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燈暗了。言左左迅速起身跑過去，池墨卿跟着過去，緊緊握住她的手，防止她被嚇着。
看着斯諾登渾身是血出來，言左左的心猛然一顫，差點倒在地上，幸好池墨卿抱着她。
斯諾登身上纏了厚厚的紗布，慘不忍睹。面部沒有沒有受傷，可是經過這場手術，已經疲憊的幾乎要沒有氣息了，可以想見，他的傷勢有多嚴重。
“醫生，我外公怎麼樣了？”言左左急切開口，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稱呼。
不僅是醫生，就連剛走過來的白寧軒也是一愣。
外公？
池墨卿注意到周圍的變化，淡聲說，“斯諾登先生，怎麼樣了？”
執行手術的是蜚聲國際的名醫，知道斯諾登先生身份非凡，頓了頓說，“你們跟我來辦公室吧。”這裡都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剛接到醫院通知的時候，他也嚇了一跳，沒想到這次動手術的人居然會是這位縱橫法國政壇一輩子的老人。意識到事情嚴重，他立刻着手研究病情，整個過程高度監控。
不管是什麼結果，一律保密。
言左左點頭，在池墨卿的攙扶下進了辦公室，這個時候走廊各處都已經佈滿了軍人和警察，以防止走漏風聲，惹來記者。
白寧軒也跟着進去了，此刻辦公室裡有四個人，池墨卿，言左左，醫生和白寧軒。
客氣的打過招呼以後，醫生立刻開始分析斯諾登的傷勢，約莫就是子彈的位置很微妙，一個不注意很有可能喪命。雖然暫時穩定了，可還沒有度過危險期。
“而且病人被子彈打中摔倒的時候撞擊了腦部，猶豫撞擊力過於猛烈，很有可能導致病人長期昏迷不醒，你們也要做好準備。”
言左左瞳孔一縮，聲音不自覺顫抖起來，“長期昏迷不醒……也就是……植物人？”
醫生看池墨卿一眼，就見他點點頭，示意他實話實說。
“是有這個可能。”
言左左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整個人顫抖不已。
植物人……幾乎就跟沒了生命沒多少差別。天啊，斯諾登是那麼好，那麼慈祥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這種結局？
“醫生，求你了，你一定治好他……他那麼好，不能成了植物人啊……”言左左緊緊抓住醫生的手，哽咽出聲。
醫生嚇一跳，趕緊說，“池夫人，你先別激動……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把斯諾登先生救回來的。而且，斯諾登先生的身份在那裡，不僅僅是我們醫院的事情，現在已經秘密聯繫全國權威專家過來了，等人一到齊，我們就立刻進行下一步動作。”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言左左還是不放心。剛剛斯諾登那樣子，讓她膽戰心驚。醫生只說是盡力，可結果……
深深呼了口氣，言左左整個人顫抖的靠在池墨卿懷裡，試圖安撫自己的情緒。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敲開了，說是各個權威專家已經到期了，馬上開會商量下一步救治行動。
言左左一喜，跟着池墨卿出去了。走到斯諾登先生的病房前，就看見這裡戒備森嚴，警方和部隊都有人在，保密嚴密。
他們換了衣服進去，看着原本精神矍鑠的斯諾登這會兒全身插滿管子，心裡一揪，忍不住又要落淚了。
言左左忍不住想起被自己掛在脖子的扳指，下意識摸了摸，就在斯諾登遇害前，還告訴她，不要讓這枚扳指輕易面世，除非他有個萬一。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經知道了什麼？
“外公，你不能就這麼離開啊，你還欠我一個解釋。你說過的，以後會告訴我，你不能失信啊。”
見妻子再度悲慟，池墨卿心裡揪成了一團，從小妻子身後把她摟在了懷裡。
“外公，你說過還想見見兩個寶貝，你說過還想親自寶寶我肚子裡的寶寶，你快醒過來啊……”說到這裡，言左左潸然淚下，“外公，求求你了，醒過來好不好？”
“老婆。”池墨卿輕聲叫她，低頭擔憂的盯着她的臉，“外公能聽得見的，也一定不會輕易放棄，我們要相信他。”他伸手給她擦擦臉上的淚水，“不要難過了，小心寶寶跟你一樣傷心。”
言左左點頭：“我知道了。”
丁樂正在家裡學做飯，電話響了，她一愣，她的號碼知道的人就那麼幾個，誰啊？
她拿過電話一看，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陣驚喜，趕緊接聽，“嫂子，你怎麼這麼早打電話給我？我好想你啊……”
“丁樂。”言左左輕輕開口，語氣裡帶着疲憊，聽得丁樂一顆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嫂子，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首長呢？”
“我沒事，別擔心。”頓了頓，她說，“丁樂，上次的事情還難過嗎？”
丁樂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本來就是我做錯事情，該罰。”
