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眉冷對千夫指,贏乾也無言以對,畢竟在那場賭局中他是個失敗者。
拋開一切雜念,賭錢之前絕不能被任何事擾亂心緒,必須保持一個冷靜的頭腦。
將一千賭幣換成籌碼後,贏乾就近找了一張輝耀牌桌,儘管不是他最喜歡的鬥牌,他還是決定坐下來玩幾盤。
“十一點牌”,這是個很簡單的玩法,很類似他前世玩過的“二十一點牌”。
唯一的區別,在於前世的二十一點牌中多了J、Q、K三張相當於零點的牌,並且二十一點牌中A既可以充當一點,也可以充當十一點。而這裡的“一”只能充當一點。
賭場大多數人玩的是鬥牌,少數人玩的是十一點牌,但即便是“少數人”,在偌大的龍舞賭場也佔據了十幾桌。
贏乾挑了張賭客最少的牌桌,隨意就坐,順眼環顧四周。發現整個宏闊的賭場一樓各個角落裡都安排有監察員。那些人表面端茶送水,實則無時不刻關注周邊賭客的一舉一動。一旦有人出千被當場抓獲,後果將不堪設想。
贏乾冷笑一聲,哼,我要出千,憑你們的眼力可以發覺?經過與四皇子的一戰,贏乾大概摸清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水平。一般情況下,賭階達到賭士級別的才能精確看清他的動作。沒有賭師的階位,想模糊看見贏乾的手速是不可能的。
但贏乾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這片世界有不少人雖然沒有修煉到賭士階位,但他們的眼力卻堪比賭士。術業有專攻,他們專攻一項眼力。放棄其他賭術的修煉,這種極端的方法也能鑄就成片人才。而這類人大多數都被賭場聘請爲“監察員”!
和前世的賭場一樣,這裡賭桌上也分“莊”和“閒”。
隨意打探,整張桌除了發牌師,只有六人。贏乾、一個光頭男子、一位着裝暴露的女士,一位白髮老者、一位穿着紅色背心的肌肉男。依舊光頭男子懷中小鳥依人般的“伴賭女郎”。
這張桌的賭客僅他一人帶來了伴賭女郎,贏乾不禁有些反感,他討厭這種濫情男子。
穿紅背心的男子似乎贏了不少,滿臉笑意,說話也比較多。
“你真是我的幸運小背心啊!”男子將面前的籌碼聚在一起,扯起背心吊帶,狠狠親了一口,此時他面前的籌碼是全桌最高的幾堆。贏乾粗略算下了,至少有兩千賭幣。
“喲!又來了一位!沒準今晚我要轉運嘍!”着裝暴露的女子見贏乾來了,拋了個媚眼,她恰巧坐在贏乾左側,借勢身姿衝贏乾貼近了幾分。刺鼻的香水味不知不覺飄進贏乾的衣領。
贏乾最受不了這套,連忙讓過身子,躲開這尤物。
“請定莊!”發牌師見所有人已經就位,便發出指令。
所謂“定莊”,便是選擇誰做莊,在賭界的十一點牌中定莊分兩種,單莊和多莊。即一個莊家,多個閒家,和多個莊家多個閒家。(莊家數要求比閒家數要少)
根據莊家個數不同,玩法也不同!
一聲不吭,贏乾拿了一百賭幣的籌碼壓在“莊”區。
其他幾人見贏乾不愛說話,倒也識趣。覺得這個的男人眼神很可怕,他一靠近賭桌,就有種掠奪一些籌碼的氣勢。這在開賭前就已經讓贏乾勝了三分。
有幾人認出了贏乾就是今天早上的悲劇男,但贏乾的牌技都還記憶在新,誰也沒有說風涼話。但內心都不太喜歡這個孤傲的青年。於是五個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閒!
