白了,不行!”
人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心裡無奈的事情就是想找人說出來。正巧接着許橋這演出來的臺階,蘇輝便開口抱怨了起來。
“還不是顧敏那小子,前兩天跑到宋總那裡告我一狀。”
“有這事?那小子告你什麼?他是不是找死。”
“這事也不好的說,他說我這區域的貨賣到了他的區域。我自認爲對小弟管得很嚴了,擦了一遍確實不知道是誰賣過去的。”
“這事情確實不好說,但大家都是兄弟。過去了就算了,你說是不是。”
“哼,顧敏那小子可不是。這不依不饒的,這周都第三次了。”
“……”
許橋大概已經摸清楚情況了,眼看着話題到後面有些守不住索性裝作喝多了往桌上一爬。這一招還真有用,本來蘇輝還想再說什麼,一看人已經趴下了也就自己喝悶酒算了。
此時趴在桌上的許橋心裡可是一陣打鼓,從這個組織成立到現在。每個區域的貨都有不同商標來區分,以往互相之間區分都很是清楚,也從來沒發生過貨物流竄到其他區域的情況。此許橋內心忽然浮現起一個人的面容。
“保全?”
許橋心裡的直覺告訴他,現在發生在蘇輝與顧敏之間的問題一定和這個人脫不了干係。
這個傢伙他到底是誰的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許橋越想越覺得保全的存在亦正亦邪,曾經的疑問已經夠深了現在還要再加上幾筆。這時候許橋也終於決定嘗試冒一次險,他要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試探一下,看看保全這個人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對於已經打定了這個主意的許橋來說,現在當務之急便是要讓自己從顧敏與蘇輝的事情中跳脫出去。按照他的判斷過不了多久,之前鄭健那樣的風波將會再度上演。而那個時候自己一定要和保全一樣,完全脫離風暴的中心卻掌控着整個事件的關鍵。
看着許橋依舊趴在桌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蘇輝也沒了興致。他叫來兩個馬仔把許橋搬進賓館房間內,而自己又繼續喝了一會。直到酒吧關門時間點到來,他才悻悻的回到了住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