“還是丁樂可愛。”言左左輕笑，“歇了一陣子了，還想不想替我賣命了？”
咦？
丁樂一愣，轉頭看一眼從外面回來的狐狸，狐狸挑眉，無聲問：誰？
丁樂抿脣：“是嫂子。”
狐狸點頭，還沒有說話，就聽見電話裡傳出言左左的聲音，“狐狸到家了？”
丁樂一聽這話，身子一僵，滿頭是汗，下意識開口，“我們沒什麼的……”
這話一出口，她恨不能給自己兩巴掌，他們原本就一直住一起啊，這不是赤果果的不打自招嗎？
狐狸則是滿臉黑線，丫頭片子，居然敢跟他這麼徹底的劃清界限，欠教訓！
丁樂見狐狸那樣，嘴角抽了抽，尼瑪，她這個被驢踢得腦袋。
言左左聽見丁樂的話不由一笑，這個笨丫頭。頓了頓，她說，“先把手機給狐狸，我有話跟他說。”
夏凝心裡微微一揪，凝着一抹歉意：“小舒，能將手機給北堂先生嗎？”
“哦。”丁樂應了一聲，將手機遞到狐狸面前：“嫂子找你。”
狐狸接過手機，恭敬道：“嫂子好。”
“嗯，丁樂最近還好嗎？”言左左直接問。
“挺好的，嫂子是有什麼事情嗎？”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最近比較忙，慈善機構和繁花設計兩邊顧不過來，打算讓丁樂去慈善機構那邊幫幫忙。不過，狐狸你也清楚，有人已經瞄準了丁樂，所以……”
“嫂子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那就好，你把手機給丁樂，我有話跟她說。”
狐狸把電話交給丁樂，看着她跟言左左對話，他就知道丁樂肯定會答應言左左的一切事情。深邃的眼底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幽光，饒是丁樂身手再好，暴露在外終究是危險的，看來他得做些部署了。
丁樂果然答應了言左左，一回頭就看見狐狸看她的眼神很凝重。她眨眨眼，在他面前揮揮手，“吃錯藥了？”
狐狸一巴掌拍開她，直接往廚房走。
丁樂撇撇嘴，正想罵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烤焦的牛排，哇的一聲就衝了進去，一定要趕在狐狸看見之前毀屍滅跡。
收了線，言左左鬆了口氣，池墨卿把外套披在她身上，“你在這裡呆的太久了，我們回去吧。”
從昨晚到現在，不管他怎麼勸，言左左始終不肯離開，也沒有什麼胃口，這讓他很擔心。
言左左原本不想離開的，可是考慮到肚子裡的孩子，最後嘆了口氣，輕輕點頭，在池墨卿的攙扶下離開了。
車上，她抱歉的看着池墨卿，“讓你陪我在這裡站了這麼久，老公，對不起。”
池墨卿捏捏她的小鼻子：“傻瓜，我們還用這麼客氣嗎？”
是啊，他們相濡以沫這麼多年，早就融爲一體了，哪裡有那麼多客套。
言左左衝他一笑，整個人偎依在他懷裡，有夫如此，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突然響了。言左左看一眼來電，心裡咯噔一下，阿德里安！
“言左左，我爺爺的情況怎麼樣了？”言左左還沒有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阿德里安心急如風的聲音。
“斯諾登先生正在接受最先進的搶救治療，你不要太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爺爺現在怎麼樣了？”
想到斯諾登的傷勢，言左左心裡一揪，“槍傷很嚴重，醫生在盡力搶救。暫時沒有危險，但還是要觀察七十二個小時。”
“這個久？”阿德里安狠狠倒抽了器，“事情怎麼發生，兇手是誰？”
“阿德里安，你想冷靜點，警察正在調查……”
“我冷靜不了！找了幾個月，終於有爺爺的消息了，可現在居然出了這種事情，我怎麼冷靜的了！”阿德里安咆哮。
言左左沒說話，任由他在電話裡面發泄。她理解他的心情，如果是她，她早就崩潰了。
阿德里安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強忍着擔憂，緩聲說，“抱歉，我剛剛失態了。”
“沒關係，我明白的。”言左左放柔聲音，“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搶救斯諾登先生，有什麼消息隨時通知你。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現在斯諾登先生的狀況並不穩定，無論出什麼事情，你都得冷靜理智。”
畢竟整個波旁家族在法國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如果一旦發生什麼，勢必會造成重大影響。費希爾和茱茜都家族事業不感興趣，最後這重擔都會落在阿德里安身上，他必須堅強的扛起來。
這件事情大家都很難過，但在現在這個緊要關心，悲傷解決不了問題。
深呼一口氣，阿德里安說，“我知道了，謝謝你，左左。”頓了頓，他猶豫一下又說，“我現在脫不了身，而且爺爺情況不穩定，還是在你們哪裡治療比較好，過一陣子，我會親自接爺爺回來。”
言左左一愣，阿德里安的口氣好像那邊也出了什麼大事。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一向敬重斯諾登先生，甚至把他視爲偶像的阿德里安拋開斯諾登先生？