“單莊模式!這位先生爲莊!請閒家下注!”發牌師整理好紙後。沉聲提醒道。
四個人都試探性的下注五十賭幣,第一局,
不可心急。
贏乾暗暗竊喜,他很喜歡現在這種局面,他獨自做莊,就沒人和他分錢。十一點牌單莊模式規定,閒家與莊家的點數相同時,莊家獲勝。
“請諸位投票選擇明洗還是暗洗?”發牌師端起一疊紙牌問道。
“明洗!”贏乾果斷選擇“明洗”,所謂明洗,就是手工洗牌,只要洗牌師的手速不是變態級別的,贏乾應該都能記清大多數牌。而暗洗則是用賭氣來洗。將一副或多副紙牌放入暗箱,洗牌師動用賭氣對其洗牌,打亂牌續。
如果賭階高深,對賭氣的感知力強的人,是可以勉強弄清暗洗下部分牌的位置,但對贏乾這種新手來說,暗洗等於讓他完全處於劣勢。
“暗洗!”
“暗洗!”
“明洗!”
“明洗!”另外四人兩明兩暗,贏乾長舒一口氣。
“明洗三票!暗洗兩票!下面,由我來爲尊敬的賭客們洗牌,請問可有異議?”發牌師認真詢問道。
就算投票得出暗洗,贏乾也有賭下去的勇氣,因爲他發現這五個人有兩個二星賭者,三個三星賭者。可以說大家都是半斤八兩。應該不會處於太大的劣勢。
“沒有異議!”
“沒有!”
“請!”
“可以!”
“請!”
“快點洗牌!”背心肌肉男有些等不及了。
“好!讓各位見笑了!”發牌師笑了笑,雙手開始搓牌。一共是兩幅輝耀紙牌。除去輝牌和耀牌,共一百張。在發牌師手中如同萬物般,上下翻滾,發出噗呲噗呲的聲音。儘管和贏乾的洗牌術比起來規模較小,但也比普通人洗牌要花哨幾分。
“洗牌完畢,下面開始鎖牌,請監督!”洗牌師將洗完的兩副牌放進桌面的玻璃長槽中。蓋上玻璃長蓋。
玻璃的長槽將兩副牌牢牢蓋住,只留有前端一個八釐米長的細縫。毫無疑問,那條細縫是出牌口。
伸手摳了摳玻璃蓋,沒有絲毫鬆動。他雙手攤開,指向玻璃槽,示意鎖牌完畢。
“鎖牌完畢,下面開始發牌,由莊家開始!”發牌師望向贏乾,右手食指輕輕點向玻璃槽。在賭氣的催動下,第一張紙牌自玻璃槽的出牌口迸出。穩穩落在贏乾胸前。
贏乾伸出雙指輕輕一翻,一張梅花3翻身露面。
梅花3!很好,不大不小,很有後續力。贏乾望着這張處女牌,笑而不語。
“下面繼續發牌,按順時針爲閒家發牌!”出於職業原則,發牌師一臉嚴肅說道。
四位閒家,按順時針的牌面依次爲:性感女子的黑桃2、光頭男子的樹葉7、背心男的梅花8、白髮老者的黑桃10。
當發到黑桃10的時候,贏乾就直接排除了白髮老者的威脅。
十一點牌的前兩張是強制性發牌,而之後的牌則是選擇性發牌。贏乾的記憶不出錯的話,這位老者的下一張牌是紅心3,那麼他將直接爆掉。一組廢牌!
