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簡潔的房間裡擺放着一張潔白的大牀,牀上,莫離烏黑的長髮安靜的散在枕邊,雙手平放在身側,白皙精緻的小臉上依舊還帶着幾許蒼白。她緊閉着雙眸,長長的睫毛在窗外陽光的投影下印出一圈淡淡的陰影,煞是好看。
這時,一陣清風吹了進來,撩起窗沿上的窗簾,也輕輕的撩起了莫離額前的碎髮。良久,她長長的睫毛輕輕的動了動,隨後眼瞼慢慢的睜了開來。入眼的,是一副寬大的油彩畫,畫中卻只有一個鞦韆靜靜的懸着,然後便是什麼都沒有了。
看着那幅畫好久莫離才清醒過來,忙的支起身子,昏迷之前的事情一點點全都在她的腦海蔓延開。
她不是病毒發作了嗎?那種蝕骨的疼到現在她都心有餘悸,她以爲她根本就不可能會捱得過去。可是她現在卻好好的站在這裡,難得,她已經抗過去了嗎?
擡眼看了看陌生的房間,莫離擡起被子赤腳走下了牀,腳底貼着冰涼的地板慢慢的走向陽臺。這裡是二樓,樓下的院子幾乎一整片都種着薰衣草。這裡是哪裡?莫離輕輕的擰起了眉。
“你醒了!”就在莫離疑惑的時候身後響起了一聲淡淡的嗓音,聲音淡,卻異常的好聽。
莫離下一刻便是回過頭,便是看到子夜單手插袋的站在她的身後。冷峻的面容,迷人的單眼皮,嘴角那抹淺淺的弧度,這樣的子夜讓莫離陌生卻又如此的熟悉。
“是你?”下一刻,莫離便突然想了起來,睜大着眼睛看向子夜,不置可否的說:“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有,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的嗎?約瑟呢?”
“下次記得穿好鞋子再下牀,這邊的天氣潮溼,地上很涼!”
沒有立刻回答莫離的話,子夜只是拎着毛茸茸的拖鞋放在她的腳邊,蹲下來然後輕輕的擡起她的腳替她穿好,動作那樣的溫柔。
莫離眉頭擰得更緊了,還不等子夜的手從她的腳上拿開她便忙的往後退了兩步,警惕的看着他:“你到底是誰?”
子夜慢悠悠的站起來,修長的身材站在莫離的面前,眼中帶笑:“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傷害你的人就是我,這就夠了!”
“我爲什麼要相信你?”莫離再次後退了幾步,直到背後抵到了欄杆才停了下來:“你莫名其妙的出現,又莫名其妙的帶我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難道只是覺得好玩嗎?”
看着突然變得像只刺蝟的莫離,子夜只是淺笑着搖搖頭,“你可以不信我,但是,現在的你必須吃飯!”說着,他轉過身,在莫離就要開口拒絕的時候再次開口:“當然,如果你還想要見南宮逸的話,最好不要搖頭,因爲,我的耐心並不好。”
說完,大步走出了房間,只留給莫離一個背影。
莫離咬了咬脣,最後還是邁動了腳步。在不知道他的目的之前,她確實什麼都做不了。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他的目的,她也是什麼都不能做。想到這個,莫離懊惱的錘了錘頭,她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逃出去呢?
下樓的時候,莫離特意看了看房間的格局,發現只是一般的家宅並沒有什麼特殊的。餐桌上,子夜那迷人的雙眸正慵懶的看向她,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莫離下意識的別開了眼睛,她總覺得他的那雙眼睛裡沉浸了太多的東西,看多了會讓她莫名的心疼。
一頓飯,吃得莫離異常的鬱悶,除了碗筷發出的聲響便再沒有了其他的聲音。
“他對你好嗎?”
就在莫離放心碗筷的時候,子夜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讓莫離很是楞了一下。
“誰?”
“南宮逸!”
莫離擡眸眨了眨眼睛,“你想說什麼?”
子夜優雅的擦了擦嘴角,而後淡淡的別開目光:“沒什麼!”
莫離突然就卡出了,果然,跟冷血動物說話時需要帶翻譯的,因爲她是人,怎麼聽得懂不是人說的話呢?
