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放血緩脈

守在殿外的太醫急急進了殿中。

嘉元帝指着太子眼角的淚激動的道:“太子哭了!你們快看看太子是不是醒了!”

馮醫正不敢耽擱趕忙跪到牀邊請脈,撫在太子腕上的手指不安的移動了好幾下,許久,纔對着嘉元帝叩首道:“回皇上,殿下的脈象並無改變,太子殿下流淚很可能是柳夫人說的法子起效,太子殿下知道陛下正和殿下說話,只能用這種方法來回應陛下。”

對於馮醫正的話嘉元帝不置可否,接着對其他的幾個老太醫道:“你們也上前爲太子診脈!”

幾人依次上前小心翼翼的檢查一番,並未感覺太子有變化,俱是和馮醫正同樣的說辭。

馮醫正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既然太子有反應,這樣堅持下去太子殿下吉人天相定能醒來。”

一羣太醫俱是贊同的連連點頭。

嘉元帝揮揮手讓一羣人下去,在太子牀邊坐了一會兒,吩咐了太子妃和皇孫們來陪着太子說說話,才拖着沉重的步伐離開。

杜小喜直接被宮女領着到了一個小院子,剛坐下休息沒一會兒便聽說太子殿下哭了,有反應了。一時間院子裡的宮女太監對杜小喜更是禮遇。

杜小喜煩躁的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她不知道皇帝把她留在宮裡做什麼。說是陪着太子妃,爲太子妃解憂。可現在太子病重誰有工夫理會她。

杜小喜想起師父在車裡說的話,忍不住又擔憂起來。皇帝見她一面就放回去還好,現在被留在宮中,太子殿下一旦出事她跟定要跟着倒黴。要不?和師兄傳信讓他想辦法把自己弄出宮?

因着太子對嘉元帝的話有了反應,之後的幾日太子妃和皇孫們俱是天天往太子的寢殿跑。杜小喜在院子裡急的團團轉,除了定點送飯的人一個鳥她的都沒有。

柳家因着杜小喜被留在宮中亦是不消停,小繁榮接連幾日見不到母親天天抱着父親的脖子哇哇大哭。柳垚託關係打聽杜小喜的在宮中的事情卻因爲宮中禁嚴一點消息也得不到。

如此過了小半個月,杜小喜在小院子裡唉聲嘆氣。她敢肯定,那些大人物肯定是忘記她了!

這一日杜小喜照例用中午偷偷留下的飯糰在院中的池子邊餵魚,突然聽得外面一陣陣慌亂的腳步聲來去匆匆。負責服侍杜小喜的宮女偷偷跑了出門很快一臉蒼白的跑了回來。

“太子殿下不行了!”

杜小喜心裡一驚,臉上也跟着一白。

朝陽殿中,馮醫正跪在牀前,滿頭大汗的聽着脈。

手下的身體已經染上涼意,馮醫正渾身汗溼,心裡亦是跟着一寸寸涼下去。

“陛下!太子殿下去了!”

馮醫正伏在地上無限悲痛的宣佈大商的乾太子逝去了!

太子妃和其他女眷聞言俱是捂着嘴無聲痛哭。

站在牀邊的嘉元帝一腳踢開牀前的幾人抓起兒子的手,呼喚道:“乾兒,我是父皇!你睜睜眼看看父皇啊!乾兒,你只是睡着了對不對?很快就會醒對不對?”

嘉元帝聲音嘶啞悲痛,老年喪子也莫過於如此淒涼。

可惜,溫文如玉的太子再也不能回答父皇的話了。

“不!朕的乾兒不會死!朕的乾兒還沒成爲皇帝!”

“乾兒!”

嘉元帝悲鳴一聲直接撲到了太子身上,一動不動。

太子妃等人見皇帝暈了過去直接放聲痛哭,宮女太監亦是跪在地上連連哀嚎。

馮醫正見皇帝暈了過去,趕忙爬上前和趙福半抱着嘉元帝到了窗邊的矮榻上。

太子已逝,若是皇帝也跟着出事,他們這些太醫是一個也活不成了!