“第一輪發牌結束,各位可以加註!”發牌師宣佈。
只有贏乾和性感女子又加了五十賭幣的籌碼,因爲其他的第一張牌數值都很大,沒人願意冒那個風險,牌爆掉了不是件美妙的事。
“第二輪發牌!開始!由莊家開始!”發牌師依舊嚴肅。
第二輪發的五張牌和贏乾預想中一樣“贏乾獲得一張紅心7,性感女子獲得一張黑桃7,光頭男獲得一張梅花3。背心男獲得一張樹葉1,白髮老者獲得一張紅心3.。
“對不起蔡躍先生,你的牌面超過十一點,這回合你被
淘汰,賭注暫留。”發牌師將白髮老者賭注推到賭桌正中,宣判他已經被淘汰。
白髮老者聳了聳肩,示意他無所謂,這個結局在他看到第一張10時就已經做好心裡準備。
“現在的牌面:莊家:10點。閒家依次爲:柳月小姐9點、關頭先生10點、文淵先生9點。接下來,將進入自由加牌階段,需要加牌的朋友請繼續下注。不需要加牌的朋友將停止下注,等待最終結果。加牌將從閒家開始。”發牌師低聲宣佈。
很顯然,目前贏乾的點數最大,這些人想要勝過贏乾,就必須下注來加牌。贏乾現在可以準確背出牌堆中後五張的數字依次爲:1、2、4、5、8
這一局贏乾不能百分百全勝,他很可能輸給閒家中的一位甚至兩位。
後面的選牌贏乾最後一個選,所以那張至關重要的1肯定與他無緣。那麼其他的牌也沒有去選的意義了。
而後面五張中,那張1和那張2都將是贏乾的絆腳石。現在三位閒家分別爲性感女子9點,光頭男10點,背心男9點。若柳月放棄了加牌,贏乾便可贏到柳月的賭注(除去賭場稅收之外的金額),那麼光頭男將獲得了那張1,贏乾將輸掉部分籌碼給光頭男,光頭男最後加註越多,贏乾輸得就越多!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2!一旦柳月放棄了加牌,讓光頭得到了1,那麼之後的肌肉男將得到2.這樣贏乾就要支付這兩個人的下注額,而背心男加註時加的越多,贏乾也將輸的越多。
贏乾一瞬間把所有情況列了一遍,最終又得出了一個對他不利的情況:假如柳月小姐沒有放棄加牌,加註後獲得了那張1,而擁有10點的光頭男膽小,放棄了加牌,那麼那張2還是會落在背心男手中!這樣一來贏乾還是要輸掉肌肉所下的賭注,自然也是下的越多,贏乾輸的越多!沒準從另外三家那贏來的籌碼還不夠贏乾輸給一家!
此時贏乾完全站在被動立場,無法改變這局的走勢。他只能祈禱儘量少輸一點。若是三位閒家全部放棄加牌,將對贏乾最有利。
“我放棄!”當莊家和閒家的點數相同時,規定莊家獲勝!性感女子一番猶豫後,作出決定,她不認爲自己運氣好到能加牌加到一張2,除了來一張2,她無法贏過贏乾,她捨不得爲了那張未知的“加牌”而另外加註,萬一輸了,反倒便宜了莊家。
贏乾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這個開端不錯。接下來,光頭若加牌得到了那張1,那麼贏乾必輸一部分籌碼,若光頭男加牌後,背心男放棄了加牌,那麼贏乾也只需輸一人,而不是輸兩份。
望着光頭男猶豫不決的樣子,贏乾有點緊張,換作從前他絕不會在賭桌上緊張,但今天不同,今天早上剛剛經歷一次挫敗。況且他今晚帶來的賭資並不多,只有一千賭幣。輸上十幾次就殆盡。
光頭男抓起五十籌碼,不知該往前推還是放棄,今晚已經讓該死的背心男贏走不少錢,他不想再輸,這個月他已經輸了兩千賭幣,這是他存了好幾個月的賭資,錢莊已經沒有多少存款。他不知道今晚空手歸家後,何時纔有機會再進賭場豪賭一局。或許他輸光後將和那幫倒黴蛋一樣爲城市做苦力來賺取低廉的收入。或許他即將踏入那幫終日依賴彩票的“半死人”。這是個殘酷的賭城,有錢你能在賭場裡無限風光,沒錢就得老老實實縮在街道深處。
沒有人每個月都贏錢,也沒有人每個月都輸錢。但光頭深知自己這個月是穩定輸錢了。今晚將決定他下個月的命運。所以,一切決定都得:慎重!
“我…我……”光頭男猶豫不決,死死攥住手中的籌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