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又惹了禍的莫北侷促不安,難以入眠。
晚上凌天遠沒有迴天華苑那邊的別墅,就在老宅這邊休息了。
進了自己的房間,凌天遠馬上給莫北撥過去視頻對話。
莫北接起電話,明顯感覺情緒怏怏的。
“丫頭,剛纔真是不好意思,被天蕊接到了電話。”
“是啊,真是丟人,我居然穿成那樣被她看到……”
“丫頭,你也不要太在意,她最近心情不好,逮誰咬誰。”
心情不好,她就是心情好的時候也沒見她對自己有過好臉,她對自己的辱罵簡直就堪比家常便飯,見一次,一次不歡而散,莫北早就已經習以爲常了。
她已經不指望自己能在這個姑奶奶跟前來個大逆轉,她和自己估計是上輩子的仇家,這輩子就是專門來尋仇來的。
“好了,大叔,你不要替她解釋了,她對我的態度我已經習慣了。”莫北雖然嘴上說不在乎,但是凌天遠知道她心裡一定不好受。
“丫頭,天蕊心情真的很糟,最近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兒太多了,她和前男友分手,卻還懷了孕,她去做了人流,情緒一直不好,而那段時間我卻一直光顧着自己的腿,忽略了天蕊,她前後發生了這麼多事,心裡的壓抑可想而知。”
聽凌天蕊這麼一說,莫北對天蕊的同情馬上就取代了先前的埋怨,“大叔,天蕊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是啊,我們都疏忽她的感受了,難怪她情緒會那麼不好,那你這個做哥哥的趕緊去勸她啊。”
“她根本就不給我勸她的機會,我被她掃地出門了。”凌天遠很是無奈。
“那怎麼辦?感情和身體兩面受挫,天蕊會撐不住的。”莫北馬上就擔心起了天蕊。
“是啊,她最低落的時候幸虧有阿杰不離不棄陪在她身邊,就像你說的阿杰一直喜歡天蕊,因爲對她悉心的照顧,天蕊也對阿杰暗生情愫,可是天蕊這孩子心高氣傲,她認爲自己所有的不堪阿杰都知道,這樣會讓她在阿杰面前擡起頭來,所以最終她不惜說了違心的話,把阿杰從她身邊趕走,現在兩個人的情緒都在低谷,阿杰爲了她賭氣說的話已經向我遞上辭呈,他說他要給天蕊奮鬥,要挺直腰桿站在天蕊面前。”凌天遠聲音裡滿是傷悲。
莫北聽了凌天遠的話,心裡也爲這兩個人捏着一把汗,“大叔,他們明明相愛的,爲什麼要彼此傷害呢?你可以和阿杰去談啊,讓他知道天蕊的心裡不是沒有他,或者你也可以再好好勸勸天蕊,讓她從陰霾裡早些走出來,讓阿杰用愛去溫暖她的心啊,這個時候的天蕊是最需要溫暖的時候,這個阿杰卻反倒奮鬥去了,還有什麼比現在陪在心愛的人跟前撫慰她來的重要的,這阿杰真是一個腦癱。大叔,解開兩個人心結的任務就在你了,你這個當哥哥的好好勸他們,不要讓他們在彼此相愛的道路上漸行漸遠。”
一個晚上兩人都在爲天蕊和阿杰的事兒嗟嘆。
莫北先前對天蕊心裡的怨恨,全然瓦解,現在有的只是對她的同情,是啊,她是心高氣傲,高高在上的凌家大小姐,她有驕傲的資本,可是這麼驕傲的人現在確實被現實被感情壓的喘不過氣來,着實令人頭疼。
看着凌天遠爲這件事煩惱,莫北也心疼,可是遠在法國的她卻是什麼也幫不上,此時的她想要緊緊環抱着大叔,哪怕給他一點溫暖的安慰,可是不行。
“大叔,那你最近是不是很忙,阿杰是你的左右手,現在他走了,公司原本他分擔的大部分工作又壓回到你的肩上了吧?你自己要注意勞逸結合,悠着點兒。”
“丫頭,我知道了,時間不早了,你明天還上課,不聊了,晚安!”凌天遠對着視頻輕吻了一下。
“晚安!”
而此時龔琳珍的情緒也怏怏的。
“夫人,您吃藥吧!”秦醫生把要遞到了龔琳珍面前。
龔琳珍沒有接藥,而是擡眼,迷茫而又悲傷地望向秦醫生。
“秦醫生,你說我這個當媽的是不是很沒用,現在一雙兒女有心思都不會和我說,他們心裡有什麼我都一點兒忙也幫不上,在這個家我倒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感覺自己好沒用的。”
“夫人,您多心了,孩子們不和你說是不想給你徒增煩惱,他們是在關心你。”秦醫生安慰龔琳珍。
“是在關心我?”龔琳珍眼神中蒙上一抹悲哀。
“是啊,他們是在關心你,不想讓你爲他們的事兒操心。”
“可我是一個母親,他們是我的孩子,即便我其他忙幫不上,至少可以安慰安慰他們的心靈,可是他們好像根本就不需要我,是啊,他們不需要,在他們最需要我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在哪兒,在這個家我本來是缺席的,他們已經習慣了我的不存在,現在我回來,就是在屬於他們的生活裡橫插一槓,是在打擾他們。”龔琳珍情緒很低落,天蕊一句不要打擾我的話,讓她很有挫敗感,讓她感覺到自己在這個家根本就沒有用。
見龔琳珍有些激動了,秦醫生趕緊蹲下身來,輕柔地說:“夫人,您多心了,來,先吃藥。”
“不吃,我不吃,吃了十幾年了,我厭煩了!”龔琳珍再次把秦醫生遞過來的藥和水狠狠地推開。
水杯掉到地上發出脆響。
隔壁房間的凌天遠聽到了水杯摔裂的聲音,他起身趕緊到了媽媽的房間,卻是看到一地的狼藉和一臉無措的秦醫生。
“秦醫生,這是怎麼了?”
“夫人又鬧情緒了,拒絕吃藥。”
凌天遠趕緊走過去,蹲在媽媽跟前,柔聲問:“媽,你這是又怎了?爲什麼不吃藥,吃了藥,你的身體纔會好。”
龔琳珍無助地望向凌天遠,“遠兒,你說媽媽是不是很沒用,在這個家媽媽就是一個多餘的角色吧,我什麼忙也幫不上你們的,只會拖累你們,讓你們時時刻刻顧忌我的心情和感受,我就像是被你們小心翼翼保護起來的一個瓷器,讓你們隨時都戰戰兢兢的,生怕會摔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