馮醫正滿頭大汗的摸着皇帝的脈搏,咚咚咚,一聲聲往來迅疾,傳到馮醫正耳中無異於催命符。

嘉元帝因着傷心過度太激動,現在的脈數已經到了一息十至以上,若是再快些陛下很可能因爲脈道崩裂,血溢脈外而死。

無論是輕度的中風還是直接死亡,這些都不是太醫們能承受的了的。

幾個太醫手忙腳亂的扎針開藥,努力想辦法讓嘉元帝醒來。

小半刻鐘後,嘉元帝的人中被掐出了紅印子。嘉元帝纔有氣無力的睜開眼睛,看着不遠處牀上躺着的太子,馬上又氣血上涌昏了過去。

馮醫正急急的再次施救,很快嘉元帝流着淚睜開了眼睛。

旁邊負責診脈的太醫,忙低聲道:“陛下請您放寬心,莫要太激動了!”

嘉元帝腦海中全是他和太子在一起的畫面,那麼仰慕他這個父皇的太子就這麼沒了。他怎麼能接受的了!

嘉元帝氣血上涌,頭腦脹的一片生痛,腦海中卻是想起太子越來越多的事情。

診脈的太醫幾乎哭着看向馮醫正,“陛下,脈數太快了!控制不了啊!”

一羣太醫正急的不知所措,太子妃身後的女人們不知誰提了句讓喜樂大師來超度。馮醫正眼睛一亮,直接對着大太監趙福道:“請公公去請喜樂大師和柳夫人過來!”

喜樂大師和柳夫人總能提出一些驚奇的治法,想來可能知道怎麼應對皇帝陛下的症狀。

“梆梆!!”的敲門聲響起,正在屋檐下掛白燈籠的小太監急忙跑去開門。便見一羣太監直接跑了進來。

幾人見到一身素服的杜小喜直接道:“請柳夫人前往朝陽宮!”

杜小喜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羣人推上了軟轎在宮中狂奔起來。

還未進入朝陽殿便聽到屋中陣陣哀痛的哭聲,杜小喜一愣,難道太子已經死去了?那還叫她回來做什麼?

杜小喜被被小太監直接拖着進了殿中,入目便是太子妃等人趴在牀上哀哀痛哭。

小太監直接把杜小喜帶到旁邊的軟榻前,杜小喜見着旁邊站着的師父才反應過來。

馮醫正正失落於喜樂大師的無能爲力,見杜小喜過來馬上又燃起了希望,對着杜小喜躬身道:“陛下生命危急,脈數達到一息十至以上,柳夫人可有辦法緩解?”

脈數一息十至以上,也就是心率快二百了!

杜小喜擡頭看向皇帝一臉氣血上衝的紫紅色臉,太陽穴附近蹦蹦跳個不停的青筋讓杜小喜一陣心驚。

臥槽!這是高血壓快腦溢血了吧!

這個皇帝不會突然血管爆掉玩完吧?

太醫院衆人巴巴的看着杜小喜,杜小喜一陣無語望天,你們看我也沒用啊!她也變不出來特效降壓藥!

嘉元帝此時已經激動的頭暈目眩說不出話,哪怕他知道自己要靜下心,否則會很危險。可連續做了許多深呼吸根本不管用,又見一羣太醫束手無策,這使得嘉元帝越着急越危險。

正在此時殿外突然一片喧譁,很快便有一羣人進來殿中。

原來住在宮外已經得到太子去世皇帝病危消息的皇子們進宮了!

一羣人進來之後俱是偷偷瞟了眼牀上已經冷冰冰的太子,然後撲到了嘉元帝牀邊。

“父皇節哀啊!”

爲首的幾個皇子痛哭出聲,卻刺激的嘉元帝更是難過。

喜樂大師看了眼手直哆嗦的嘉元帝,對着衆位皇子道:“諸位殿下,陛下心痛難忍,請您們別刺激陛下了。若是陛下激動太過,恐怕……”

喜樂大師意猶未盡的說了半截,一羣人卻不敢再哭了。

若是父皇真出了什麼事情,他們這些跪在這裡的人很可能就變成了毒害皇帝的人。若是有了這種傳言,他們根本登不上那個位置。

現在最大的障礙太子已經死了,他們不必爭於一時。

趙皇后抹抹眼淚,扶起兒子頗有威嚴的道:“你們快些爲陛下救治,若是出了什麼岔子,你們這一羣人就給殿下陪葬!”

