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到這裡,沈嘉從似乎已經達到了目的,只是他不忍說出口,想用這單據去告訴計錦,他只需要還清債務,並不需要給自己這麼多的關心。
顯然,目的已經達到了。
計錦和沈嘉從的關係,就因這小小的單據又是劃清了界限。這也是他拒絕昨晚留下的回報。既然不能給予那男人,就只有這條出路了。
“知道你該幹什麼了吧!你就算在我辦公室裡坐一個下午,也不會讓這單據上的少一個零,所以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別再我眼前轉了。”
沈嘉從說這話,但是心裡卻也是隱隱的痛了,而痛着的也有計錦,只是他不知道罷了。
計錦咧了咧嘴脣,回頭望向那茶几上的飯盒,倒是自己真的做了多餘的事情。昨晚那別墅裡的感動也只留在了昨天,而眼前卻是無比現實的。
“我知道了,那也請您明確的列出我需要做的事情,這樣我才知道我償還了您多少,不是麼?”
一切恢復原點,就如同他們剛剛有了這經濟糾紛一樣。
“這個你說了不算,掌握權在我手中不是麼?”沈嘉從嘴角一勾,又是爲難了女人。
“沈先生,您能不能講點道理?難道您一直不滿意我一輩子都要給您當保姆麼?如果這樣,我想這錢我也不必還了,不如您直接向法院提起訴訟算了。”
計錦也是怒了,把那張單據又重重的拍在了辦公桌上。
沈嘉從臉上的笑意深了,他喜歡看計錦被捉弄:“計小姐,訴訟了只會更多,別忘了,你現在還在我的公司工作,是我給了你償還債務的經濟來源。”
……
計錦張了張嘴巴,就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自己分明就是被吃定了的。只是以前儘管沈嘉從也說這些話,但是卻從未讓她覺得是真的,爲什麼同樣都是討債,而現在卻讓她感覺到心痛呢?
計錦不知道,也想不到面前男人的想法。咬了咬嘴脣,計錦把那張票據攥在了手中,轉身走了。
門合上,沈嘉從重重向後靠去,人就埋在了椅子裡。他以前也是這樣跟她開着這種玩笑,卻第一次覺得並不好笑,分明是威脅了計錦。
同樣的話,在不同的心情下,果然效果也是不同的。
他這樣也只是因爲自己受傷的心罷了。把目光投向遠方,落在了茶几上的幾個飯盒上面。
沈嘉從沉思片刻朝沙發走去,飯盒的蓋子打開了一層又一層,果然,全部都是素菜,有零星的肉片,就像是點綴一般。
沈嘉從默默的,拿起筷子,把一片又一片生澀的菜葉送進了自己的口中。
計錦這一下午胸口都覺得悶悶的。但是心裡卻是勸說着自己:這樣很好,很明確的債權關係,不必考慮他幾點吃飯,又吃了些什麼,這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麼?
