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遠和莫北同時望向玄關。
不想一個悅耳的聲音響起:“哥,有吃的?好香吶!”
原來是凌天蕊。
她輕快地穿過大廳,走到了廚房跟前,不想卻是看到了莫北。
兩個人同時怔住。
怎麼她在這兒?
她和哥哥已經住一起了嗎?
凌天蕊向莫北投去極爲輕視的一瞥。
現在的女孩都這樣嗎?爲了上位不惜一切,居然已經和哥住在了一起。
莫北自是看到了凌天蕊的不屑。
“天蕊,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凌天遠問了句。
“昨晚和朋友就在這附近聚會,玩兒了個通宵,今早累的慌,說是借你這兒先睡一覺再說的,沒想到啊,哥這兒看來是不方便啊!”凌天蕊陰陽怪氣地說。
“天蕊,怎麼說話呢,哥的家就是你的家,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
莫北也站起身來,說了句:“天蕊,你來了,還沒吃早飯吧,還有粥,我去盛。”
嘖嘖,儼然是以一個女主人身份自居啊,和哥已經過起了居家生活,連早飯都給煮了。
凌天蕊本不想吃的,但是想了想這是哥的家,不吃白不吃。
“去盛吧,我正好也餓了!”凌天遠坐了下來。
莫北趕緊去給她盛飯。
見莫北進了廚房,凌天遠對妹妹說:“天蕊,你注意說話的口氣,她是哥的女朋友。”
“哥,在我心目中你的女朋友一直是莎莎姐,別人誰也別想取代!”
“天蕊!”
“粥來了,天蕊,給你。”莫北把粥送到了天蕊手中,天蕊看着一碗清淡的粥,皺了皺眉頭,“就白粥而已嗎?這白粥有什麼好喝的?”說着毫不客氣地把碗推開來。
“天蕊,你昨晚聚會一定喝酒了,這粥熬的不錯,正好暖胃!”凌天遠勸妹妹。
凌天遠就這麼一個妹妹,從小就對她很疼愛,妹妹要天上的星星,只要凌天遠能辦到的,絕不含糊。
“你試試!”凌天遠把妹妹推開的粥又重新放到了她跟前。
凌天蕊嘟了嘟嘴巴,狐疑地看着那碗白粥,她望了一眼身邊的哥哥,哥哥揚揚眉,示意她喝來試試。
凌天蕊拿起勺子皺着眉頭,硬着頭皮喝了一口,她纔不相信一個白粥而已,能好喝到哪兒去,更何況還是一個不到二十的小女人熬的。
凌天蕊舀了一丁點兒送到嘴裡,未曾想粥卻軟糯清香,入口即化,凌天蕊吃慣了山珍海味,沒有想到一碗普通的白粥能熬的這麼好喝,凌天蕊忍不住大口喝起來。
一會兒功夫就把碗喝了個底朝天。
“哥沒騙你吧,絲毫不亞於秦媽熬的粥吧?”
凌天蕊雖然認同哥哥的話,但是嘴上依舊不服軟,“一般般吧!”
一般般會吃個底朝天才怪呢,凌天遠向來知道妹妹的挑剔,不過懶得跟她計較。
“還有嗎?我還沒吃飽。”
“不好意思,沒有了,今天不知道你要來的。”莫北有些不好意思。
凌天蕊白了莫北一眼,“小人家出來的就是不一樣,連做個粥都這麼小家子氣!”凌天蕊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抨擊莫北的機會的,這是她和幕莎兒之間約定的政治任務,她會聯合幕莎兒一起把這個莫北從哥哥身邊趕走的。
“天蕊,你不是一宿沒睡嗎,趕緊樓上睡去,話這麼多!”凌天遠口氣有些不好了,聽得出哥哥的不耐煩了,凌天蕊見好就收,上了樓補覺去了。
爬到一半的樓梯,凌天蕊停下來,朝着樓下問道:“哥,你們昨晚沒在樓上的客房親熱吧?”
凌天蕊這麼一句問話讓莫北恨不得鑽進地縫裡。
凌天遠看到了莫北臉上的窘迫,眉宇間攏上一絲不快,“天蕊,這是哥的房子,哥喜歡幹什麼就幹什麼。”
“不,不是的,我就問你哪間房間你們沒用過,在有陌生人氣息充斥的地方我睡不着!”
“哪間也沒有,要睡哪兒隨便你!”凌天遠被這個妹妹氣壞了。
哪間也沒有才怪呢?
