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從老宅出來,心裡堵的厲害。
他開着車,不由地停在了天蕊經常光顧的後海酒吧。
這些夜店,阿杰很少來的,他不喜歡這樣的燈紅酒綠。
可是今夜,他也想買醉。
因爲時間還早,酒吧裡基本上沒什麼人。
阿杰去了吧檯,要了一瓶軒詩尼。
褐色的,略爲滾燙的液體從他的舌蕾一直到胃裡。
也許,現在他知道天蕊心情不好的時候,爲什麼要來買醉了。
酒真是一個好東西。
阿杰悶頭一杯一杯地喝。
可是感覺醉不掉。
“嶽總,怎麼會在這裡?”一個沉悶的男中音響起。
阿杰擡眼,卻是見安紹謙也端着半杯酒。
“安設計師好雅興,這個點怎麼會來喝酒的。”
“嶽總不也一樣,人有的時候,需要來買醉,有的時候需要來放縱一下。”
“來,幹上一杯。”阿杰拿起酒杯。
安紹謙和阿杰碰了碰杯子。
這個阿杰平時不喜不怒,在公司處理事情是出了明的剛正不阿,是凌天遠不可多得的得力助手。
安紹謙知道,這樣的人要是能爲自己所用的話,那拿下昊天就之日可待了,他一直在尋找機會,尋找突破口,可是無從下手,阿杰對凌天遠是死衷。
安紹謙沒有想到今天在酒吧裡會碰到他,他看上去沒了往日的威嚴,一副頹頹的樣子。
安紹謙感覺奇怪,是什麼事情可以讓阿杰這樣。
“嶽總今天心情不好嗎?”
阿杰沒有說話,把半杯酒喝了下去。
安紹謙見阿杰沒有回答自己的話,自嘲地笑了笑,“酒是一個好東西,醉酒之後,是可以忘掉很多煩惱,但是酒醒了,一切照舊。”
阿杰看着安紹謙的眼,他的眼裡有種讓人捉摸不透的傷感。
“怎麼,聽安設計師這口氣,你經常喝酒買醉?”
安紹謙也沒急着回答,而是優雅地晃動着杯子裡剩餘的半杯褐色液體,他的眼裡的清冷的夾雜着銳利的光芒,“有些痛該習慣的時候,自然就會習慣了,有些痛註定會成爲人奮鬥的動力。”
他的話很有深意。
有些痛會成爲動力?什麼意思?
阿杰睨着安紹謙,這個人從他進公司開始,阿杰就覺着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身體上透出來的那種氣場很不一般,關鍵是他有着和凌天遠相似的眼,相似是神態,就像現在他眼中折射出清冷的時候,和凌天遠更是有幾分相似,阿杰對他一直有着說不出的感覺,總覺着哪兒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
“安設計師,心裡也有痛啊?”阿杰笑着問了聲。
“哪個人心裡沒有一些人們所不知道的痛?就像嶽總你,你若是不痛,你今晚也不會來這兒了,這些地方本就是和你格格不入的地方。”
阿杰自嘲地笑笑,和自己格格不入?他倒是瞭解自己的想法。
“聽安設計師這意思,我和這裡格格不入,那你就和這裡相匹配了?”
“嗯哼,你沒聽說說過嗎?設計師都是瘋子,瘋子需要經常緩解壓力,釋放心情,所以酒吧是個好地方。”
“我看安設計師沉悶內斂,冷靜睿智的很,怎麼能是個瘋子呢,你真是說笑了。”
安紹謙笑了笑。
阿杰不知道他這笑容背後的意思。
“安設計師,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你當年在法國發展的很好,得過國際獎項,還是有名的服裝公司的的首席設計,爲什麼放着國外安逸的生活不過,跑來國內,在ht這個剛剛興起不久,當初還沒有上市的公司當了一名普通的設計師呢?”阿杰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
安紹謙拿起阿杰旁邊的半瓶軒詩尼,“嶽總不介意我請我喝杯酒吧?”
阿杰做了個請的手勢。
安紹謙倒了半杯酒,呡了幾口。
他修長的手指握着杯子的時候,骨節發白,看得出他握着酒杯的手很是用力。
阿杰洞察到了他眼裡閃過一瞬間的狠戾,然後又恢復了平常,他依舊用清冷緩慢的語調說了句:“找回屬於我的東西。”
“你丟東西了嗎?”阿杰很是奇怪。
“是啊,若干年前,被別人狠狠地從這片國土上驅逐出去,我和我媽受盡的委屈和恥辱,現在我回來找回我的尊嚴!”
安紹謙的話耐人尋味。
可是此時的阿杰卻已經醉意朦朧,酒勁兒上來,他無暇顧及安紹謙話語背後的深意。
他伸手輕輕揉着太陽穴。
“嶽總是不是喝醉了?”
阿杰擺擺手,“是有點兒。”
“那你怎麼回家?”
“我讓凌家的司機來接我。”
阿杰趁着清醒,給老衛打去了電話,打完電話,他伏在桌上,似乎很痛苦。
安紹謙看着他,是什麼事情讓他今晚這麼難過呢?
“嶽總,你是爲了感情的事兒來買醉的嗎?”
安紹謙知道阿杰已經半醉,趁着他意識有些模糊問了句。
“嗯,我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阿杰喃喃低語。
平時看到這個阿杰木訥沉悶,以爲他不會戀愛,原來他把那些個感情的事兒藏在心底啊?
任何人恐怕都逃不過感情的劫。
阿杰的意識漸漸模糊,朦朧間他似乎看到了淺笑嫣然的天蕊,她衝着自己吃吃的笑,然後嘟着嘴巴和自己撒嬌:“我讓你當我男朋友,一生一世,你不準反悔,不準耍賴,不準說不,我的話你都得聽……”
阿杰的臉上綻放開笑容,“天蕊,我會的,我真的會喜歡你一生一世……”阿杰的話有些模糊,但是還是被安紹謙聽清楚了,原來他喜歡的是凌家的大小姐,凌天蕊啊。
安紹謙嘴角溢上一抹冷笑。
凌家的每個人的事兒他都瞭如指掌,這凌天蕊不是和大學同學tonny相戀三年,剛分手嗎?敢情這阿杰是想要乘虛而入,卻不如願,所以無限煩惱,來這兒買醉來了。
可悲可嘆,凌家的人有哪個人是能沾的,都他麼是毒藥。
就像凌天遠,莫北和他好上之後,不是狀況百出,痛苦異常嗎?
就像他的媽媽,當年和凌昆成好後,有什麼結果,背井離鄉……
安紹謙心裡的苦又無限地被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