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安以桀滿腹心事,和錢江一起離開了劉醫生的辦公室。
搶救室的燈仍舊亮着,安以桀凝着那盞燈,眉心緊蹙。
“安總,你到底怎麼想的?”錢江見他神色憂慮,順着他的目光朝搶救室方向看了一眼。
“錢江,你說,我該如何選擇?”安以桀斂眸,幽幽的問。
“安總,你想聽實話嗎?”
安以桀又朝他看了一眼。
錢江咬了咬牙,狠心道:“安總,連劉醫生都建議你放棄,我不知道您還猶豫什麼?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眼下,或許就是您徹底擺脫這種無味生活的機會。不救,方家會怪你無情。可是你救了,如果人去了,他們依舊會怪你。既然如此,那何不就狠下心來放棄!安太太或許也過夠了這樣的日子,所以纔想用這種方式和您做個了斷。”
“所以,明知有希望卻讓我遞刀子斷了這一線希望嗎?”安以桀諱莫如深的反問他。
“安總,她當初那樣欺騙你。你照顧她幾年,已待她不薄。您不爲自己打算,也該想想何小姐,想想小川……”
錢江大着膽子堅持道。
“別說了。”安以桀眸色沉厲的打斷他,他看着錢江,良久,才說出他的決定。
“看在她孕育了小川的份上,手術要做!”
“安總,你這又是何必?”
“生還是死,看她的造化,我只求無愧於心。”
安以桀打定了主意,朝等候在那裡的方家人走去。
*
休息了幾日,何曼還是決定重回鼎天世紀上班。
聽舅舅的同事說,那天她離開後,舅媽又和舅舅大吵了一架。不僅不准他拿賠償款去做小生意,還執意要求他病好後,再回到工廠上班。
以她對舅舅的瞭解,在錢財面前,舅舅多半會屈服於吳麗。
所以,她想拉舅舅入夥開淘寶店的計劃只能暫時擱淺。
今天是週一,何曼一來到公司就先去趙鴻宇處報道。
對於她的迴歸,趙鴻宇很高興,但他也不忘給她再敲一敲警鐘。
“小何,你這次能回來,可得好好感謝一下安董。不是他極力替你說話,就憑你抽安總那一巴掌,這輩子都休想再進公司的大門。別的不多說,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幹,用業績回報上面對你的認可。記住,千萬別讓安董有朝一日覺的,他後悔了今天這個決定。”
“我明白。”
何曼鄭重的點頭,既然去而復返,她當然是想做出一些成績來。
趙鴻宇怕她尷尬,親自帶何曼來到她之前所在的業務部。
在她來上班的前一天,經理任職書已經通過人事部下達到各個部門。
所以,整個業務部都知道何曼這一離職再回來,直接飛昇了,越過了主管,直接三連跳,晉級經理級別,成爲趙鴻宇的下屬。
“從今天開始,何曼何經理就是你們的直屬領導,由她帶領業務部,我希望下個季度的業績會有一個質的飛躍。”
業務部的人全部被召集到了會議室,當趙鴻宇當着的所有人的面宣佈了何曼的任職通知時,底下一片譁然。
她升的太快,有非議很正常,這一點,趙鴻宇早就給何曼打過預防針。
所以,站在人前的她,還算淡定。
趙鴻宇讓她講幾句話,何曼想了想,淡然的說。
“我這個人很直接,只問結果,不看過程。想賺錢就多幹活,多拿訂單。後面我會和趙總監商議制定一些新的業績獎懲制度,大家努力幹活,我保證你們的所得對得起你們的付出。以後我希望各位可以擡起頭做人,低下頭做事,少惹是非,多多賺錢。”
她的話戛然而止,比起從前田經理動不動的長篇大論,下面的人還有些不適應。
他們紛紛看着何曼,在想,她剛纔說的是不是僅僅是開頭。
誰知,何曼接下來卻說了一句:“好了,大家散了吧。”
真的就這樣結束了?
果然夠直接的,連起碼的套話都不講一句。
大家作鳥獸狀,只是,纔出了辦公室的門,又開始議論紛紛。
“何曼這也爬的太快了,直接三連跳!我還以爲,趙總監最多會賞她個主管做做。”
有人拍拍張凱的肩:“張主管,這下你的位置保住了,高枕無憂了。”
“也不能這麼說,我們從前可都針對過何曼,誰知道她會不會記在心裡,報復我們?”
提到報復,所有人都不吱聲了。
前幾天,派出來的人剛找他們做過筆錄,陳峰的事本來已經過去了,卻又被提了起來,而且這一次是安董親自過問,他們自然誰也不敢再替陳峰隱瞞。
“你們聽說了嗎?陳峰這次可能要獲刑三到五年。”
有人竊竊的說了一句,其餘的人一聽,更是不寒而慄,對何曼這個人,也忌憚了幾分。
尤其是張凱,他回到辦公室後,如坐鍼氈,到了下午,連辭職報告都寫好了。
並非他過於謹慎,之前,他一再的在何曼面前擺架子,還阻止她接受趙鴻宇的獎勵,那時候,他本來以爲,何曼會取他而代之,誰知道,她竟然一躍成爲他的上司。
張凱坐不住了,陳峰就是他的前車之鑑,他還想多活幾天,所以,即使不捨,卻必須辭職,離開鼎天世紀。
下午,拿着辭職信,張凱敲開了何曼辦公室的門。
何曼第一天上班,正在助理的幫助下,整理着田一鳴留下的爛攤子。
給她配的助理是個比她還略大幾歲的男孩,叫孫龍。
孫龍去開門,看到張凱,他回頭跟何曼彙報:“何經理,張主管來了。”
“是嗎?”何曼並不意外的樣子,衝孫龍笑了笑,找了個藉口將他支走了。
張凱進來,一句話不說,將他的辭職信往何曼面前一放。
何曼拿起來,看了一眼,又放下,起身,給張凱倒了杯水。
重新在辦公桌前坐定,她氣定神閒的衝張凱一笑。
“你怕我升了職,第一個報復你,所以你就來辭職了?”
她說的很直接,張凱雖然有些慚愧,可畢竟之前早就撕破臉了,現在他也沒什麼可在乎的:“難道你不會嗎?陳峰就是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