明明共處一室,什麼都沒做,就算哥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那女孩兒也不是個善茬兒,凌天蕊心裡嘀咕着。
但是已經聽到哥哥的口氣明顯的不善了,再繼續說下去,難不保這從來不對自己發火的哥哥會對自己發火,凌天蕊閉上了嘴巴,識趣地上了樓。
莫北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這個凌天蕊也絕對不是一個友善的主兒。
許是看出了莫北臉上的不快,凌天遠替凌天蕊搪塞了一句,“不要跟她一般計較,她還是一個孩子。”
二十二歲的女孩在凌天遠眼裡是個孩子,那麼自己呢,自己才十九歲耶。
凌天遠說完這句話,馬上意識到了不妥,他差些忘記了,莫北比妹妹還要小,要說孩子,莫北纔是名副其實的孩子。
畢竟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天蕊幾乎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什麼也不會做,可是十九歲的莫北就已經能熬出地道的白粥了。
凌天遠也沒有想到今早天蕊會冒冒失失的來,而且還給了莫北那麼多梗,他這個妹妹就是這樣,快言快語,嘴巴犀利的很。
“我怎麼會跟她計較呢!”莫北低聲說了句,爲了掩飾心裡的不愉快,莫北默默地收拾好碗筷,“時間還早些,我去洗碗。”
“不用洗了,一會兒鐘點工就會過來收拾的。”
“沒有幾個碗,很好收拾的。”
莫北執意熬收拾碗筷,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凌天遠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莫北很快就收拾好了碗筷。
“一起去公司好了。”凌天遠問了一句。
“今天還不行,上午有課,下午我還得去咖啡廳和朱姐告別一下,以後上午上課,下午要去公司的話,咖啡廳那邊就沒有時間過去了。”
“嗯,咖啡廳那樣的地方,你本就不應該去的。”凌天遠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莫北懶得迴應。
不應該去,說的輕巧,這兩年如果不是朱姐接收自己在咖啡廳打零工掙取零用錢的話,就憑自家那個早點鋪子,給她交學費已經是艱難了,再供上自己的零用錢那簡直太難了。
果然有錢人不會體會窮人生活的艱辛。
“大叔,你把我捎到車站那兒,我自己坐公車去學校就可以了,我希望咱們兩個能夠避嫌,畢竟在公司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倆個的關係。”莫北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趾。
她不知道那樣說,凌天遠會不會又不開心。
“怎麼,讓別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對你而言是種恥辱嗎?”凌天遠霸道地問。
莫北聽出了凌天遠的不快,她擡起頭來,幽黑清亮的深眸望向凌天遠,反問道:“難道你認爲是件光彩的事兒嗎?”
凌天遠被莫北這麼問,雖然覺着莫北說的不無道理,但是心裡上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做他的女人,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啊,這個女人居然認爲是件不光彩的事情。
“我昨晚就說過,你認爲不光彩的話,我可以和你訂婚的,等明年你一到法定結婚的年齡我們就結婚。”
莫北長舒了一口氣。
訂婚?結婚?
這是她從來就沒想過,也不敢想的。
沒有愛情的婚姻對人來說是摧殘。
“不要和我說訂婚和結婚的事情了,就這樣就好了,做你的情人,還你的債,纔是我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至於以後,誰也無法料到,但至少我們不會在一起走下去的,因爲我們兩個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莫北聳聳肩,說的有些傷感,不知道爲什麼眼睛裡滿是水霧。
她不乞求自己會嫁入豪門,做個名副其實的豪門闊太。
她只知道凌天遠對他們家有恩,這個恩情她還了就好。
從小她都不願意欠人的。
莫北的話讓凌天遠有些許不快,原來這丫頭跟自己在一起至現在都是爲了還債!
“那也好,單純的錢和身體的交易再簡單不過,求之不得!”凌天遠順着莫北的話冷冷地迴應。
莫北發現凌天遠再說這些話的時候,自己的心莫名地痛。
他就是這樣,一句話能把人打入十八層地獄。
莫北牽強地笑了笑,笑的連自己都覺着有些慘淡,她故作輕鬆,“既然你也認同,那最好不過。”
“那走吧!”凌天遠甩下一句話,出了門。
莫北怏怏地跟在他身後。
連他高大的背影裡也透着冷漠。
悶聲不響坐在車上,空氣裡又被濃濃的陰鬱氣息所籠罩。
凌天遠的臉陰沉的厲害。
連莫北也實在搞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了,明明開始是快樂的,可是老是因爲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弄的不歡而散,幾乎每次都這樣。
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問題,還是凌天遠的問題。
這樣的境遇讓莫北更加覺着,兩個人之間的隔閡真的太大了。
路過汽車站,莫北說了聲:“這兒有通往學校的班車,我在這裡下了便好。”
車快速地停下來。
凌天遠幾乎沒有說一句話,他的臉上一點感情色彩也沒有。
莫北望着他,翕張着嘴巴,想說句再見的話,可凌天遠目不斜視,莫北悻悻地下了車。
車又從她面前疾馳而過。
和他的人一樣,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