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半個月,照片送來的時候,蘇聽晚愛不釋手,看了半天都捨不得放下。
她最愛卡通那個系列,不得不說,在大肚上畫畫拍出來的感覺真的很可愛。
“你喜不喜歡這張啊?”
舉着一副叮噹貓裝扮的給蔣荊南,結果他卻錯開了蘇聽晚的手指,在一堆照片裡挑出一張黑白古典照。
“我喜歡這張。”
說這話的時候,蔣荊南薄脣湊近了蘇聽晚的耳垂,呵着熱氣,完了還咬了咬她的耳珠子。
蘇聽晚當即一縮,紅了臉。
“你能不能別這樣……”
蔣荊南喜歡的,是他們一起拍的系列,有穿婚紗,也有一縷輕紗遮着重點部分。
而他挑的那一張,正是蘇聽晚尺度最大的一張。
薄紗遮着重點位置,趴在牀邊,製造出月光效果,眼神嫵媚迷離,長髮傾斜而下,即便是懷孕,後背的蝴蝶骨依然姓感。
“把這張照片洗出來放到掛在這裡你覺得如何?”
蔣荊南指了指牀頭牆中央的位置,說得一本正經。
蘇聽晚佯裝生氣奪過他手裡的照片,卻分明是羞紅了臉:“你胡說什麼呢!這種照片怎麼可以放大掛起來!”
還要不要臉了……
蘇聽晚平生都沒遇到這麼大尺度,當時在影樓的更衣室裡,扭扭捏捏半天都不敢出去,漲紅了臉問身旁的服裝師就沒有其他衣服可以穿嗎?
當時的服裝師笑着跟她解釋懷孕拍的照片,就是這種類型的,爲的就是突顯肚子啊,如果全部都遮起來的話,美感就沒有那麼強了。
後來忘了做多久的心理準備,穿着那一縷薄紗抹胸跟那彷彿一撕就碎了的長裙走出了更衣室。
蔣荊南已經換好了衣服,跟蘇聽晚相比,他的白襯衣跟黑色睡褲簡直是不能再正常了,襯衣衣襬沒有束進褲子裡,靠近領口位置的三個鈕釦也沒有扣上,頭髮被打理得很凌亂,慵懶中透着一股魅惑。
幾乎是下意識,就讓蘇聽晚想起了縱浴過後清晨醒來的蔣荊南……
不就是這副模樣嗎……
蔣荊南比蘇聽晚好不到哪裡去,特別是當看到她穿成這樣走出來的時候,有一瞬間連呼吸都停止了,眼中一閃而過驚豔,脊背僵住,心噗通噗通跳得厲害,恨不得把她一把抱回更衣室,然後……
嗯……
幸好有先見之明,安排了女攝影師,否則,要來一個男攝影師,他說什麼都不肯讓蘇聽晚穿成這樣出來見人的。
那一天,蘇聽晚發揮得並不好,一套姓感的照片下來,耗費了不少時間,後來還是蔣荊南帶着她,清了現場其他工作人員,像平日裡那樣調情才漸漸把她帶入狀態。
“我倒覺得你拍那麼多照片,就這一張最好。”正二八經解釋完,蔣荊南摟住蘇聽晚,覆在她脖頸的位置,聞着沐浴露的香氣,嗓音沙啞,“最重要的是,這張能讓我有感覺。”
“……”
有……
有感覺!
蘇聽晚把手肘往後一捅,蔣荊南捂着胸口的位置悶哼一聲。
“我看你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思想!”
匆匆忙忙把照片都收起來,隨手放在一邊的牀頭櫃,掀開被子躺下,因爲肚子太大,蘇聽晚動作又太着急,一不小心就扭到,疼得直咬牙。
“蔣荊南!快扶我一把,我腰扭到了。”
一聽這話,某人比她還緊張,連忙扶好讓她緩緩平躺,手在她後背輕輕摁着一邊問:“還疼嗎?哪裡疼你指給我,我幫你揉一揉。”
“這裡……”
“這裡?”
“嗯……”
“哎,其實我本來想提醒你的,你現在哪來的腰啊。”
“……”
當晚,蔣荊南蔣先生被趕出了臥室……連人帶枕頭。
蘇聽晚氣呼呼地把門反鎖,實際上她都忘了,蔣荊南有的是備用鑰匙,所以半夜還是偷偷溜了回來,摟着愛妻睡了一個安穩的覺。
歲月綿長,溫暖繾綣,就在蘇聽晚以爲,她所擔心的都不會發生,所在意的都是浮雲,命運卻跟她開了個不小的玩笑。
一個電話打來,說是有她的快遞需要簽收,挺着大肚子走出工作室,對方遞給她一個很大的信封,憑手指這樣捏着的觸感,蘇聽晚猜不出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回到辦公室,把門關上後纔開始拆信封。
一張CD,一張鑑定書,一張全家福。
照片上的人清晰可見,蔣荊南懷裡抱着一個小男孩,身旁站着容傾芷,正眼神溫柔地凝視着他們,她的手就搭在蔣荊南的手臂上,這麼近的距離,像極了偎依。
背景是一所私立幼兒園,橫幅上面的英文蘇聽晚看得懂——親子活動日。
親子。
明明是五月天,卻有種置身於初冬的感覺,被寒冷所包裹着,睫毛輕顫,捏着照片的手慢慢收緊,心頭竄起一陣一陣的涼意,沁骨難忍。
上一次容傾芷發到她手機裡的照片,只是一個模糊的背影,她沒有去在意那個小孩,更加沒有往親子這方面去想,然而現在……
顫抖着手,打開那張鑑定書,親子鑑定幾個字赫然躍入她眼底,蘇聽晚整個人都站不住,連連後退幾步,若不是扶住了桌腳,恐怕都要栽倒在地上了。
眼眸一片刺骨的疼,用力睜大眼睛去看上面的字眼,但看到最後那個血緣關係的認證,蘇聽晚覺得整片天都塌下來了。
周圍的空氣冷若寒冰,沒有半絲暖意,紙張滑落到地板上,連帶着那張照片,蘇聽晚扶着桌腳,緩緩跌坐在地板上。
雙眼空洞地盯着那照片上的人,腦海裡一片混亂,唯獨記起那清晰地一聲小少爺……
小少爺。
是那個孩子嗎?他跟容傾芷的孩子。
枕畔間,他說聽晚我們結婚吧,那時候喜悅蓋住了所有的理智,如今回想起來,卻怎麼都覺得那時的蔣荊南是那麼不安。
生怕謊言被拆穿,所以不顧一切用婚姻捆綁住她?
天寒地凍,蘇聽晚抱緊雙臂,把脣瓣咬出了血,她才一點點恢復清醒,那張CD還沒有看,一個人要心死,光是一刀兩刀又怎麼夠!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蘇聽晚捧着腰坐好,把光碟放進電腦裡,等着辨認跟運行的數秒鐘裡,她的腦海裡閃過各種亂七八糟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