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通電話打來,一大一小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誰也不願意去接。
安辰摟住沐歌的胳膊:“媽咪……”
冷昊然已經不知道打過多少通電話,連小安辰都記住這位怪蜀黍。
沐歌抵擋不住兒子的賣萌,還是暗慫慫去接電話。
“你!”
“小木瓜。”在聽到沐歌的聲音後,冷昊然幽怨開口道。
“那個……明天我會按時來上班的,請不要再給我家裡打騷擾電話了,我能抑制住我體內的洪荒之力,但我不保證我兒子不會打110。”
冷昊然在那邊淚流滿面,終於肯答應了:“好好好,明天到公司來。”
……
冷默的腿還需要長時間的復健聯繫,每天沐歌的任務就是監督他吃飯、做復健,幫忙遛小白。其實準確來說,應該是小白前面一路小跑着遛她。冷三少是有看護,每天替他洗衣打掃買菜,去醫院複查拿藥。本來還可以兼職做飯的,但冷三少傲嬌,嫌棄作爲北方人的看護阿姨做菜放鹽太任性,做出來的飯吃一口能喝一缸的水。
阿姨天天給冷三少煲各種各樣的藥膳,什麼太子參燉柴雞啊,什麼花生眉豆豬手煲啊,什麼麻油土雞湯啊。冷默不喝,爲了不讓阿姨難做,每天的湯都是沐歌幫忙喝完的,喝得人慾仙欲死。她有預感,等那廝腳傷好了她一定會胖好幾個三斤的。
不知道爲啥,自從冷昊然知道沐歌做了冷默的保鏢後,也天天腆着老臉趁冷三少腿腳不便,來蹭吃蹭喝。沐歌要不是當着看護阿姨的面不方便,早就把他一腳踹出去了。
但兩個人,還是以非常詭異的方式相處着。
這天冷默打電話讓沐歌陪他出門,他的車已經到樓下。
小安辰特別積極地替她拿包拿東西,還送她到樓下,這小子過去都沒這麼積極,今天不知道怎麼了。
“安辰,我走了。”沐歌拿過包,安辰扯了扯她的衣角。
“媽咪,我是真的很喜歡爹地,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也不希望你傷心。所以,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
沐歌摸着兒子的頭,知道他是爲自己好,勾起嘴角:“知道了。”
她上了車,冷默坐在駕駛座,他已經不需要輪椅了。
“去哪兒?”沐歌隨口問。
“母校。”
“N大?”
他還記得第一次看到她時候的模樣。
沐歌迷迷糊糊聽到外面有汽車按喇叭的聲音,醒過來才發覺自己竟然在車上就睡着了,望一眼車窗外,映入眼簾的便是N大著名的建築羣。
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一擡眼就看到正溫柔注視着自己的冷三少。她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啊,沐歌用手蹭了蹭,也沒有啊。
“都到了你怎麼不叫我啊,我萬一睡過去了,讓學弟學妹們知道我們遲到了多不好意思啊。”
冷三少勾了勾嘴角:“看你太累了,不忍心喊你起來,再說校慶還有一個小時纔開始,我還有足夠的時間能等你醒過來。”
人生還有
這麼長的時間,我可以慢慢等着你,不着急,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去消磨虛度。
沐歌被他用如此灼熱的目光盯着渾身不自在,急忙轉移話題:
“我們下車去走走吧,老坐在車上對你腿的恢復也不利。”
走在昔日的校園青磚上,時間一下子慢了好多。他才離開輪椅沒多久,只能慢慢走。沐歌就跟在他的身後踩着他的影子走,兩個人一前一後。
因爲是百年校慶的日子,不少同學都穿着“我愛N大”的T恤衫。沐歌想讓冷默也買兩件穿來應個景,被顏控冷三少拒絕了。
“你你你!”沐歌驚恐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你這個混蛋。”
“學弟學妹們看着呢。”
偶然路上遇到了幾個學生認出了冷默,興奮地找他們簽名合照,他都一一應允配合。
若是換做過去,按照冷三少的個性絕對會直接拒絕,然後讓她跟在屁股後面道歉。看來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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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歌在一邊安靜地望着冷默給他們簽名,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副溫暖的畫面。芳姐說得對,安辰喜歡他,畢竟冷默是他的親生父親。她也知道這些年來他對自己的感情是真是假,放不下的,一直只是她罷了。
當年事情的真相,她也從夏習那裡得知。
父親的酗酒賭博,妹妹又急需錢上學,走投無路的涼風在一次機緣巧合下通過MUS娛樂部的經紀人認識了冷默。冷默答應給她一筆錢,但作爲交換,涼風必須潛伏在華影影視公司竊取情報,原本是以爲只需要臥底一年便可相安無事,天意弄人,誰又曾想到華影影視的老闆居然會是商墨。
商墨的猛烈追求,在一段時間後,涼風還是選擇向冷默坦白中止合約,嫁給了心愛的男人。
可幸福的生活沒過多久,誰曾想到她被冷默收買的消息傳到了華影,商墨家族中的人抓住了涼風曾是間諜的把柄,逼商墨和她離婚,但商墨並沒有答應。動用了大量的力量才把這件事給壓了下去,但事情卻並沒有結束。
商墨雖什麼都沒說,但涼風清楚,他們之間已經永遠回不到過去的日子了。
心存愧疚的涼風在生下慕夏的那個夜裡,突然產後大出血,她並沒有叫醫生。等到被巡查的護士發現時,她已經失血過多暈了過去,最終搶救無效身亡。
可能他們三個人都沒有錯,她這輩子只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愛上了錯誤的人。
願下輩子,她不再顛沛流離,而有心愛之人將她仔細安放。
沐歌盯着冷默的臉,等她回過神來時已經被某人發現了。
“怎麼了?”