說完趙皇后便帶着兒子去假惺惺的安慰太子妃了。

馮太醫一行人給皇帝灌着沒有太大作用的藥汁,一個個愁眉苦臉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杜小喜看着皇帝的樣子,突然想起來以前上課時老師說過古代怎麼應對這種情況。

古代沒有高血壓這種說法,也沒有降壓藥,這種情況下通常只能使用活血化瘀降氣的藥物儘量緩解症狀。不過在這種危機情況下,湯藥發揮的作用有限。很大可能都是挽救不成功變成了中風。

杜小喜記得老師說過一種快速急救的方法——放血!

造成中風的主要因素的就是氣血上涌,腦中的脈絡一下子承受不住崩裂開來,使得脈道中的血流入腦中,影響各部功能。

在沒有快速降壓藥的情況下,爲了緩解這種情況最有效的就是放血。

脈絡中的血少了,腦部的壓力自然也小了,血管爆裂的可能性也跟着變小。

杜小喜吞吞口水看着眼前臉色紫紅的老皇帝,唯一擔心的就是皇帝年紀太大了,放血多了實在不好養回來。而且皇帝會不會回頭因爲這種法子是她提出來的,故意判她的罪啊?

看着杜小喜糾結的模樣,人老成精的大太監趙福和馮濟事幾人俱是覺得她知道什麼,只是有些顧慮不敢說。幾人忙道:“柳夫人可是有法子?你快些說出來我們一起參詳參詳,陛下的情況等不得啊!”

被大太監趙福笑眯眯的看着,杜小喜偷偷看眼師父,見師父點頭緩緩道:“我聽說過一種針對氣血上衝的法子。”

見所有認直直的看着她,杜小喜不緊不慢的說道:“就是放血,身體裡的血少了,頭上的症狀很快就會緩解。”

馮醫正和幾個老太醫是面面相覷,放血!他們是第一次聽說這種說法。簡直聳人聽聞!

關於中風,大夫們多是在病家發病後纔會大量用藥,在中風發生之前他們頂多讓病家吃些緩和的藥物。根本阻止不了這種事情的發生。現在柳夫人提出的放血一說,不得不讓他們陷入了沉思。

中風就是一時情緒太過氣血上涌引起的,若是減少身體內的血量,上涌的血就會減少。這樣發生中風危險的可能性也會下降。

按理說是這樣子,可是衆位太醫以往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們也不敢拿皇帝的身體做實驗。

杜小喜說完便一言不發的站在角落裡,至於要不要做就不是她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馮醫正看着一臉事不關己的杜小喜,定了定神問道:“柳夫人可知放哪裡的血?一次需放多少?”

杜小喜連連搖頭,學渣聽課的時候都是把這些當神奇故事來聽的。老師又不會說的這麼清楚。

馮醫正猶豫不定的時候,九皇子匆匆趕來了!

商慶冷着臉進屋,站在門口的皇子俱是被他的氣勢所懾讓開了路。

商慶直接走到嘉元帝所在的牀榻邊,冷冷的看了眼馮醫正,“如何?”

對於這個大商的戰神冷冷的目光,馮醫正背上泛起一層汗。嚥了口唾沫道:“陛下如今情況危急,很大可能會中風。”

“那就快治!”

馮醫正磕磕巴巴的道:“太醫院的法子沒有功效,柳夫人說可以放血緩脈。我等不知是否要給陛下放血?”

這是想找個人幫他們做主!幫他們分擔責任了!

柳垚看着軟榻上一張臉青紫的皇帝,想到前世那個不良於行的蒼老身影。嘆了口氣,對着衆人道:“放血吧!出了事情本殿下擔着!”

一直關注這邊的三皇子五皇子等人俱是走了過來呵斥道:“你怎敢做父皇的主?若是父皇出了什麼事情殺了你也沒用!”

商慶冷冷的掃了幾人一眼,對着馮醫正道:“開始吧!”說完冷冷的掃了眼叫囂着最嚴重的三皇子一眼,頗爲鄙視的道:“本王做什麼事情,還不容你來置喙!你還沒資格指責本王!”

聽商慶這麼說,三皇子一噎。

‘本王’這兩個字簡直直刺衆位皇子的心頭。這裡除了在牀上躺着已經一動不動的那個自稱‘本宮’,四十多個人裡只有眼前這個人憑藉着當年平定山中之亂,生擒前朝餘孽受封英王。其他的全是光頭皇子。

他們卻是沒有資格和他叫囂。

這個人是大商的軍神。

這個人手下掌兵三十萬。

這個人不再是太子手下的一條狗。

他將是他們最大的競爭對手之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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