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調理期對吧？這一次送來醫院很及時，所以沒什麼大礙，但辣的食物是真的一點都不能碰了。另外休息一定要足，在飲食上一日三餐也要準時，馬虎不得，否則再出一次，可能就會轉變成癌了。”
萎縮性胃炎如果嚴重的話，的確有誘發癌症的可能，這一點，俞若白早在蔣荊南數年前出事的時候，就聽主治醫生說過了。
所以這時候臉上的表情跟榮聽晚比起來，平靜許多。
“病人家屬先跟我過來辦一下住院手續吧，至於其他注意事項，我們邊走邊聊。”
“少夫人，你去病房吧，手續我來辦就行。”
俞若白跟着醫生離開，榮聽晚則返身前往高級病房。
護士剛離開，順帶把門帶上，因爲是高級病房，基本沒有消毒水的味道，病牀上蔣荊南還沒有醒過來，臉色蒼白，薄脣緊抿，脣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榮聽晚就站在牀邊，低頭看着他，耳邊回想着俞若白說過的每一句話。
“所以，你默默做了這麼多，是爲了賠償嗎？蔣荊南，我們爲什麼要把彼此的人生搞得這樣一盤狼藉。”
他們本可以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夫妻，家世般配，郎才女貌，可就不知道爲什麼一路走來，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手指落在蔣荊南的額頭上，輕輕往下，劃過他的劍眉，最後停留在他眉心的位置。這麼仔細看的時候，倒覺得末末睡覺的樣子，跟蔣荊南有八分像。
這個念頭一出來，榮聽晚自己倒是笑了。
末末本來就是蔣荊南的女兒，像的話，也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吧。
俞若白辦好住院手續進來的時候，榮聽晚還站在牀邊，聞聲轉過頭：“都辦好了嗎？”
“好了，少夫人，天色已晚，你吃過晚飯了嗎？需不需要我去買點吃的回來。”
榮聽晚搖了搖頭：“不用了，反倒是你，辛苦了，不如今天早些回去休息，晚上我留在這裡守着就行了。”
俞若白似有驚訝，畢竟榮聽晚主動提出留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那個，嗯，少夫人……”
“不過我可能要回一趟淺水灣，跟家裡交代一下順便帶點東西回來。”
“哦好，那我就先在這裡守着，等少夫人回來。”
榮聽晚點頭，看了蔣荊南一眼，提着包包離開病房的時候，身後的俞若白還有些詫異地摸了摸下巴。
淺水灣。
“蔣荊南住院了？你要過去照顧？”
聽到榮聽晚的話，榮子靳還以爲是電視劇音量開得太大聲以至於他出現錯覺了，不得不重複一遍確認。
“在香港，跟蔣荊南親的除了莫竣跟俞若白以外，也就只剩下我了，莫竣最近也很忙，今天剛跟榮淺見面聊起過。至於俞若白，他當助理每天睡眠都不足四小時了，我也有些看不下去。”
榮聽晚脫下外套，帶着包包準備上樓：“爸，我簡單洗個澡然後今晚就去醫院過夜，兩個孩子要麻煩你跟鍾阿姨幫忙照顧了，明天還要送去幼兒園。”
“一家人說什麼麻煩。”
榮子靳也不挑破榮聽晚的心理，沒再多說什麼。
本來嘛，人家特助一天睡多少小時，她怎麼知道。要真是狠心的話，怎麼會看不下去，說到底，不過是給自己一個臺階下罷了。
樓上，原本一直趴在樓道邊偷聽講話的榮瑾末，在榮聽晚上樓來的時候，迅速跑回到兒童屋裡。
“哥哥！哥哥！”
榮景恆正在畫畫，被妹妹這樣一撞，蠟筆直接在完成了四分之三的畫上劃了一道長長的痕跡……
“……”
榮瑾末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大失誤”，扯着榮景恆的手：“哥哥，爸爸受傷了在醫院，媽媽今晚要去照顧爸爸，我想去看爸爸，你去嗎，去嗎？”
“榮瑾末，你不先跟我道歉嗎？”
榮景恆生氣地把蠟筆放下，看着妹妹。平日裡末末雖然愛吵愛鬧，但榮景恆時時刻刻都記得自己是哥哥，要照顧妹妹讓着妹妹這樣的話，但有時候，就像現在——
“我在畫畫，你連招呼都不打就衝進來。”
榮瑾末被這樣的榮景恆給嚇到了，雙手有些拘謹地放在一起，嘟着嘴巴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剛好在這個時候，榮聽晚敲門進來。
“寶貝們，在幹什麼呢？”
“媽媽。”
榮景恆跳下凳子，拉着榮瑾末站好來，察覺到她着急開口的時候，連忙捏住她的手，“媽媽，吃過晚飯了嗎？”
“恆恆真乖，媽媽待會再吃，先過來看我家寶貝們在幹什麼。”榮聽晚蹲下身，摸了摸榮景恆的頭，“媽媽晚上有事情，不在家裡，明天也是外公送你們去幼兒園，要乖乖聽話知道嗎？晚上幫媽媽監督妹妹睡前刷牙好不好？”
“好。”
榮景恆點了點頭，從頭到尾沒有多問一句榮聽晚要去哪裡，要幹什麼，在明知道是蔣荊南住院的情況下。
自家哥哥這麼不給力，榮瑾末簡直是忍不了，挺身而出：“媽媽，你是不是要去照顧爸爸啊？我都聽到了，爸爸是不是生病了？疼嗎？末末想去看爸爸。”
“榮瑾末。”
榮景恆真是百般無奈。
反倒是榮聽晚，不由得勾脣笑了笑：“末末真是善良的好孩子，不過今天太晚了，你去看爸爸的話，他會生氣的。所以聽媽媽的話，今晚早點睡覺，明天幼兒園放學後，你再跟哥哥一起來醫院看爸爸好不好？”
“真的嗎？真的嗎？”榮瑾末圓溜溜的眼珠子泛着光，嘴邊兩個酒窩深深，抱住身旁榮景恆的手，“哥哥一起去看爸爸好不好？爸爸生病了呢。”
“我明天下午有畫畫課，作業還被你給弄壞了。”
榮景恆佯裝生氣，榮瑾末迅速雙手合掌上下摩挲，輕輕跺着腳：“哥哥，是我錯了，我道歉，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晚上我陪你一起畫畫好不好？我幫你上色？我上色很棒的。”
“你還是別搗亂了，刷牙洗臉後趕緊上牀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