撇撇嘴,莫離決定不去理他,離開餐桌徑直走回房間。子夜不着痕跡的看着莫離的背影,而後垂下的眼眸帶着幾分看不真切的傷。
她,估計不會再記起他了吧,那個無意中曾經闖進她生活又突然消失的人。
回到房間,莫離大大的眼睛轉了轉,隨後便在房間裡找了起來。可是找了十多分鐘後她無力的嘆了口氣,整個房間里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通訊工具,她想要打個電話都不行。
她失蹤的消息相信南宮烈他們都應該知道了,那麼,南宮逸呢?他會因爲她的失蹤而着急嗎?
別墅裡書房,南宮烈揚着頭靠在沙發椅上,下巴上泛着點點的鬍渣,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憊。自從莫離消失後,他一刻都不曾停留的去打探消息,得到的卻是石沉大海,彷彿她整個人突然間消失了一般。
慢慢的點起一支菸,他轉過沙發椅面向窗外,慢慢的眯起了眸。原本,今天該是他們舉行婚禮的日子,可是現在卻是剩下他一個。
滅掉手中未吸完的菸頭,南宮烈拎起椅背上的外套便大步走了出去。他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那種即將要失去的感覺幾乎讓他抓狂。
就在南宮烈走出去路過莫離房間的時候突然撇見莫離的房間半開着,他遲疑了下還是推開了門。房間的窗戶邊,南宮逸安靜的站着,一隻手搭在一旁桌子上的一個文件袋上,一隻手插在褲兜裡。
因爲揹着他的原因,南宮烈看不見南宮逸的表情,但是房間的空氣中那漂浮的壓抑的氣息卻讓他的眼眸一沉。他沒有動,就那麼站在了門口。
良久,南宮逸慢慢的轉過身子,一雙深邃的眸透着嗜血的紅,臉上除了徹骨的冷還是冷。他看向南宮烈,淡淡的開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說出的話是肯定,而不是疑問。
南宮烈皺了皺眉頭,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可是就是這樣的表情便已經說明了一切。南宮逸突然笑了,笑得竟是那樣的悲涼又無奈。他終於知道南宮烈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也終於知道老爺子爲什麼會讓他放棄莫離。
笑,慢慢的變得越來越苦澀,隨後,他仰頭便是吼了出來,將他心中的悲全都發泄了出來。可是這樣,遠遠還不夠。
手突然抓緊手下的紙袋,南宮逸再也沒有了一絲猶豫的邁動了腳步徑直越過南宮烈走出了房間。就在門口的時候,南宮烈突然轉過身,“逸,放手吧!”
南宮逸那偉岸的身姿不着痕跡的晃了晃,而後他回過頭,深邃的眼眸中已經嗜血卻又是那樣的堅定:“放手?不可能!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不管發生什麼事,莫離,我要定了!”
說完,腳步堅定的離開。
南宮烈默然的垂下眸,那樣的無力。隨後,他再次擡起眸,眸中閃爍着絲毫不亞於南宮逸那樣的堅定。如果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那麼就讓他來糾正這一切吧!
迷迷糊糊的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住了兩天,莫離漸漸的摸清了子夜的性格,外冷內熱!雖說他不常和她說話,可是對她卻是極其的溫柔,這樣的溫柔比起南宮烈還要更深。她真的不懂,他爲什麼要對她那麼好。
甩了甩頭,她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些。現在她要做的就是讓子夜放鬆警戒,然後偷偷的離開。
伸着懶腰從樓上下來莫離並沒有看到子夜的身影,隨意的抓了快吐司塞進嘴裡,她坐下來無聊的換着頻道。這時,子夜領着幾個袋子走了進來,看見這樣愜意的莫離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淺笑,淡而迷人。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下去那該多好!
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子夜正要說些什麼,突然,他的神色一變,整個人便是快速的衝向莫離。手中的袋子因爲他的急切全都從手中掉落在地,袋子裡的東西瞬間灑得滿地都是。
正在看着電視的莫離莫名其妙的看着衝過來的子夜,還不等她問,他就抱住了她,然後順勢在地上滾了一圈。等她擡頭要問的時候,卻是看到原本她坐的沙發已經是殘缺不堪,沙發裡的棉絮更是滿天飛舞。
莫離徹底驚住了,半響沒反應過來。
有人,想要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