“剛剛瞧見有個外星人,打算活捉了他送到博物館去,五塊錢一張門票錢給人蔘觀來着。你看,你這一來,就斷了我致富發財的路了。”沐歌也開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沒關係,我給你指一條發財致富的路。”他用手把她壁咚到牆角,壓着她沒辦法動彈。
小白兔只覺得頭腦一陣眩暈,完全想不到該怎麼辦。從小到大學的什麼女子防狼術,近身搏擊都忘得一乾二淨,一片空白。只覺得呼吸
困難,體溫也頓時升了上去。
明明那麼疏離冰山的一張臉,以前看着都恨得牙癢癢,可現在怎麼覺得看着這麼瘮的慌呢。
“怎麼臉這麼紅啊?”
“……天氣太熱。”
“這才幾月份啊。”
“我……我習武多年,怕熱。”
“……”
灼熱的氣息從冷默的身上傳了出來,只燙的小白兔渾身上下像是進了桑拿房似的。兩個人靠得太近,連呼吸都是熱的。
明明就是如此曖昧的距離,沐歌一直以爲冷三少這隻大灰狼會有所表示,沒想到他竟然保持着這個姿勢詭異的站了很久,卻一直不放開她上。
小白兔怒了:“有人看着呢。”
“怎麼了?”冷默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特別的情緒。
“你這樣,影響我思考!”
“哦,是嗎?”冷默笑意更濃了,手上的力道卻並不放鬆。
沐歌有點欲哭無淚,這完全是流氓啊流氓!冷默彷彿看穿了小白兔的內心獨白似的,輕輕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脣離他的脣更近了幾分。小白兔望着他深邃似井的眸底,竟忘記了掙扎。
他勾起一絲笑意,覆上了她溫軟的脣。
“沐歌,等安辰過生日的時候,我們就復婚好不好?”
櫻花下的女子,還如當年一般,美得令他心悸。
時過境遷,白駒過隙,唯一不變的,是他眼中唯一的風景。
“咳,想復婚也可以。”沐歌露出了大灰狼狡黠的壞笑,“但我們得約法三章!”
“你說。”
“第一,安辰必須跟我姓沐。”
“第二,不準逼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這第三嘛……”沐歌朝他做了個鬼臉,“冷默,我允許你重新追求我了!”
“老婆我都34了。”冷三少微微勾脣,漂亮的鳳眸還是一如既往地魅惑動人。他的手上還握着她沒吃的棉花糖,看上去像是從漫畫中走出來的主人公。
沐歌搶過棉花糖咬了一口:
“34又怎麼了,想追我的人多了去了,數一數在N大能算得上一個班呢,四捨五入就小一萬了。我撐死也不過才29歲,要不是看在你照顧安辰的份兒上,我纔不要給你機會呢!”
樹影婆娑,想來如果當時她能堅持完學業,沒準兒就不會遇到冷三少,更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事情。命運有的時候就是喜歡作弄人,原本兩個不同世界沒有相交線的兩個人,總是會因爲陰差陽錯而相遇。
要是當年她沒有遇到冷默,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沐歌自嘲地笑笑,這世界上哪來這麼多如果。
“有本事來追啊,追到就答應你。”
“好啊!”
“啊啊啊,冷默你耍賴!我還沒喊開始呢!”
“那你就跑快點,別讓我抓到。”
“你追不到我的!”
兩個人的身影,在陽光的照耀下拉得很長很長。
這輩子我們可能捨棄了很多東西,但唯有幸福,值得我們停下來等一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