顯然只要每天去打掃一下送了飯就可以了,但是爲什麼越想就越生氣,越來胸口就越悶。
熬到了下班的時間,計錦給沈嘉從發了短信請假,因爲她晚上要回去宋家吃飯。那男人只回了單單一個字:好。
出了公司大門,計錦低着頭朝公交車站走去,身後一聲冷不防的車鳴聲,計錦嚇了一跳,緊忙站立了。
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走在人行道上,就算有車也不會撞到自己的,撫了撫胸口,繼續邁開了步子,接着又是聽到了一聲,似乎比剛纔更加響亮。
計錦回頭,意識到那車鳴也許因爲自己,或許是沈嘉從也說不定。夕陽下,一個淨白的女子甩起了長髮,回眸間眼中閃爍着光,臉上還帶着一個恬靜的微笑。
只是這微笑也不過一秒就僵在了臉上。計錦發現根本就不是沈嘉從。意外的,宋均言帶着詫異的目光正愣愣的朝自己行着注目禮。
這樣的情況對於計錦來說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所以沒反應過來也是情理之中,而宋均言更是心漏下了一拍,他很久沒有看見這女人笑了。
那笑容像是封存了許多年一般,竟跟初見時的一模一樣。讓宋均言恍惚間又回去了那個青蔥的年代。
嘴角有一絲的抽動,宋均言定了定神,靠在車門上的身體就讓出了半米,伸手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愣着幹嘛?上車。”儘管心潮翻涌,但是宋均言很快就把自己重新拉回了現實。
計錦被喚了一聲,也是剛剛清醒過來。只是沒有立刻走向宋均言,而是下意識的四下裡來回張望着。還好這時間公司裡的人都在加班,發現沒有熟悉的面孔後,計錦朝這邊走來。
宋均言的眼睛眯起,一道冷光飄過。她計錦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宋均言就這麼的怕見光麼?能跟那沈嘉從光天化日下成雙成對,而自己的老公卻要隱起?這不免讓宋均言有些憤怒。
只是計錦卻沒有意識到宋均言的異樣,因爲心裡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宋均言來接她麼?不不!一定是路過。但是他的公司離這裡可不算近,或許是順路辦別的事情就給自己捎帶上了,一定是這樣。
畢竟婚後,計錦幾乎沒有受到過這般的禮遇,所以坐在車上也是誠惶誠恐。
拉過安全袋,計錦低頭給自己扣好,擡頭時不時的眼光瞄向了宋均言,四目就再次撞在了一起。計錦甚至一瞬間覺得這個男人又回來了。低下頭,嘴角勾了一勾,心裡真的期待了。
計錦的異樣表情全部看在了宋均言的眼中,只是不屑的嗤笑一聲。剛剛計錦的表現讓他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心。只不過最近某人觸碰了他男性尊嚴的底線,所以他纔會如同一個被掠奪了東西一般的孩子,本能的想要護着罷了。
車子發動,宋均言不再看身邊的計錦,只是默默的開車,她臉上的浮腫一夜間就消的那麼快,要知道自己力氣不小,又是狠狠的兩巴掌,還好這樣回家自然沒人能看出來,不過,這快的速度倒是讓他有所懷疑。
因爲頭一夜宋均言住到了林茹那邊,所以幾乎都沒有睡好,不知道計錦是否也跟自己一樣倒在沈嘉從的牀上。想到這裡,他甚至已經開始幻想計錦是怎麼諂媚於那男人,幻想着一些不堪入目的場景。
腳下的油門下意識的猛的踩下,車子就一躍竄了出去。
計錦猛地抓上了車門上的把手,生生嚇了一跳,再撇眼宋均言,那雙腮的咬肌正來回的動着。
很快,車子就停靠在了宋府的大宅,這是一套面積很大的S型連體一層別墅。前房與後屋之間,滿是林蔭的樹木,種着各色名貴的花草,看上去倒像是彷彿置身林中一般,低調卻無比奢華。無處不彰顯着主人的身份。
這連體別墅的產權歸在宋老夫人名下,實際上,現在宋氏的實權也幾乎都在老人的手中,宋均言也好,宋子言也好,儘管在公司裡呼風喚雨,卻也都是儲備的總裁,誰上位,還不是定數,全部都掐在宋老夫人的手中。
計錦下車,宋均言已經站在了面前,他擡起一隻胳膊,示意計錦挽上。
他們向來都是以幸福示衆的,當然這樣的造型必須要到位。計錦上前,一隻細長的手臂穿過宋均言的腋下,然後自然的落下。
“不要給我哭喪着一張臉,如果因爲你奶奶對我不滿,你知道你的後果。”宋均言聲音很小,但是卻足以震撼。
作爲妻子,計錦覺得自己可悲到了極點,即便是滿心的哀怨,但是又不得不爲他的前途考慮,嘴角勾起,一個甜甜的微笑,有稍稍的僵硬。宋均言只是餘光一掃,滿意的邁開了步子。
還沒到門口,一個手裡拄着柺杖的白髮老人就顫抖着迎了過來。:“是小錦回來了,是小錦!”宋老夫人興奮的難以掩飾。邁着一雙腿,朝計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