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
榮聽晚愣了愣,秦漠然只好跟她解釋每個月的14號都是一個情人節,今天恰好,就給送鮮花找了一個這樣的明目。
恆恆捧着手裡的圖書,迫不及待翻開來,一看是英文版的,眼睛都亮了。
“謝謝,破費了。”
榮聽晚雙手接過鮮花,迎着秦漠然的目光很是坦然:“不過情人節快樂這種話,以後還是留給別的小女生說吧。我已經過了這個階段了,你的浪漫我恐怕會辜負。”
對於蘇聽晚的這種委婉拒絕,秦漠然自然是明白的,並未覺得尷尬。
被拒絕了那麼多次,對結果他早已覺得不重要,眼下能跟榮聽晚保持這樣的關係,他已經覺得知足了。
“去吃飯吧,孩子估計餓了。”
恆恆身體情況特殊,能吃的東西很少,但秦漠然很細心,點的菜色都是按照榮聽晚的口味,再考慮孩子的情況來。
“香港跟內地不同,經營跟領導一個大公司實屬不易,我總覺得你比上一次看見的時候又瘦了一圈。”
秦漠然往榮聽晚碗裡夾了一塊鐵板牛肉,後者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沒有吧,我是不容易減肥的體質,再加上公司一直有我爸幫忙,所以我也沒有那麼大的壓力。”
“媽媽,我想喝湯。”恆恆扯了扯榮聽晚的手。
秦漠然卻搶先一步,幫他盛了一小碗湯,還細心地吩咐他喝的時候要小心不要被燙到。
這樣的畫面落在誰眼中,都像極了是一家人。
“蔣先生,您訂的位子在這邊。”
服務員的聲音引起了榮聽晚的注意,她稍擡眼,就看見了一米開外的蔣荊南,正站在那裡目光一寸不移地落在她身上。
那麼強勁有力的眼神,令她心口一震。
他在這裡站了多久了?什麼都聽到了嗎?
因爲榮聽晚的目光,秦漠然回過頭就看見了蔣荊南,世界真是小,怎麼走到哪裡,都能遇見他。
“秦先生好興致,這個時間還能來香港度假。”
蔣荊南竟沒有避開,就這樣走了過來跟秦漠然打招呼,榮聽晚的目光落在這兩個人身上——
一個西裝革履,一個慵懶休閒。
秦漠然是黑色西裝跟白色細條紋襯衫,蔣荊南則同從前差別很大,從上到下都主打休閒,九分褲子露出腳踝,高個子把衣服襯得相當出彩。
“怎麼都比不上蔣先生,蔣氏沒落了,你還有閒心思來這邊,難不成是準備拓展香港的業務,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秦漠然尖銳,他看着蔣荊南,眸光復雜。
兩相對峙之間,氣場詭異冷峻,原本站在旁邊的服務生此時都默默後退到幾米外。相比較之下,餐桌上另一邊的榮聽晚就顯得冷靜許多。
蔣荊南有注意到,只有在服務生叫他的時候,榮聽晚擡起頭來看過他一眼,之後,僅僅數秒的時間,就把目光移開,臉上根本沒有任何表情。
“我來香港是爲了我的妻兒,怎麼,秦先生連這個也管嗎?據我所知,秦家與樑家的婚約解除之後,可沒少爲秦先生安排過相親。怎麼,輕輕鬆鬆就能應付然後轉眼來這邊……”
“蔣先生。”
榮聽晚蹙着眉頭打斷蔣荊南的話,把剝好的蝦肉放到恆恆的碗裡,再用溼毛巾擦了擦手指。
“餐桌禮儀你是不太清楚還是不太瞭解,我們家人正在用餐你是沒有看見嗎?”
蔣荊南頓住,壓根沒有想到榮聽晚會這樣說,她用了家人這個詞語。
下意識看向秦漠然,見他用那麼溫柔深情的目光看着榮聽晚,就像她說的——
用餐,圓桌上只有三副餐具,他是個外人。
終於,蔣荊南的注意力落在了坐在兒童椅上的恆恆,身子僵住,薄脣微抿,眼神中分辨不出是驚喜還是其他。
“他是……”
秦漠然上前,擋住了蔣荊南的目光:“方纔聽晚說的話,蔣先生是沒聽懂嗎?我們一家人要用餐,麻煩離開。”
一家人這三個字,對於蔣荊南來說,無疑就是心口上的一刀,偏偏榮聽晚從頭到尾連句解釋都沒有。
責怪了那一句後,她就低頭照顧那個小孩子。
孩子長得很清瘦,看起來也不似之前在超市遇見的那個小女孩一般大。他一直以爲,女孩子是榮聽晚跟他的女兒,這憑空又出來一個男孩子!
四年前榮聽晚懷孕,根本沒說是雙胞胎啊!
而且看起來,女孩也比男孩要大。
數秒鐘的時間,蔣荊南的腦海裡彷彿掀起了一場風雲,一家人這三個字幾乎佔據了他所有的思維。
這四年來,他不敢接近榮聽晚,一開始是被矇騙了,以爲她真的死了,渾渾噩噩跟瘋了一樣度過了一年多快兩年。
顧小葵對他就像是仇人一樣,他一踏進嘉逸嶺灣,她就摔東西。就連徐政厚,一方面是顧及到自家老婆,另一方面,也是對蔣荊南的所作所爲有些失望。
畢竟,榮聽晚在他心裡始終是一個很完美的人,卻被傷害得那麼徹底。
就這樣,所有人都爲榮聽晚鳴不平,沒有人告訴他其實聽晚還活着,等到蔣荊南自己發現榮家順位繼承人的身份,那時候已經過去了快兩年的時間。
兩個聖誕節,兩個跨年夜,兩個數不清有多少可以相依相伴的日子裡,他飲血自啼。
把容妍希從娛樂圈的頂端徹底拉下來,把容傾芷送到瘋人院,做完這些的蔣荊南依舊覺得度日如年。
真是可笑,他的兄弟們,都娶了跟榮聽晚有關係的女人,對他沒有半點同情,也不爲他出謀劃策。
唯一一個元勵琛,只會在他喝酒喝到不省人事的時候把他送到醫院去洗胃,讓他活下來,承受着一輪又一輪的煎熬。
他不敢去說他這些年過得有多痛苦有多煎熬,因爲每每想起榮聽晚,總會覺得她的痛,比他要重上更多。
作爲一個男人,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人跟孩子,沒有在最愛她的時候守住她,一口說着愛,卻故作自大。
就是因爲他的疏忽,縱容了容傾芷那些小角色對榮聽晚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